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凱來向解東辭職。堅持了近兩個月,他終於決定要離開了。這兩個月裏,解東還和往常一樣,每天到他們值班的地方抽支煙,侃一會兒;來了興致還要和隊員們在楚河界上殺一盤。如果不用進車間,乒乓球室裏也能見到他的身影。但是,給方凱的感覺卻不象從前,解隊對他格外客氣了,說話前先把微笑掛在臉上。那迷人的笑容在方凱看來就是就是距離和冷漠的體現。兄弟之間向來一是一,二是二,解隊本身又是不苟言笑的人,忽然間變了一張麵孔意味著什麽?他和我生分了。原因他心裏清楚,但他覺得委屈。他也想過解釋,可解隊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始終用微笑將兩人的關係保持在一個客氣的距離內。這讓方凱很難受。


    我得走了,解隊已經不信任我了,呆在這還有什麽意思?


    他辭職不去找王晶而是找他解東,說明方凱還是個明事理的人。解東給他遞了一支煙。


    “解隊,我並不是……。”


    解東立刻伸手阻止了他。兄弟之間有了誤會,解釋清楚也許是最好的方式,但解東不想聽。這支隊伍有它的特殊性,雖然是他從張雷手中接過來的,可也在一起東奔西跑,出生入死過。(.)不管你出於什麽用心,也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在背後搞他的小動作那就是背叛。


    “你是個聰明人,平時辦事也很靈活,這是你的優點,但請你記住,兄弟之間,尤其是我們這樣的戰友式的兄弟,你不應該不經過他本人的同意,出賣他的任何**。這其中你也可能有難言之隱,不得不做的理由,但即使是麵對你的父母、妻子、兒女,該保守的秘密也要守住,何況隻是麵對你的上級。說到上級,我覺得你又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在這裏你的上級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對王晶你們要尊重她,但不經過我她直接給你們的任何關鍵性指令都是無效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我這不是霸道,其中的道理你仔細想想,不這樣,我們這支隊伍還有什麽戰鬥力?”


    “解隊,對於這件事我不認為我做錯了,誰都知道王工和你的關係,我幫她也就是幫你,天仙一樣美麗的女博士你不該珍惜嗎?”方凱有點激動。


    “先不說我和王工的關係,也不討論我的對與錯。暗地裏跟蹤我,把我的**出賣給上司,你覺得這樣做對嗎?我相信你才對你不設防,才會在閑談中道出一些心底的秘密。你第一次跟蹤我我就現了,我還在心裏感激你,以為你是來暗中保護我的,哪知道你是在執行王工的指令。”


    方凱把頭轉到一邊,狠命地吸煙。


    “我不希望你走,兄弟們聚在一起不容易。”


    “但你也不會再相信我,對吧?”


    解東沒有回答。


    “我還是走吧,兄弟之間有了隔閡,再呆在一起會別扭的。”


    “我可以保證不會妨礙正常的工作。”


    方凱眼圈紅了,“也許是我錯了,但我絕沒想到會是這樣離開大家的。解隊放行吧,我們後會有期。”


    解東沉默了幾秒鍾後站起身,“你等我一會,我和王工打聲招呼。”說完,他走出了他的宿舍。


    聽了解東的匯報,王晶問:“你是什麽意見?”


    “經過認真考慮,我同意他離開。”


    “那就讓他離開好了,到財務把工資給他結清,另外再給他幾萬元獎金,具體數目你看著辦吧。”她沒有流露出一絲惋惜。


    王晶是誰?她是女魔耶!她做任何事情要得都是結果,既然現在結果圓滿,她才不管要走的人是否給她出過力,流過汗。何況解東已經同意他離開了,他本來就是解東帶過來的人嘛。方凱要知道她是這個態度,一定會後悔萬分的。他忘記解東在背後給她起的外號了,她叫“女魔”啊。


    解東把十六萬元錢交給方凱:“十萬是保全公司給你的,每個要離開的隊員都能領到這筆錢,這要感謝張雷;五萬是金晶給你的獎金,這要感謝王工;這一萬是你的工資和我的一點心意。回去後遇到什麽困難通知一聲,所有的兄弟都會向你伸出援手的。”


    方凱終於落淚了,是感動還是要離開的心痛?解東心情也不好受,這麽長時間,他與每一位兄弟都有了深厚的感情,誰離開他都會不舍的。如果這次王晶指派的是公司的其他員工來跟蹤他,他不會有任何看法,更不會因此而敵視他。可是,方凱是保全公司的人,還是他和張雷極其信任,特別重視的兄弟,所以解東從心底感到不舒服,他太看中保全和這幫兄弟了。另外,解東從方凱身上現或是感覺到一絲不好的苗頭,他的性格過於活躍,太過聰明,想要改變點什麽的野心開始暴露出來。解東雖然沒有從王晶那得到證實,但他確信,這件事一開始很可能是他先找王晶聯係的,否則以王晶的性格決不會主動找他的。長此下去,他會把金晶搞亂,把兄弟們帶壞的,所以,解東在仔細想過之後,確定了自己的態度:不挽留。雖然暫時心痛,但總比以後翻臉要好受。


    方凱走後,解東把盛下的十六名隊員重新分成兩組,由劉明軍和高強分別擔任組長。


    馬上就是春節了,解東在大餐廳擺了兩大桌,他準備與兄弟們一醉方休。再好的兄弟也需要時常地感情聯絡,隻有這樣才能凝住大家的心,有勁往一塊使。帶過兵的解東明白這個道理。


    王晶難得地這麽理解大家,她說她到場和兄弟們喝上兩杯後,帶著幾個員工去值班,讓保全的兄弟們一個不拉地參加聚餐,盡情地喝,盡情地鬧,把一年裏的辛苦最好一次性釋放完。


    開宴前,解東向大家宣布了這個消息,大廳裏立刻響起了興奮的掌聲和歡呼聲。


    當王晶帶著幾名員工默默地離開餐廳時,最感動的是解東。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愛暫時改變了她的性格,知道體貼和照顧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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