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要是潑在自己臉上也就罷了,偏偏潑在了李咎臉上。


    李咎被羞辱了,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讓葉知秋血液一下子全衝上了頭頂,上前去就要跟那老頭拚命,卻被李咎給攔腰拖了出去。


    出了門,李咎才把葉知秋放開,但手卻不敢鬆開,握緊她的一隻手腕繼續往外走著,生怕自己一撒手,她就跑了回去。


    其實出了門之後,葉知秋就冷靜下來,抬起另一隻手幫李咎擦拭了下臉上的茶水,眼神哀傷的讓李咎有點心疼。“怎麽了?我沒事。”


    “李咎,我是不是特沒用?人家家的妻主都好厲害,你的妻主卻什麽都不會,連你受了屈辱我也不能替你出氣。”葉知秋攥緊拳頭,在指甲陷入了肉裏疼痛刺激下才不至於讓淚水奪眶。


    她真的好不喜歡這種感覺,失落,無能為力,自從十三歲以後她再也沒嚐過,不隻是無力抵抗,現在的她甚至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感覺簡直是糟透了。


    “誰跟你說了什麽嗎?”李咎輕聲喃喃,不曉得是哪個碎嘴的家夥。他不是不想與她說自己的煩心,一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解決,這種煩心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了,二是他不喜歡看她皺眉,他喜歡她一直笑,像個孩子一般永遠無憂無慮。


    “沒有,隻是看著你那麽辛苦,我卻什麽忙也幫不上。”葉知秋抽著鼻子,自己這個妻主做的多失職,連做點吃的給他都會被丟進河裏。


    “我有什麽可忙的,那些事情我打小就做習慣了,根本沒什麽。而且現在已經徹底的不用了。”李咎想想自己這麽多年的辛苦就恨的咬牙,白白便宜了這群蛀蟲。


    李咎的步伐快,葉知秋也隻得努力跟著,過了一會,葉知秋看著李府的後門就在眼前,不由有些傻眼。“李咎,你真的要淨身出戶?”


    “哼。(.)”李咎冷哼一聲。“不他爹的搬空了庫房,我就不叫李咎。”


    “……”


    “你為什麽這麽問?怕我沒錢養你啊。”


    “……”葉知秋其實是怕養不起李咎。畢竟他這人龜毛慣了,一件衣服夠一般人家吃半年的,還有葷有素。


    他們這一走,葉知秋連那份清閑俸祿都沒了,所以還得想辦法賺錢才是。


    和葉知秋那張揚的馬車不同,李咎則是一輛玄色單驅馬車停在後門,李咎先是將葉知秋給塞了進去。自己卻回頭看著李家府邸。


    從前從沒發現,原來李家這麽高聳,投下的陰影暗的可怕。


    坐在了馬車上,葉知秋又開始幻想與李咎去海邊的情形,隻是不知道這裏離海邊有多遠,這個世界的海邊是不是和前世一樣呢。在天海一線間,他們互相追逐那該是怎麽一番情形呢。


    “李咎啊,我們先去……”葉知秋歡天喜地的喊著,忽然發現李咎有些不對。


    對李咎來說,這李府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他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不快樂的記憶是有。但更多的是李父留給他的點點滴滴,一想到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李咎心裏還有些不舍吧,她懂。


    葉知秋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思索了一下後掀起簾子走了下去,進了後麵。葉知秋左右看看,總算是在灶房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李咎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忽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草棉油的味道,回頭看去,葉知秋正提著個桶在往馬房裏潑著。“你在做什麽?”


    “人家衝冠一怒為紅顏,葉知秋隻是個土匪,不懂那些個風花雪月,所以葉知秋衝冠一怒就隻會殺人放火。”葉知秋露齒一笑,笑的是無比的燦爛。[]


    這草棉油是這個世界裏最易點燃的東西,而且點燃後非常的持久,所以經常被在廚房使用。


    當初葉知秋聽說了這個東西後,便想這草棉油簡直是殺人放火的必備物品,今個還真用上了。


    “你……難道打算放火?”


    “自然。”葉知秋不認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在給牆體刷塗料。“你既然舍不得,那便給毀了吧。”


    “你搞什麽鬼。”李咎先是楞了一下,隨即便衝上來奪油桶。“這隻是個房子罷了,一個空架子,一個死物,你燒它做什麽。”


    “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隻留下一個空架子也便宜了他們了。”被奪了油桶,葉知秋又提起另一個油桶,把草棉油潑到了馬棚上。


    手中的油桶又被李咎奪去,葉知秋沒去搶,搶也搶不過,於是又掏出火折子吹了一下,還未動作便被李咎抓住了手腕。


    “葉知秋你做什麽。”


    “燒。”


    “別開玩笑了。”


    “那你就把這充滿你和你爹爹回憶的大宅子送給他們糟蹋?”


