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花給誰!”


    兩女虎視眈眈。


    此時的豬猶如麵對生死抉擇,汗如雨下。


    “說!”二女同時在茶案上一拍。豬頭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豬頭顫巍巍地爬起來。環顧四周,沒人幫他。自己的幾個親隨都在地上哼唧。豬頭頓時嚇了一跳,他的幾個親隨多多少少有點功夫,怎麽全在地上打滾呢。震驚下,兩女又拍桌道:“快說!”


    豬頭被拍桌的響聲嚇得在地上彈了一下,手忙腳亂中見舒眉離得近,於是便想把花遞向舒眉。他那動作不像送花,更像丟蕩手山芋。


    花還沒到舒眉手上呢,笑三娘一看。展顏一笑。


    隻見她眼波流準,巧笑情兮,不言不語地從袖子裏拿出三把明晃晃的小飛刀,在如意郎的麵前一晃。微笑著手一甩——好家夥!三把小刀深深地嵌入幾步外的木柱子裏。茶博士的眼睛差點掉在地上。笑三娘拍拍手,然後再不緊不慢地含嬌笑說:“公子,您可要考慮好了,這花可是給奴家的?莫要弄錯了喲。”


    她的聲音柔媚無比,可是豬頭如意郎卻汗濕了背心——乖乖,這個小娘子是會武功的!


    不但會武功,傻子都看得出來武功還不弱。


    笑三娘笑得益發風情萬種。


    如意郎手中的花立刻“稍息”——“立正”——“向右轉!”轉向了笑三娘,這小花花還是微微顫抖的。這份顫抖的小心勁兒讓人不有想起幾千年後的紅領巾含著熱淚向偉大主席獻花時的感人情景。


    笑三娘朝舒眉使了個眼神,舒眉輕咳了兩聲。優哉遊哉從自己淡綠繡花的寬袖中弄出一根黑乎乎的棒子。陌香人一看這棒子頓時就往後退。門口一些過路的英雄好漢不明所以,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動。


    這時,一個倒黴的宰相衙內親隨剛好掙紮著爬了起來。這狗奴才也算衷心,剛爬起來就一瘸一拐地要來“護主”。


    舒眉朝這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的親隨勾了勾手指:“過來。”


    這位親隨顯然比如意肥豬郎要聰明,並沒有傻乎乎地湊過去,而是疑惑又驚恐地看向他的主子如意郎。


    “嗯?”笑三娘不滿地朝肥豬郎一橫眼。手指動了動。


    如意郎腦袋轟地一聲,立刻就爆了,朝著親隨吼道:“姑娘叫你過去你就過去!想要我剝了你的皮嗎?”


    那親隨無可奈何地硬著頭皮往舒眉身邊一站。


    舒眉看了一眼肥豬,對親隨說:“倒!”


    那親隨就噗通倒了下去。


    肥豬納悶:“怎麽這麽聽話?叫你倒你就倒?”


    再一看——老天,這是被打暈了啊!


    舒眉把黑乎乎的棒子收進去。也學笑三娘的樣子拍拍手,說道:“莫要弄錯了喲!”


    門外看戲的人都笑了起來。


    肥豬心裏苦啊,這算怎麽回事啊,這陌香城的小娘子一個比一個狠啊!


    現在,如果有人願意救他逃出這個美人獄,他願意拿出身上所有的銀子。


    顫抖中,那束清麗的雪中俏又轉向了舒眉。


    舒眉朝肥豬一笑。如意肥豬郎下意識地也露出一個微笑。卻不知舒眉是朝肥豬身後的人笑——劍奴拎著幾包零食回來了。


    肥豬還一邊打顫一邊傻乎乎地朝舒眉討好地笑呢。他個豬頭甚至舉起蹄子想幫舒眉插上花。身後的劍奴可就陰了臉如一座大山壓了過來。死胖子一回頭。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聽到一聲陰陰的“去出恭。”。然後自己整個身子就如一隻“輕盈”的小鳥般穿過了廳堂,越過了人群,邁入了陽光,越過了房梁。他這一輩子頭次享受如此“身心一輕”的美好感覺。“恩人啊!”如意郎感激涕霖。緊接著伴隨著跌落的破空聲,他精確無比地降落在一個“東寺”上。與糞缸以及一個不怎麽幹淨的大臀部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非禮啊!”一個鬼哭狼嚎的女聲響起。肥豬一抬頭,正看見一張芝麻開花與臀部類似的臉。然後那女人一腳踹翻了糞缸,肥豬郎頓時泡在了混合物裏。


    “嗚嗚……。”肥豬郎哭了。


    但是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陌香最近最不缺的就是江湖人士。官府門前不多,大街上卻到處都是。此時此刻,在街上遊走的不是沒報上名的,就是報了名覺得自己的“檔案”太過樸素抑鬱得不想去看開場比賽的,還有就是信心滿滿等著看熱鬧的。那“上下一致”的女子的一聲“非禮”啊。頓時比美麗女子的一聲“哥哥”還管用,隻見刷刷刷地。無數腦袋就出現在巷子口。


    可憐的宰相衙內好不容易從黃色粘稠混合物中抬起頭來,隻聽一陣腳步聲,一隻大腳就把他踩回了混合物中。一個意氣風發的聲音大喊一聲:“華山弟子為民除害!”


