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收回了自己外散的氣息,滿意地看著沈奇:“小子,我孫女沒看錯人。(.)”


    沈奇扶穩渡,笑容下是陰森的冷意:“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渡前段時間和敖血年那邊的龍浩凡打了一仗,受了內傷的事情,就算你是她的爺爺,所以這筆賬我先記下,單獨算!”


    他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什麽八麵玲瓏都已經保護不了她,他繼續要提升實力,不願意再看到她一個人倔強地站在前方,一如他開玩笑時的“你來保護我”。


    “哈哈!”老者開懷大笑,這個小子可真是對他的胃口,他鄭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很好!老夫等著!哈哈哈!”


    出乎意料的事情,渡從震動中緩過來,她不是沒有聽到他的話,渡強硬地將他拉到自己身後,眼神中有著的隻是不屈服,老者的大笑聲更響了:“越看你們兩個越像當年天幕護著晏紫要我許婚的樣子,這倔脾氣啊!哈哈!”


    渡似乎覺得太過緊張,爺爺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感覺生命之源源源不斷地流入身體裏麵,疼痛稍稍減輕,她低下頭:“爺爺。”從小,她便未曾叫過一聲爺爺,這突如其來的欣喜砸得莫天翔真是一陣欣喜若狂,他眼角突然濕潤了,他什麽都知道,長歎了口氣,輕聲應道,他伸出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撫過她的臉頰:“好孩子,這麽多年,這個家委屈你了。”


    渡心頭熱乎乎的,頭一回爺爺對她這麽溫柔,一瞬間過去的受累好像都不複存在了。


    “老族長。”年輕一輩跟著長輩紛紛站起,向莫天翔行禮,年紀大的長老們似乎格外激動,身軀都顫抖起來。


    莫天翔正了正臉色,走到莫天幕的身邊:“各位坐下吧,老夫現在也不過是莫家的長老,莫要再稱呼為老族長,老夫承受不起。”


    “哈哈,老族長,厄咳咳,(收到莫天翔寒光四濺的眼神一枚)莫長老當年以一己力擊退了敖天龍所帶領的隊伍,可謂是傳奇人物啊!”段老回想當年的一戰,忍不住嘖嘖讚歎。


    莫天翔擺擺手:“都是過去的事,無需再提,離開這裏可有八九年了,今天回來,竟然撞上我孫子和孫女繼承人奪權的一幕,這等有趣的事情,為何無人通知老夫?”


    他暗地冷哼一聲,莫天幕連忙上前告罪:“父親,這件事情為晚些天幕再向您匯報,現在已經在表決了,往父親見諒。”


    好一個見諒!這小子還長膽子了。


    “行了,廢話不用多說,渡的努力我也是看在眼裏的,兩人都是我莫天翔的嫡係子弟,後天擺擂讓兩人比一場便是!”莫天翔一錘定音,似乎也沒有人反對,渡想要開口,最後也隻是深深地看了莫伊天一眼,後者淡淡一瞥,完全沒有感情,甚至是冰冷的。


    “行了,你們商量擂台的搭建以及繼承人正式繼任的儀式,伊渡伊天,還有沈奇小子跟老夫出來。”他倒是隨性慣了,作為整個家族中唯一達到星皇巔峰,離星鬥皇僅有一步之遙的至尊強者,所有人都包含敬畏。


    沈奇衝秦易和殷思點點頭,扶著渡和莫伊天跟著莫天翔離開會議室。


    莫天幕鬆了一口氣,眉目間帶著深深的憂慮。


    巧克力蹙眉:糟透了,這老頭子比我更狠。


    莫天翔熟門熟路將三人帶到自己的屋內,示意兩人一邊站,讓渡躺在床上,許久沒住,每天依舊有人專門負責打掃,如此心細恐怕也隻有晏紫這個丫頭了。


    莫天翔看著幹淨的屋子,忍不住在心中感歎。


    一股氤氳靈氣緩緩輸送到渡的身上,形成一個半橢圓的藍光罩子,渡不知不覺陷入了沉睡,沈奇和莫伊天不聲不響,安靜地站在旁邊。


    不多時,莫天翔緩緩收功,長吐出一口氣,招來沈奇:“你就在這裏照顧一下伊渡,伊天,跟我出來。”


    沈奇頭都不抬,徑自坐在渡的床邊,看著她安詳的睡容,心中萌發出一種悸動。


    他輕輕地伸出手,拂過她的臉頰,卻見她慢慢地睜開了眼:“我到底該怎麽做。”


    她無助地望著沈奇,伸出手,捂住他貼在她臉頰邊的手掌,掌心傳來的溫度,也無法讓她沉下心來。


    “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不是繼承人。”


