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雲兒使出了渾身解數,還是沒有能阻止皇後見燕夫人。雲兒無可奈何,卻不得不照著皇後的意思守在椒房殿門口。


    “皇後娘娘,您這是怎麽了?您好像有很重的心事?”燕夫人看起來依然還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眼睛滴溜溜亂轉。


    但雉兒能看得出來,她的眼睛裏帶著一絲不安。雉兒輕笑著搖了搖頭,她真的不忍心對責備眼前的小女孩,更擔心會從她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猶豫了半天,“是啊。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哀家放心不過,所以找你來問一問。後來哀家聽到了一些風聲,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都是關於留燕居的,說你們可能在京城裏有故交,這樣的傳言可是真的?”


    燕夫人怎麽能掩飾得住自己的心思?她眼中閃過一抹震驚,過後才努力搖頭否認道:“皇後娘娘怎麽會說這樣的話?我們……從燕地來,在這裏怎麽可能會有故人?倒是這長安城裏……興許有從燕地遷過來的人,聽說我來到了長安,所以才會打聽吧?我不太清楚……”


    終究她還是心虛。雉兒的心裏閃過一抹微微的歎息,燕夫人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將她出賣。雉兒早就感覺出來,燕夫人似乎對軍師有些特別,那種曖昧的態度或許瞞過別人的眼睛,卻騙不了她。可眼下為了不讓她難堪,雉兒不得不假裝不知道,反而給她倒上一杯水,淡淡說出了軍師的名字。


    燕夫人的拿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如果不是雉兒適時地接著。隻怕杯子已經摔在地上。燕夫人忙掩飾道:“可能是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休息好,所以才會在皇後麵前失態。不過皇後娘娘怎麽突然提起張子房?他不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嗎?”


    雉兒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可你總該聽說過一句話,叫三人成虎。皇上和軍師的關係再怎麽親密無間,可終究不是親兄弟,彼此間會有些隔閡。現在天下未定,要想皇上完全信任某個人,也是不可能的。軍師也很明白這樣的事實。所以才會小心謹慎地處理著朝中的大小事務。可一旦要關軍師的什麽風聲傳到皇上的耳朵裏,隻怕會對軍師不利。你覺得呢?”


    這些話說得輕描淡寫,可燕夫人的表情瞬間卻難看起來。兩個人又勉強說了幾句話,燕夫人就以身體不太舒服為由離開了。臨行之前,燕夫人似乎想說什麽,但她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獨自一人麵對著空蕩蕩的大殿。雉兒不由得歎了口氣,她不想軍師出事,更不希望燕夫人卷入這場是非之中,可有很多事情,隻怕不是她一個人能控製得了的。從燕夫人表情來判斷,這一次她似乎也有自己的苦衷。


    “為什麽不再等等看?興許事情並不像您想的那樣。”雲兒微微歎了口氣。她不想看見事情朝著不好的方麵發展。皇後……終究還是被他保護得太好了,不懂得人心叵測的道理,隻怕早晚有一天他會後悔的。


    雉兒眨了下眼睛,她知道雲兒有太多的事情瞞著自己。皇上也是如此,可她隻能假裝沒有看見,“你也這麽認為嗎?其實哀家也覺得有些操之過急了。可現在宮內宮外這麽多事情,我們總不能無動於衷吧?哀家希望她能明白哀家的意思,懸崖勒馬。也好對自己的將來負責。”


    雲兒困惑了。皇後看起來還和從前一樣,不過為什麽讓她感覺和從前不太一樣呢?是因為自己錯過了什麽?還是皇後突然開竅了?


    翠墨看見燕夫人忐忑不安地從椒房殿裏出來,就意識到可能出事了。她將所有的人都打發走,這才開始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燕夫人顯然在敷衍她。說出來的話幾乎都是心不在焉,這讓翠墨著急起來。抓住她的胳膊低聲道:“到現在公主還敢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嗎?你要知道,一旦我們的事情被別人發現。會是什麽後果?難道你真的不想想遠在燕地你的親人嗎?還有他的期望……”


    “那是你對他的承諾,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燕夫人努力地掙紮了幾下,她想要用力地反駁翠墨幾句,不過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為什麽我們要這麽做?皇後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行動,一旦真的和他扯上關係,你想他會怎麽樣?我不想他因為我而受傷害。”


    “可是隻有動了他,才能動了皇上的根基。皇上身邊眼下隻有兩個最得力的助手,一個是他,另外一個就是蕭丞相。丞相那個老狐狸,早就替自己布置好了所有的一切,我們就算是想打他的主意都不可能。丞相連自己的寵妾都會防備,你覺得他會讓外人和他的家人接觸嗎?所以隻有他,現在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從我們離開家的那一瞬間,你就應該猜到等待著我們的會是什麽。難道你心軟了?”一向謙和的翠墨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那樣子很是嚇人。


    燕夫人努力地從將胳膊從她的手裏掙紮出來,她長歎了口一氣:“我沒有心軟,隻是不想再傷害無辜的人。難道你忍心嗎?”


    “你不會是真的愛上他了吧?”翠墨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詫的表情:“如果不是愛上他,你怎麽會突然有這樣的反應?不行,絕對不行!你要記得你來這裏的使命是什麽?絕對不能動情,否則你就會把自己逼上死路,明白了嗎?”


    眼淚不停地在燕夫人的眼圈裏轉,她努力吸了幾下鼻子,勉強開口道:“我不懂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公主的身份,就已經注定這輩子我沒有資格再討論感情的事情,難道你忘嗎?接下來,隨你怎麽安排吧?反正我這輩子,是真的完了!”


    高貴的公主,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婦人,她張大眼睛看了一眼翠墨,隨後倒在榻上不再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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