麻倉好看到椎名京掌心托著的火焰頓時明白了之前是怎麽回事,心念一閃,看向周防尊。


    “那麽這小鬼——”


    周防尊默不作聲地同樣點燃了火焰,赤色的火焰灼灼燃燒,不時爆開一朵火花。


    椎名京和周防尊手中的火焰顏色性質一般無二,一眼就能看出二者的聯係。


    “尊是我的第一位族人……雖然過程比較、巧合,不過從結果來說就是這樣了,新生的超能力者很難完全控製力量,我擔心尊會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就帶他回來了。”


    椎名京這時才回答了麻倉好之前那句“認識一天就帶人回來”的提問。


    “無論如何,我是赤王,總該為族人負責。”


    麻倉好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周防尊也收起了火焰,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安靜地坐著。


    椎名京向著柴田理人伸出手,手中的火焰靜靜燃燒。


    “一直以來,我受到理人君很多照顧。雖然石板對王並不那麽友好,不過氏族成員不會受到石板約束,也不必擔憂其他,王賦予的力量能極大地提高族人的身體素質。我想……至少也會身體健康一些吧。那麽,理人君,願意接受這種力量嗎?不要誤會,你不用管族人和王的關係,隻是單純地接受力量。”


    柴田理人愣了愣,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在短暫的錯愕後,他驚喜地點頭,伸出手去觸碰火焰。


    “感謝少爺的信任。”


    兩人的右手握在一起。


    火焰溫順地從椎名京是右手蔓延到柴田理人手臂上,過了會兒,柴田理人若有所感,卷起袖口,他的左前臂上出現了赤色的徽記,映著火焰微微發光。


    無形的聯係將赤之氏族和王權者聯係在一起。


    柴田理人怔了會兒,赤色的火焰仿佛順著手臂一路燒到了他的心裏,他的心中滿是熾熱的感動,他向著椎名京單膝跪下,不是以執事對主人的態度,而是用族人對王的姿態畢恭畢敬地說:“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的王。”


    椎名京驚訝地“啊”了一聲,有點慌地熄滅了火焰,扶起了柴田理人。


    “理人君,你不要這樣!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並沒有想要勉強你做任何事情!”


    柴田理人微笑著搖頭。


    “少爺,我並沒有勉強,我很高興能夠成為您的執事,也很榮幸能夠成為您的族人,我自願奉您為王,請您尊重我的意願,也請您不要再稱呼我‘理人君’了,就像對尊少爺那樣,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呃……”


    椎名京想了想,反正也就是個名義上的事情,他根本沒打算學習黃金之王那種做法搞出一塊領地聚集族人,也沒打算要對族人下命令,如果柴田理人這麽堅持,一個稱呼隨他好了。


    “那麽,理人,你起來吧。”


    柴田理人不再抗拒,都沒用椎名京攙扶就自己站了起來,如同往常一樣沉默地站到了椎名京身後。


    麻倉好看到柴田理人接受赤王力量後身體發生的變化,想起之前的事情,總覺得不太對勁,也就順口問了出來。


    “京君,按照你之前的說法,如果不是適格者,就無法接受王權者賦予的力量,對吧?”


    椎名京點點頭,心有餘悸地說:“所以當時尊直接握住火焰嚇壞我了,我真怕他給燒傷了,誰知道他竟然是適格者……這次我也特意壓抑了力量,如果理人、不能接受這種力量而被燒傷,也比較容易治療。雖然同樣是選定,王選擇族人要比石板選擇王好多了,氏族成員能自己選擇是否接受力量,不像王權者,莫名其妙地就被德累斯頓石板綁住了。唉……一想到達摩克利斯之劍,我就想去把石板給砸了。”


    麻倉好聽到“不能接受力量就會被燒傷”之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當時他的確被椎名京身上的火焰燒到,但是也的確沒有被燒傷,他心裏覺得不太妙,忽然就聽到了又一個陌生的名詞。


    “達摩克利斯之劍?是神話裏那個懸在國王頭上的劍?王……”


    麻倉好猛地一頓,板著臉看向椎名京,厲聲催促:“你把話說清楚,到底這是什麽意思?”


    椎名京苦笑著說:“王權者的力量源自於德累斯頓石板,在一定限度內,王權者可以自有調動力量,但是,王權者借用的力量一旦超過了石板所劃出的臨界值,巨大的力量就會在王權者頭頂上空形成達摩克利斯之劍——王權者的力量越強,對力量的控製越差,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會越加破壞,當達摩克利斯之劍破壞到一定程度,就會墜落。墜落的劍將會造成隕石衝擊一般的巨大破壞,那被稱為‘王權爆發’,是所有王權者的末路。換句話說也就是,越是使用力量,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會越早墜落,或許這也是為了告誡王權者不要過分沉溺於力量吧?”


    周防尊突然坐直了身體,盯著椎名京,眉頭緊皺。


    柴田理人則低聲說:“那麽,少爺就不要使用力量——所有需要您動武的場合,我會替您掃除障礙。少爺說過,王權者的氏族成員不會受到德累斯頓石板約束,也不必擔憂其他,是吧?換句話說,我使用赤族的力量,並不會加重您的負擔,也不會引來石板更多的約束幹涉?”


