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在鳳翔府以南,走陸路的話必須要從鳳翔府內穿過,但是眾人沒想到的是他們進城的時候沒受到阻攔,卻在出城的時候被一夥官差攔了下來。


    “什麽人?出城做什麽?”


    皇甫凜愣了愣,往後看向勒楚天。


    這裏還是浩雲山莊的地頭兒,自然要他出馬才行。


    勒楚天見狀也是一愣,縱馬來到差人近前,拱了拱手,問道:“這位官爺,在下是浩雲山莊勒楚天,想出城辦點事,不知官爺可否行個方便。”


    那官差自然認得勒楚天,而且他們這些官差平日也沒少收受浩雲山莊的恩惠,見狀急忙壓低了聲音道:“勒爺有所不知,前幾日府內發生一起凶案,案件牽扯到了浩雲山莊的人,所以王捕頭發話,但凡浩雲山莊的人隻許進不許出。”


    “哦?有這事?”勒楚天聞言挑了挑眉,問道:“在下並未聽說,官爺能否說得清楚一些?”說著塞了一錠銀子到了這官差手上。


    衙門官差一整年的俸祿也沒有這個數,是以頓時兩眼放光。


    “勒爺……看您客氣的……其實這受牽連的人並非莊上的人,乃是永安當鋪裏的夥計。”


    勒楚天一聽更訥悶了。他之前一直都在永安當鋪查帳也沒發生過什麽事情,怎麽自己前腳一走,後腳就出了事?


    “不知道是哪一個?”


    “那人叫於陸。”


    “於陸?”


    “正是。昨天晚上更夫劉二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從西子酒樓的後院跳出來,手上拿著一把帶血的刀,一路跟著見那人進了永安當鋪,之後就報了官,我們去永安當鋪一搜便在於陸的房裏發現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血衣和匕首。”


    “西子酒樓?難道遇害的是掌櫃賽西施?”


    “不是。”那官差搖了搖頭。“死的是貴莊的另一個夥計馮謙,賽掌櫃隻是受了些輕傷。”


    “馮謙?他怎麽會在那兒?”


    那官差露出曖昧的神色,故作神秘的說道:“這就叫牧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據說馮謙和於陸都與那賽西施有染,結果事敗之後,於陸對馮謙起了殺心,這才……”


    “真是死有餘辜!”勒楚天恨恨的罵了一句,然後和顏又問那官差。“官爺,勒某當真有要事需要出城,更何況這事隻能說於陸和馮謙兩人爭風吃醋,浩雲山莊不過是督管不利,您看……官爺能否行個方便……”


    “這……”那官差神色糾結的捏了捏手上的銀子,最後一咬牙,“好吧。這事確實與勒二莊主無關,但是……為避免於陸混在隊伍裏出城,我們還是要……搜查一下。”


    “這沒關係,官爺隻管搜查。”


    那官差一聽勒楚天說可以搜,長出了口氣,暗忖這樣就算事發自己也好有個交待。於是放心的銀子收在懷裏,招呼手下人去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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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搜查足足耽擱了半個時辰,當馬車出了鳳翔府南門的時候天色已過了午時。


    樓盈盈本來就不想回揚州,要不是為了那十萬兩銀子她是死活都不會答應隨行的。但現在人已經在車上了,也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自然沒有飛機火車舒服,不過樓盈盈怎麽說也在古代生活十七年了,晃著晃著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今晚我們要在露宿,你記得入夜後不要亂跑。”


    黃昏的時候車隊停在了一個樹林旁邊。皇甫凜特意來到車旁囑咐樓盈盈。


    “知道了。”沒了小鈺在身邊,樓盈盈當然知道自己幾兩重,而且這荒山野嶺的,白癡也知道和大家呆在一起比較安全。


    梁雲朝一共派了五十名護衛隨行,明著是保護樓盈盈。但實際上卻是保護皇甫凜的。


    入夜之後,四周漸漸靜了下來。


    樓盈盈長這麽大還沒在這麽小的空間裏一呆就是幾個時辰。忍耐到了極限之後,她便容易爆走。


    “衛凜。過來陪我聊天!”


    口氣很衝,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改扮成普通護衛模樣的皇甫凜正同司馬仲卿和勒楚天說話,聞聲看了樓盈盈一眼,道:“郡主,男女有別,您還是忍忍吧。”


    “忍什麽忍!”樓盈盈一聽火氣更盛,索性一掀車簾跳下馬車,還挑釁似的朝皇甫凜揚了揚眉。


    皇甫凜暗暗歎了口氣,雖然很想不理她,最後仍是沒忍住。


    “不要走太遠。”


    樓盈盈見皇甫凜居然沒有阻攔,心中大喜,嘴裏答應著“知道”,人卻已經跑了出去。


    皇甫凜選擇的宿營地旁邊就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後麵有一條小河,而營地前方不遠處就是官道,這也是為了明天一早能方便起程。


    樓盈盈在車裏悶了大半天,心裏早就長了草,於是穿過樹林向小河走去。


    月光下,小河反射出一片銀光,有如一條玉帶。


    樓盈盈蹲在河邊洗了洗臉,正想坐著透透氣,卻突然看到河裏除了自己的臉之外居然還有一片陰影竄了出來,嚇得她驚呼一聲,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誰?”


