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在族學上學,用的名字是叫張子安。除了原來一起踢球的幾個孩子,又認得幾個小孩子,也一起踢球。他們跟著的小廝丫頭,自然為他們準備了許多甜水點心。可巧一日大家踢累了休息時,外麵就有賣酸醴酪的叫賣聲,悠長動聽。


    有個小孩子說外麵吃的比麵前的這些要好吃些,立刻就有小廝出去,喊擔賣的送進來。於是每人一碗,果然美味,個個都讚好。


    小廝們個個眼神都是靈活無比的,便讓擔賣的人每天這個時候左右過來。


    擔賣的人回家說起張氏族學的小公子們很是大方,吃的人多,又有些賞錢,還說明是天天申酉交接時都要的,呼朋喚友的這個時候來賣東西。結果次日那個時間,張氏族學門口熱鬧得很。


    人一多,就不能讓小販個個帶進學裏了,於是小孩子們跑到外麵去吃。安哥也順應潮流出去了一兩次,本來這也沒什麽,第二次時有人叫安哥兒,他下意識的回頭,“咦,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就笑著說,“安哥康哥觀音誕那天要施米的,大家都知道。好金貴的公子哥兒,用銀子打一個這麽大的銀人都夠了。”


    小孩子聽到這個,都會覺得又緊張又好奇,他回家吃飯時同鄭氏講笑,又問施米是不是得施許多銀子出去。


    鄭氏心中大驚,笑著說,“哪裏會花那麽多銀子,那天不是算過嗎?米幾文錢一斤,書是幾十一兩百文一本,要打一個你這樣的銀人出來,那得要多少斤。他們以訛傳訛來著。咱們以後別出去了,就在學裏吃。免得跑出去受累不是嗎。”


    安哥覺得有理,次日大家出去吃東西的時間,他便同包包講擔進來昨日喝的雜菜羹就好了。


    包包去找那小販,那小販擔著雜菜羹進來,看安哥喜歡,便賠著笑臉說,“小的兄弟是賣胡椒羊雜湯的,他的這個湯也好吃的,又香又濃。[]”


    安哥聽著覺得不錯,那小販觀顏察色的說。“真的很好的,喝了就知道妙處了。小的嘴笨不會說。公子出去喝一口就知道了。”


    包包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一般小販應該說,小的兄弟的那個湯不錯的,公子你等一下,咱立刻給您送進來。哪有讓小哥兒出去的啊。


    一直力圖表現的包包自然軟言拒絕,笑著說。“哥兒胃口小,吃太多了得吃不下飯了。要喝也是明天喝。”


    聽到這些話,那小販很失落的樣子。


    一碗湯而已,也就幾文錢十來文錢,至於如此難過嗎,包包更覺得不對勁。他不動聲色的讓跟著的小廝去查,結果讓人震驚,李婆婆家的雜菜羹很有口碑。除了自個擺攤外,她小兒子也擔著賣的,結果前日有人給她五兩銀子,說好時間要每天擔著去賣,可是那擔羹全賣的錢也不值五兩銀子。


    包包便把這事同前主人張五郎講了。


    張五郎嚇出一身冷汗。這是包包仔細,若是不仔細的。被人把安哥誘到族學外,再強行抱走,以有意對無意總是有勝算的。


    他連忙去向張一傑匯報,因這是族學,不是他們一家人的,是全族的,若是有人綁架安哥訛錢,也會影響其他學子安危,說不準會人人自危,於是他避重就輕的指出要防範族學的學子安全問題。


    張一傑聽到後不怒反笑,“施米施書是積善的事,怎麽就惹上這種賊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咱們動聲色的布個陷井下來,把人逮住,看看究竟是誰敢在虎口拔須。”


    不過這事事關族學眾多學子,張一傑也不敢怠慢,自己安排下去人手不說,依然上報給張振。


    張振擼著胡須笑罵他說,“這點子小事你都急吼吼的,要碰到什麽大事怎麽辦?這事,讓咱們張家的族老們去做,他們閑得很,也該有點事做了。”


    張振的安排同樣是甕中捉鱉,不過執行的人是族老們,他的理由是事關族中弟子的安危,得讓族中的人都參與,不能全指望他一家,張振現在有錢,可以多出錢,但是出力的事定得大家一起出。


    張一傑很是無語,不過他大把事要做,隻要張振不怕出事,他也不怕的,當然,為了以免萬一,他還是同五郎各派了一個心腹小廝過去,萬一真的出了問題,隨便是族中哪個子弟被擄走了,最少可以砸錢求助。


    張五郎急急忙忙接二妞滿娘回去,就是因為他怕嚇到安哥。本來夏藕是最合適的,但她在康哥身邊照顧,一傑同五郎都怕張娘子擔心又不敢講。兩人覺得安哥同她們倆最親近,有她倆在,受點點驚嚇也不會有什麽事。於是五郎就急急忙忙的接她們倆回張家。


    張五郎在馬車裏說了傍晚族學裏的安排後,張滿娘很是激動,她連忙要求也在現場出現,就算是扮成丫頭也在所不惜。


    二妞嗤之以鼻,“有你這樣的丫頭嗎?”