    這樣的心意擺在麵前,椎名京無法不感動,他沉默了一會兒,整理好心情才說:“我不會將自己的責任推給其他人。”


    柴田理人迅速回答:“保護王是族人的義務和權利。如果那是您的責任,是您非去不可的戰場,那麽,我也會與您一同前往。隻要這赤色的火焰仍在,您無法阻止我。同樣——”


    赤族的第二位族人微笑著看向角落裏不知不覺間已經點燃了火焰的第一位族人。


    “也無法阻止尊少爺。您有您的驕傲和操守,我們也有我們的堅持。”


    周防尊皺著眉說:“管他那麽多,敵人全都燒了就行了。”


    “理人、尊……”椎名京看著兩人一個滿臉堅持一個滿臉不耐根本沒人要聽他勸解的模樣,不由得有些無奈,與此同時,他也不可遏止地感覺到一股溫暖從掌心傳來,那就像是他先前點燃了火焰時的溫暖一樣。


    赤之氏族……並非源於血脈,而是由赤之火焰建立起羈絆的氏族……這一個最初聽來陌生冰冷的名詞忽然間有了溫度,直接被火焰烤出了滾燙的含義。


    椎名京看著屋內兩位族人,終於拗不過兩人,感動地深深一鞠躬。


    “謝謝你們……”


    周防尊“切”了一聲轉過頭。


    柴田理人則笑著回禮。


    “您不需要道謝,我的……王。”


    屋內悄然流動起一股沉默又溫馨的氣息。


    沉默許久的麻倉好突然出聲。


    “如果你們感動的交談告一段落的話,我有話想說。”


    麻倉好走到椎名京麵前,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又不是想要成為超能力者的無知孩童,那個什麽石板選擇你的時候,你不會拒絕啊?!頭上頂個隨時會要命的劍,你在想什麽東西——!”


    椎名京歎了口氣,再次跪坐下去,突然起了個和現在完全不相幹的話題。


    “好君你知道‘德’嗎?這世上所發生的偶然、緣分甚至於奇跡,大多是靈魂的‘德’在起作用。一個人所行的善意會在靈魂積累‘德’,而惡事會積累‘業’,如果‘德’會呼喚‘奇跡’,‘業’則會喚來天罰。有句話說要多積德,因為多積德的確會有福報,這個人的運氣都會變好,而如果總是做壞事,就很容易走背運。並非我自誇,我這些年來積攢的‘德’應該已經累積到會令我趨吉避凶的程度了才是……”


    話題這麽跳躍,麻倉好都有點跟不上,疑惑地盯著椎名京看了會兒才說:“要是按照那些神明的評判標準,你這個神子的確積了很多‘德’。”


    椎名京笑了笑,繼續說:“我回來之後也在思考,為什麽我會突然被德累斯頓石板選定?如果石板一直在不斷地搜尋著,我巡遊全國的時候它沒有發動,我到了東京它也沒有發動,為什麽去了一趟出雲突然就找上我了?”


    麻倉好直覺不妙,趕快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椎名京一把抓住了麻倉好的鬥篷一角,微笑著說:“我想了很久,一定是因為某人太缺德了,連累得我的運氣都不好了,這才會被石板砸中吧。這個人一定五行缺德,肯定是買東西不付錢、過馬路不看燈、闖民居不走門、天天吃霸王餐的吧?”


    麻倉好膝蓋連中幾箭,目光亂飄,總之就是不看椎名京。


    椎名京看麻倉好一副理虧的表情,這才哼了一聲鬆開手。


    “剛才是說笑的。不過,人還是多做些好事比較好。今天時間很晚了,好君如果不介意就在這裏休息吧。”


    麻倉好搖搖頭。


    “今天不方便。”


    椎名京看了麻倉好一眼,若有所思,過了會兒才說:“出雲的時候,我說的是真的。你從前做過什麽我已經來不及阻止,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會盡力去消解你造成的仇恨,也會看著你,不讓你犯下更多的錯誤。正因為是朋友,我才不能眼看著你走錯路而不阻止……我知道,對好君來說,語言是蒼白無力的,所以,我會動手的。如果讓我遇上了的話……我會站到好君的對麵。假如不想被日狩瞄準的話,請好君不要再任意殺人了。”


    “用日狩來瞄準我嗎?”麻倉好微微一愣,隨後頗為微妙地笑了起來,“我可是真的不想看見那樣的一幕。不能假裝不知道嗎,京君?”


    “不能。我若是沉默便是縱容你犯錯,那是在害你,而不是幫助你。”椎名京想起出雲那時候跟眾人的爭執,神色微微一暗,很快就重新堅定了意誌,“我會找出那條路的,不用犧牲任何一方,不用誰去承擔那樣的痛苦……”


    麻倉好忍不住笑了起來,近乎歎息地說:“京君,你想要成為真正的‘救世主’嗎?想要保護一切、拯救一切?”


    椎名京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是的,我想要成為‘救世主’。”


    麻倉好看著少年溫柔而堅定的神情不由得一怔,良久之後才感慨道:“那麽,京君好好努力吧,我也會繼續努力——如果京君沒有找出那條路,我會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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