    沈奇淡淡地歎息,渡顯得有些怔然,她沒料到他會這麽回答她。


    他俯下身子,抱著她,輕輕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


    “於公,確實不論你在這裏再怎麽努力,他的領導能力、做事的手段和自身的實力都在你之上。於私……繼承人這個位置你傾盡了一切,看到你不自由,被這一切的責任束縛,有誰不心疼,不過還是那句話,回頭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後。”他稍稍抬起上身,在她的額頭請請落下一吻。


    渡陷入了沉默,黑眸中倒映出他充滿溫暖的笑容。


    “其實,你們親兄妹之間又何必在乎誰是繼承人?你是繼承人,伊天就在輔助你,你在這裏坐鎮,他在外為你平定混亂,你在天絕開店,他以傲視群雄,第二公會的會長之名當你的後盾。”沈奇說的很有道理,他們之間又何必拘泥於繼承人這個稱號,就算不是,她也會毫無顧忌地輔佐他的。


    最後,沈奇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開口:“我希望你能相信伊天,他和我一樣,永遠不會害你,你能答應嗎?”


    這是他第二次用乞求的口吻向她索取承諾,第一次是為了讓她答應回頭看看她,讓她記住不論何時,他永遠不會背叛,永遠不會離開她。


    看著他,他眼裏有掩藏不住的悲哀,渡陷入靜默。


    “你到底想說什麽?”渡支起身,挨近他,“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他們應該和你說了什麽,為他們保密嗎?接下去又會發生什麽?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沈奇急了:“我……”


    渡將他推到旁邊,翻身坐在他的肚子上,手指突然冒出藍紅相融的火焰:“告訴我!隱瞞了什麽?”


    她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沈奇閉上眼:“對不起。”


    原諒他不能說,他答應過他們的。


    “我不會放棄。”


    渡從他身上下來,望著窗外,這個家幾乎與外界隔絕,百裏內隻有他們這一戶人家,占地麵積卻很大,練武場、客房、會議廳、庭院甚至還有私人竹林。沈奇睜開眼,看她平靜的臉龐,真想給自己一巴掌,但他沒有這麽做,靜靜地站了起來,渡瞟了一眼門,道:“我相信你,但我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裏,我相信命運,但我絕不服從命運,我的一切掌控在我自己手中,就算我失敗了,我依舊會擔起作為一個家族成員的責任。”


    她淡然從容的淺笑,這才是她,眼神中透著睿智。


    信命卻不服命!


    一瞬間,沈奇覺得以前那個神情冷冰冰的渡似乎隻是一個幻覺,此刻的渡與初次見麵時變了好多,短短幾個月時間仿佛過了好幾年,她越見成熟。


    眼看天就要暗了,送走了沈奇一行人,莫天翔看著渡擦著桌子,一遍又一遍,他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巧克力別過頭,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和渡說,甚至連開口都成了困難。


    如今已經沒有人會去讓渡停下,唯一會做這件事情的晏紫已經離世了,莫天幕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陣無力,莫天翔皺起眉,衝渡嗬斥一聲:“伊渡,送送你師父。”話音剛落,巧克力浮現出一抹苦笑,剛想拒絕,渡的身影僵了一下,放下了抹布,身旁的傭人立刻送上幹淨的毛巾擦手。她挺直腰板,含笑如春:“師父,不留下來一起吃飯嗎?”“不了,還有事。”巧克力心中萌發出想要逃跑的衝動,是什麽時候開始……她有些害怕看到渡這樣的笑容?


    她是這麽做了,匆匆忙忙要往外走,渡緊跟在後。


    “我們走了。”連再見都沒說,巧克力更像是落荒而逃。


    渡立在那裏,喃喃地開口:“今天這樣,可不像你。”


    “開飯。”莫天翔吩咐下去,傭人很快便將菜肴上齊,沒有一句話,沉默的飯桌,每個人都懷著自己不同的心思。


    晚飯結束,敖離和孤星都沒下來吃飯,兩人站在渡的房間,很安靜,當渡踏入房門的一瞬間,整個空間就像是凝滯了,他們兩個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她身上。


    “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


    敖離、孤星麵麵相覷,互相推脫,敖離收回視線:“我們隻是…...在,在等你上遊戲。”


    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孤星瞪了一眼他,什麽爛借口!


    敖離訕訕地低笑,垂下頭,他怎麽可能知道怎麽去安慰別人!


    渡搖了搖頭:“上遊戲吧。”


    兩人眼底流露出一絲安心,她沒什麽事。


    兩人的心思,聰明如莫伊渡,怎會不知曉,她不希望讓人擔心,手機裏短信很多很多,她沒看,全是來自白家影他們的短信,笨拙的安慰,渡知道他們是在擔心她,所以她要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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