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卻非常的平靜,一絲危險也沒有遇到,卻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寧靜的讓人有些幾欲窒息。


    上官凝若並不知道那下毒的人和那夜的黑衣人都是誰派來的,又是什麽目的,也沒有去問。她原本打算問月遙洛的,但是卻又害怕知道,話在嘴邊打轉,卻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她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仿佛問過了之後,自己便真的將自己卷進去了,再沒有自主權。


    她是渴望離開的,一直都是。若說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之時,尚有幾分隨性和不以為意,那麽現在的她,卻有些怯了。不是怕死,而是怕麻煩,怕被卷進無盡的糾葛裏,一不小心便沒了自我。


    越是接近真相,便越想要離去,仿若前方有什麽東西,會改變她,徹頭徹尾的改變。她不知道那改變是好還是壞,但是她不想要。改變代表未知,這是她所無比懼怕的,即使她從不願意承認。


    所以她在逃避,即使隻是一時的逃避,掩耳盜鈴的仿若真的沒有什麽改變在發生,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察覺。也假裝不知自己即將見到這個身體的父親,不,或者應該說是舅舅。


    另一方麵,她也在思索著如何離去,從睜開眼睛到現在,她從未放棄離開,隻是卻一直沒有合適的辦法罷了。


    上官凝若覺得自己就像困在籠子裏的獸,而不同的是,她還要假裝若無其事,處之泰然,仿若天生就該是生活在籠子裏的金絲雀。[.超多好看小說]隻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是在麻痹自我,還是在麻痹籠子外的觀眾。


    上官凝若的躁動不安,月遙洛看在眼裏,以為她是因為車隊漸漸接近華雲城的緣故,雖然有些擔憂,卻沒有開口去問。


    上官清和上官凝若父女兩人之間的事情,在上京的這段時間,他也已經略有耳聞。隻是那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他不好幹涉。雖說上官凝若現在是自己名義上的王子妃,但畢竟兩人其實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親密和無間。他是要避嫌的,況且,縱使他真的開口問了,上官凝若也未必肯說。


    兩人相處的倒也頗為平靜,隻是為難了無聊的上官凝若,坐馬車坐的想吐,而在馬車內更是悶得隻差沒有跳馬車了。想要到後邊的馬車上,月遙洛又不許,而且梅蘭竹菊四人都在馬車內刺繡,她可幹不來這活兒。看書的話,卻又不知為何總也靜不下心來,看不進去。


    無奈之餘,又不好意思打擾似乎總有看不完的公文的月遙洛,隻好自己買來筆墨顏料,趴在那裏塗鴉。而每每月遙洛見到她那些奇奇怪怪,卻並不顯得難看的畫,也隻得無奈而寵溺的搖頭苦笑。也罷,總比前兩日一直像離群的小鹿一般不安的狀況要好。


    這日,馬車終於進入了華雲城。


    月遙洛也終於放下了這幾日一直不曾停歇的公文,嚐著清甜的糕點,望著馬車外的風景,微笑著與上官凝若閑談。(.無彈窗廣告)


    上官凝若自然也是聰明人,知道華雲城可是這幾日的重頭戲,故而也一改前幾日的百無聊賴和頹廢不安,眨著閃亮的雙眼期待著。雖然表麵上依然淡定的坐在那裏與月遙洛交談,心裏卻在想著大戲要從哪裏開幕。


    也是,要誰在馬車裏無聊了那麽久都會受不住,更何況是來自現代的上官凝若?雖然自己的性子比較淡漠,不喜與人交際,亦不懂情,但一直以來,自己的生活都是很豐富的,隻不過是一個人去體味樂趣罷了。而像過去的那幾天一般,天天“混吃等死”的生活方式,她上官凝若還真的沒有體驗過。


    她是忐忑的,對於未來,對於未知的變數。但同時,骨子裏也有著冒險的精神,否則前世的她不會總喜歡一個人去旅遊。


    見到上官凝若小臉上難掩的興奮之色,月遙洛心安於她的不再躁動的同時,不由覺得好笑“若兒難道就不害怕麽?”


    聽到月遙洛的問題,上官凝若偏頭看了看月遙洛,露出一抹好看的淺笑“為什麽要害怕?害怕可以讓該發生的事不發生麽?”


    原是純真無邪的語調和表情,月遙洛卻聽出幾分蕭索。


    “哦?我們的若兒很勇敢呦。”月遙洛同樣揚起招牌式的和煦淺笑,點頭稱讚。


    “那當然!”上官凝若揚起大大的笑臉,很是隨意的輕揚頭“況且,就算有危險,這裏畢竟是華雲城不是?”上官凝若似笑非笑“還是,遙洛哥哥你打算萬一遇到危險,便犧牲我這個小小的弱女子?”


    月遙洛怔了一下,知道上官凝若是在故意調侃,卻還是苦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別說現在不可能讓你有任何的危險,便是以後,我也會護你周全。不論如何,你終歸是我的王子妃,而且,我也答應了你的父親會一直保護你。”


    上官凝若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將目光投向窗外,沉默不語。隻是月遙洛看不到的臉上,已經失去了之前的雀躍,換上了冷漠。


    曾經,有一個男子也曾對她說過,不論何時,都會守在她身邊,一直陪伴她,保護她。當時的她,也曾信以為真,傻傻的以為,那個人真的會陪自己一輩子,相信她真的可以再也不必孤單,再也不必一個人望著仿若無盡的黑夜裏,獨數著屬於寂寞和害怕無助的情緒。


    然而,現實卻狠狠地給了她致命的一擊,當麵臨愛情與麵包的選擇,她被毫不猶豫的拋棄,甚至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就如同,他丟棄的是一張廢紙。更可笑的是,幾年之後,那個男人竟回過頭來,希望她給他一個機會。嗬,當年的他,可曾給過她機會?


    後來的後來,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的臉,就那樣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模糊,最終在某個不經意的日子,消失成為路邊某張路人甲的臉。而她也離開了最初的那座城市,幾經輾轉,後來又去了她生前待的城市。而那份感情,幾乎要被她遺忘在記憶的長河,就像遺忘了那座最初的城市是什麽模樣。


    隻是那刻骨銘心的痛,這麽多年過去了,卻清晰依舊,讓她再也沒有勇氣去相信任何人的感情,哪怕是女子。


    後來她才明白,像她這般環境下生長的人,對於感情的重視程度,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越是不輕易動情的人,對於那好不容易得來的感情就越是重視。她知道,從那以後她便失去了擁有和付出感情的勇氣。雖然她已經不太確定,當初對那個男子的感情,是不是愛,或者,也許隻是想要去體會那種有個人陪伴的溫暖吧!


    隻是她沒有外表那般堅強,承受不起哪怕再多一分的打擊,她怕也許下一次的傷害,便會讓她粉身碎骨。與其如此,她寧願不要那份虛無的溫暖,就那麽一個人過著,她就已經很滿足。


    從那以後,她便不再企圖觸碰所有跟情有關的東西。隻是遠遠的躲著,靜靜的觀望著,卻從來看不懂別人的愛恨糾葛。她始終不懂情,因為懼怕受到傷害,也因為從小的環境,沒有教會她如何去愛。


    而今生,她與月遙洛,不過是政治手段下地結果,誰也不見得有多在乎了誰,隻是不得不互相信任和幫助。其實,這樣也好,至少誰也不必害怕傷了誰,更不必害怕被傷害。因為不曾期待過,所以才能不論結果如何,都不會失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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