    葉知秋冷笑,她已經很善良了,至少她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放火,不是嗎?


    “別逼我恨你。”


    “李……咎……”葉知秋楞了一下,他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他為那些隻會逼害他的所謂血親,而來恨她。


    “爹爹死了以後,我就沒有可以喜歡的人了,如果連你也恨了,我就再也沒有可以喜歡的人了。”李咎說著說著,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將葉知秋手上的火折子拿了過去,又彎腰撿起割草刀將束縛住馬匹的數條韁繩紛紛斬斷。


    拍拍馬讓它們離開後,這才點燃了馬廄裏的幹草,最後丟在了潑過草棉油草垛上,然後抱起葉知秋旋身飛出了李府。


    在半空中,他在她耳邊輕喃:“所以我寧可恨自己。”


    舍不得恨你,所以選擇自己來做這個壞人,舍不得去恨你,所以恨自己。


    將葉知秋放置在馬車頂上,李咎飛身下去提起了草棉油桶。


    比起葉知秋,李咎的放火比較專業,他可以施展輕功飛到天上,將手中的草棉油倒的到處都是,火折子一點,順風,火勢凶猛。


    潑了草棉油,李咎手中的火折子輕輕一點閣樓角,看著閣樓燃起熊熊烈火,這個閣樓是爹爹專程請了能工巧匠給他建的,他在裏麵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這個是他的小睡房,也是他的小書房,兒時因為相貌的緣故,他並沒有自己獨立的書房,哪怕李府的房子多的如天上的繁星。


    這個是爹與娘的房間,他一直有讓人打掃,卻不讓人移動其中的任何東西。


    多潑了一些草棉油,李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火折子靠了過去,他從不來這裏,因為就是在這個窗外,爹爹衝他微笑,然後放下了窗,那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爹爹的微笑,哪怕他再疼自己也沒對他笑過,爹爹解脫了,而他自此無依無靠……


    還有……


    李咎把手中空了的棉油桶丟了出去。然後將手中的火折子丟了下去,這才飛身回到葉知秋身邊。


    二人站在馬車頂上看著逃命的人你爭我搶的往外跑,不由相視一笑,這陣子所受的憋屈,陰鬱一掃而空,這樣才夠痛快,人活一世不過就是求得一個舒坦。


    “還看,下來走了。”李咎衝葉知秋喊道,葉知秋嗯了一聲往下跳,李咎攔腰環住她,讓她輕輕落在馬背上。


    放了火還逗留現場?當他們傻了啊,李咎抓住韁繩用力一甩,整個車轅啪的一聲裂開,葉知秋抱緊李咎的腰,李咎一甩韁繩胯下駿馬奔跑起來。


    人這一生不過百年,誰能約定下一生?


    二人騎馬奔馳了很久,知道葉知秋對於騎馬還是不習慣,所以李咎勒住了馬。“歇一歇。”


    “沒事,我不累。”


    “我累了,咱們歇歇。”


    “……”這個男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可愛啊。


    葉知秋與李咎這一放火,鬧的整個都城都沸沸揚揚,李家的人也不敢聲張,隻能說是這天幹物燥的,沒小心火燭唄。


    當然,這說法連小孩子聽了都會笑,大白天的誰點燈啊,而且一點火燭怎麽可能一下子燒了大半個李府,何況還有那麽重的草棉油味。


    李家那些個老東西吃了虧肯善罷甘休才怪,私底下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追捕他們,李咎又讓影子搬空了庫房,搬不走的丟河裏,撒街上,放火燒掉。能帶走的全部送出城去。


    這樣一來,那些人更是氣急敗壞,一個個都揚言隻要死的,不要活的。


    有影子護著,二人根本不受影響,依然悠哉哉的準備著細軟幹糧和換洗的衣物,不似在逃難,更像是在旅遊。


    但意外總是會發生,在影子們送財物出城時,那些人趁著黑夜偷襲,李咎替葉知秋擋了一刀,在胳膊上,傷口也不深,但是葉知秋卻緊緊抱著他。


    “做什麽一付要哭不哭的表情,我沒事的,別擔心。”李咎看著自己的妻主,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無視影子們,謝謝,就當他們全去搞基了。)


    “本來我也想單單純純的過我的小日子,但是每個人都在逼我,現在我們連家都沒了,難道你不想奪回來嗎?明明就該是你的,明明是你和爹爹二人才支撐出的李府。”葉知秋低著頭,她的臉完全埋在了黑暗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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