    那個黑影就站樓盈盈身旁的草叢裏,黑漆漆的一團,乍一看上去會以為是樹影,可仔細一看卻發現那黑影上竟嵌著兩隻眼睛。


    是人!


    樓盈盈確定對方是人稍稍鬆了口氣,可看那人卻杵在草叢裏一動不動,卻又怪異得緊。


    “你......你是什麽人?”


    那人似乎聽到了樓盈盈的聲音,嘴巴蠕動了幾下,發出兩聲粗嘎如鐵鏟刮地麵的聲音。


    樓盈盈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順手從身邊抓起一根木棍試探的捅了捅那個黑影。


    黑影被木棍捅得晃了晃,驀然摔倒在樓盈盈腳邊。


    “喂,你怎麽樣?”


    樓盈盈上前一步把這人翻了過來,卻被他胸口那個正在沽沽冒血的傷口嚇得縮了縮脖子。


    “出什麽事了?”


    就在樓盈盈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從她身後傳來皇甫凜的聲音,這讓樓盈盈差點以為是救世主降臨了。


    “我.....這裏有個人......”


    皇甫凜雖然讓樓盈盈自由行動,但卻一直注意著她的動向,是以在聽到她驚叫了一聲之後。急忙趕了過來。


    皇甫凜一到就看到樓盈盈坐在地上,旁邊似乎躺了個人,急忙走近蹲了下來。


    借著月光看,這人大約二十幾歲的年紀,一臉的胡茬,形容枯槁,雙眼無神。顯然是受傷過重,出氣比入氣多了。


    “你怎麽發現他的?”


    “我剛才在洗臉,他就躲在草叢裏。”


    兩人說話間,皇甫凜已經在查看這男人的胸前的傷口了。


    傷口曾圓形,創口很幹淨,似乎是鐵錐一類的利器所傷。大量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把他胸前的衣物染成了紫黑色。


    “喂,你叫什麽名字?是誰傷的你?”皇甫凜一看這男人的傷便是武林高手所傷,如果他在這裏受傷,那豈不是說有人正潛伏在某處?


    想到這裏,皇甫凜不由得緊張起來。


    那男人張了張嘴,兩隻死魚一樣的眼睛在看到皇甫凜的瞬間突然爆出兩道光芒,一隻手更是突然伸過去揪住了皇甫凜的衣袖。


    “衛......衛......”


    皇甫凜一愣,顯然這受傷的男人是認得自己的。


    “你認得我?”


    那男人吃力的點了點頭。“我.......我.......永......安.......”


    “你是永安當鋪的人?”


    那男人又點了點頭。


    皇甫凜聞言看了樓盈盈一眼,繼續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是誰傷的你?”


    那男人猛的一陣劇烈的喘息,嘔出一口鮮血後呼息才順暢了少許。


    “是賽西施......她......她殺......殺了馮大哥.......又......要殺我......”這男人顯然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竭盡全力的想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說出來。


    樓盈盈一聽這男人突然提起賽西施又提起姓馮的,腦海裏立刻想起今天他們出城時那個官差所說的話。頓時福至心靈的猜出了這受傷的男人是誰。


    “你是於陸?”


    那男人閉了閉眼睛,隔了好一會才緩緩點了點頭。


    皇甫凜這時也驚覺此人的身份。隻是卻猜不出為什麽被通輯的於陸會受傷跑到這麽遠的地方……還有事情雖然牽扯到賽西施,又為何兩方說法卻不一樣?


    一堆問題湧進了皇甫凜的大腦。但他知道以於陸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完完全全解答他的問題,隻能挑重要的問。


    “你告訴我,賽西施為什麽殺你?”


    “因為......我......我聽到了她提起二莊主......還說......她要去揚州分舵......”


    “還有什麽?”


    “還有......她說吳管事......死有餘......咳咳......呼呼……”於陸話沒說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緊接著表情痛苦的揪住自己脖子,身體一陣痙攣,不多時便瞪著雙眼僵住不動了。


    樓盈盈不忍看到於陸死不明樣子,微蹙著眉頭移開視線。


    “他說的吳管事難道是吳良?”


    皇甫凜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看來那賽西施果然不簡單。”


    樓盈盈鬱結難消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官府也一直認為吳管事的死和賽西施有關,可是卻一點線索都查不到,現在看來沒準這是她的陰謀。”


    “是不是陰謀我們現在也猜不出什麽,不過既然於陸說她去了揚州,那麽我覺得我們就一定還能再見到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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