    張滿娘憤怒的示以白眼,二妞把頭扭一邊去不看她。


    張五郎大笑,“微娘子,那你覺得丫頭應該是什麽樣的呢?”


    回憶起她見到的各家的丫頭們,二妞不由得眼神飄忽,“呃,應該站在那裏,人家就象沒看到她一樣。滿娘子這樣的人,站在哪裏都是很打眼的,肯定不象丫頭的。”


    張五郎逗她道,“長得美貌不美貌,同是不是丫頭沒關係吧,也有好多丫頭很美貌的,滿娘子的凝霜麥光,大家都覺得大方端莊,根本不象下人呢。”


    張滿娘忙忙插話說,“沒事的,我可以穿男裝,扮做小廝。”


    她這樣一說,五郎也笑了,“明顯不是小廝,你這樣會讓人防備的,不要破壞我們的安排。微娘子扮小廝還不錯,你就不要湊熱鬧啦。”


    “人家也要看看嘛,以後也要防範的。”張滿娘撒起嬌來。


    張五郎歎氣,推托道,“我真怕了你了,你去問大哥,看大哥怎麽說吧,事關人身安全,我不敢做主的。”


    張滿娘撒嬌撒潑好久,張五郎始終不肯鬆口。滿娘隻好悶坐著不語,五郎都不肯幫她,大哥更是不可能同意了。


    二妞回到張家吃了午飯就開始挑衣服,每套衣服滿娘都在旁邊挑刺,不過她有好多細布男裝,隨便滿娘挑什麽刺,都可以另換一套出來。最後總算有一套沒有繡花沒有滾邊最樸素的一套讓滿娘點了頭。


    然後又是梳頭,她梳了兩個抓髻,結果滿娘說太過幼稚,又換成了一個髻束著頭巾。張滿娘還是搖頭,覺得一丁點不象小廝。


    “那我就當是附學的學子吧,戴個書生巾就好。”二妞好脾氣的說,她知道滿娘心中很鬱悶,也不願意在此時同她鬥嘴。


    張滿娘幫她挑了一條雲巾戴上,又叮囑她除了要注意安哥以外,還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要躲在安全的地方,萬事有其他人。


    二妞隻笑眯眯的應下。


    二妞在自己身上放了一把匕首,試著拔了幾下都還算順利,便安心的同著張五郎走去族學。


    張五郎熟門熟路的帶著她走到演武場,學子們還在聽課,但是踢球定是在那裏。四顧周圍沒有人,張五郎低聲說,“到時你再有人過來,你不讓他吃什麽,帶著他出去就行了,出去後緊緊的盯著安哥。”


    二妞點頭表示明白。


    張五郎便讓她坐在那裏等,他自己有需要再現身。


    二妞連連點頭,引蛇出洞的計劃肯定不能力量太顯露。坐著發了會呆,想著她也沒有事,就坐在閉目養神。


    不一會就有下課的鍾聲響起,二妞站起來看著跑出來的人。


    安哥看到她就大聲喊著小田奔過來。


    看著安哥急切的心情,她也很感動,摸摸安哥的頭說,“踢完球了就來我這裏,要吃東西也得過來告訴我,經我批準才行。”


    安哥笑嘻嘻的點頭,掉頭跑到場上加入踢球。


    二妞坐下來看他們踢球,覺得好象有人在喊自己一樣,無意識的循聲去看,發現原來是張九郎,旁邊還有幾個人。張九郎看見二妞看向自己,興奮的揮了揮手。


    二妞好久沒見到他了,按理應該打個招呼才是,但是想到今天的任務,便假裝沒看見。


    張九郎很是惱怒,同六郎說,“小田在那邊呢,都不理我。”


    六郎笑嘻嘻的說,“興許沒聽到,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他們幾人來到二妞麵前,張九郎擋著二妞。


    二妞假裝看不到張九郎也假裝不成了,她又擔心安哥離開自己的視野,隻好站起來說,“你們擋到我啦。”


    張九郎捉狹的笑道,“你不是根本看不到我嗎?怎麽會擋得到你。”


    二妞很煩,“你有什麽事直接說。”


    “沒事就不能找你說說話嗎?”張九郎臉上訕訕的說。


    二妞很抓狂,恨不得暴打他一頓,安哥他們還小,很快就要中場休息了,說不定那個假扮擔賣小販的惡人就要出現了。


    張九郎見她不出聲,賭氣說,“張韙就那麽好,好到你都不願意同我們講一句話。”


    二妞震驚,“你說誰呢?誰是張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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