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打牌,運氣好抓了一副好牌,接下來的路便好走了,運氣不好技術好點,或者還有一條好路可以走。運氣再不好點,你明明喜歡玩麻將,一不小心坐在了玩撲克的桌上,坐下來之後還不給你換桌,你就鬱悶了。人生總有太多無奈,從出生那天就決定了人這輩子碰上的許多東西都是不可戰勝的。


    林曉峰就覺得自己坐錯了桌兒。


    現在有了一個換桌的機會,林曉峰不想錯過。


    看著李慕翔臉上那副類似看到母豬會上樹的表情,林曉峰苦笑一聲,臉上顯出一絲傷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


    李慕翔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覺得變態這個詞兒很重,重的無法施加在一個對上帝強加於自己身上的東西不滿的人身上——性別也屬於強加屬性。


    若是按照葉斌的觀點,人生就是一款隨機定位職業又無法轉職的遊戲。


    理性的觀點是這樣的,但在感性上,麵對一個想變成女人的男人,李慕翔仍然感覺有些——有趣。對於無法理解的東西,李慕翔習慣於冠上“有趣”的形容詞。


    “你……你相信變身?”李慕翔問。


    “是的。”林曉峰笑道,“因為我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微微仰頭,林曉峰續道:“當初聽到你們倆的談話的時候我就相信了,當我看到葉斌鼓起的胸部的時候我更加確信了,當我看到你們宿舍裏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個美女的時候,我知道,變身不再隻是個夢了。”世界上有許多奇跡,隻要你去留心。也許你身邊的朋友有穿越者,有修真者,有變身者,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人們總是把自己不知道或者無法理解的東西定性為“不相信”、“不可能”,這是一種武斷——林曉峰如此認為。所以對於許多東西,他情願選擇“相信”。


    “原來你早有預謀啊。”李慕翔此時才明白為什麽林曉峰會莫名其妙的向自己示好。從他的話中不難看出,他早就注意了三零八宿舍成員的一舉一動。


    “嗬嗬。”林曉峰有些羞怯的淺笑一聲,又歎了口氣,臉上顯出一種無奈的痛苦,道:“人活著好累,什麽事兒都被那莫須有的上帝左右著,就連最起碼的性別都不能自己選擇。”


    李慕翔嘴裏不清不楚的應了一聲,腦袋裏混亂不堪。看著林曉峰期待又祈求的神色,忽然覺得舒暢了許多。閉上眼,繼續靠在樹幹上假寐,口中說道:“你直接去三零八找她們好了。”


    “可……我跟她們不熟。”


    “你就說找變身天使好了。”想了一下,李慕翔又道:“說是我讓你去找的。”大概還能分點提成吧?為她們拉了第一單生意,拿點提成不過分吧?好像做她們的業務員也挺不錯,動動嘴皮子就能賺不少錢。


    “呃……她們會幫我嗎?”林曉峰有些不放心。


    李慕翔苦笑道:“大概需要點錢,但可以肯定,她們不會拒絕幫你的。”


    “哦,那我去問問價錢。”林曉峰站起來,又看了看閉著眼睛的李慕翔,確定他不會帶自己去,歎了口氣,轉身朝宿舍樓走去。


    察覺到林曉峰離去,李慕翔睜開眼,看著林曉峰的背影,好大一會兒,忽然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唉……呀……這個世界太奇怪。”李慕翔感歎著,看著校園裏的芸芸眾生,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去了教室。


    好歹不會變成一頭豬——李慕翔終於找到了安慰自己的借口。


    正如唐禦所認知的那樣,李慕翔很堅強,堅強到不會被任何東西所打倒。即使他要變成一頭豬,他也會慶幸於“好歹豬還能走路,比變成木樁強多了”,哪怕變成了木樁,他仍然會慶幸於“好歹還活著”。


    李慕翔的人生一直這樣無聊,無聊的生活中,他仍然活的很快活。因為每天早上醒來他都會碰上一件天大的喜事:李某人還活著。


    好歹還活著,竟然還活著,至少還活著……不管在“還活著”前麵是什麽詞兒,“還活著”都足以讓李慕翔欣慰。


    李慕翔很容易滿足,但他的室友們則有些貪心不足,特別是雷楠。此時的三零八宿舍裏,三個女孩正在為變身單價而爭論不休。葉斌主張“薄利多銷”,唐禦覺得要“物美價廉”,雷楠則認為要“吸取暴利”。雷楠說:“凡是壟斷的,都要吸取暴利,這是國際慣例。”


    爭執間,有人敲門。


    唐禦問道:“誰啊?”


    “找變身天使。”門外人說道。


    三個女孩愣住了,都有些莫名其妙。“變身天使”的名號似乎還沒有對外人道吧?唐禦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滿臉通紅的秀氣男孩兒。


    “你……你們好。”男孩兒說道。


    葉斌看到男孩兒,道:“林曉峰?你……你說你找誰?”


    林曉峰看到葉斌這個算不上熟人的熟人,心中緊張減了不少。走進宿舍,看著葉斌道:“是李慕翔讓我過來的。我……我找變身天使。”


    葉斌可愛的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變身……”


    “嗯。”林曉峰擺弄著手指低下了頭,說話時聲音像蚊子哼哼,“我想變身。”


    砰的一聲,雷楠把腦袋撞在了床上。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雷楠對林曉峰這種想變身成女人的男人非常之反感,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但作為一個生意人,對於第一個客戶,雷楠又有些興奮。雷楠內心矛盾很大,忍不住撞床宣泄。


    葉斌心裏也有些糾結,雖然對變身不反感,但對於主動要求變身的男人,她也感到有些怪異。愣愣的看著林曉峰,不知該說些什麽。


    倒是唐禦頗為冷靜,她認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不該去嘲笑自己的顧客。而且在另一個角度而言,像林曉峰這樣秀氣的像極了女人的男人,不變成女人就太可惜了。


    “想變身啊。”唐禦道:“可以啊。有錢沒?”


    林曉峰心中一喜,聽唐禦的口氣,似乎變身也不是什麽難事。“多少錢?”


    “這個……”唐禦有些為難,關於價錢的問題,三人爭論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確定。


    “十萬!”一提到錢,雷楠的精神又來了,張口說道,“十萬塊很便宜了。”


    林曉峰“啊”了一聲,擺弄著手指看著葉斌,道:“那個……我跟李慕翔大哥是好朋友,能不能便宜點。”


    葉斌瞪了雷楠一眼,心說他林曉峰就一學生,上哪弄十萬去。看著林曉峰,葉斌笑道:“價錢好商量。”


    唐禦想了一下,說道:“不過有個條件,你必須保密。”想起李慕翔的警告,唐禦決定小心行事。或者連變身的秘密也得對林曉峰這樣的顧客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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