    華山的這位哥哥真是好樣的,真有不怕髒不怕累的革命先驅精神。隨著他這麽一喊,無數棍棒就招呼了上來。當然,自爆家門狠重要。胖子就聽到一聲聲“青城山匡扶正義!”。“鳳凰門在此!”,“萬人幫來也!”。“哇,兄弟,你們幫派有一萬人啊!”,“不是啊,是因為我姓萬。”“那你們有多少人?”“嘿嘿,我一個。”……。


    好家夥,宰相衙內那點僅有的腦水還不夠記這一堆亂七八糟幫派名的。以他的感覺就是:全世界的幫派都來揍他了。


    可憐的豬啊,自從養大成肥,恐怕還沒受過這種委屈。人家杜宇啼血,他是肥豬啼糞。當口水鼻涕與糞水交融在一塊時,他的心都碎了。


    等到如意肥豬郎的狗腿子好不容易尋尋覓覓找到這已經冷冷清清的小巷子撈起他們家淒淒慘慘戚戚的如意郎,那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如意郎是被抬回去的。


    這件事深深地震撼了一個人——趙宣廷。


    “真的滿身是傷!這個賬房先生太厲害了吧!”趙宣廷看白臉書生。他敏銳地發現,這位賬房跟明府大人說話不卑不亢。“怪了。這哪裏像是一個商人的賬房?”趙宣廷在京城這麽久,見過不少大人物。覺得眼前這倆人都不簡單,絲毫不讓朝中那些穿著朱紫袍服的人。“這樣的人物,居然安心居於陌香。”趙宣廷感到,這陌香的背後恐怕遠比他想象得要是深。“如果不是有大池,如何留得住潛龍。”


    話說那肥豬郎也確實可憐。他就從沒這麽受罪過,這一折騰又是驚嚇又是挨打,到了當天晚上竟然開始發燒說胡話了。


    “不要,不要女人!我再也不敢了!”肥豬抱著瓷枕頭嗚嗚地哭。哭得那叫一個慘。


    “這怕是傷口進了穢物。加之驚嚇過度,迷了心竅。”一個大夫小心翼翼地回道。


    趙宣廷不由有些發慌。他心裏很清楚,名義上他是副使,其實他就是這頭豬的保姆,豬可以被打,但是絕對不能出事。否則他跟他爹都有大麻煩。


    “那還不開藥!”趙宣廷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迷心竅是件可怕事。要是丞相大人發現自己寶貝兒子出去“旅遊”一圈回來成了傻子(雖然本來也不聰明)。那還不跟自己拚老命。


    大夫卻說:“這……迷心竅之事,很不好說。”吞吞吐吐不敢下包票。在這個時代,受傷發高燒(破傷風前兆)屬於不好治的範疇。


    趙宣廷腦袋轉得快,連聲道:“快請明府大人!”他對北地狂生有著無比深刻的印象。


    不多時,何無為到。何無為掀起簾子看了一眼,邊說:“若要救人。趕緊駕船去葫蘆嶼。”


    “幹嘛?”


    “送去給舒眉姑娘。她那有一人,名叫何三少,是不可多得的妙手神醫。”何無為說。


    “這麽晚,那舒眉姑娘會不會不方便,又無人引薦……。”趙宣廷畢竟來自京城,規矩多。


    “我說你怎麽這麽木啊?得,你今天見過的那位白賬房,便是她家賬房。有他引薦即可。其他的你放心地去,舒眉姑娘自會知道你會來。”何無為揮手說。


    “咦,舒姑娘莫非能掐會算,否則如何知道……?”趙宣廷疑問更多了。舒眉,舒眉。又是舒眉,這個舒眉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麽這裏每件事都有她的影子?


    “你去就是——囉嗦什麽啊!你到底要不要救人啊?”何無為性子直爽。


    那在一旁的大夫此時也拱手道:“明府大人說的是。若是何聖手都無法救,這陌香便沒人能救了。那何聖手有替人刮骨療傷之術。”


    趙宣廷聞言。也不再拖泥帶水,帶了人趕往葫蘆島。在他身後,何無為按亮了手表:“喂,舒眉,還在看電影吧?沒睡就好,給你送了個人來。是送錢糧的正使,宰相的兒子,出不得事。啊?哦,看起來就是何三少說的發燒了……好,好,舒心的作業有進步,過兩天我就把學堂的批文辦下來……。”


    此時,真應該插播一段xx廣告:輕輕彈指間,溝通無極限!


    這輕而易舉的“無線”,給趙宣廷的是徹底的心靈震撼。


    到海邊時,已經有人在等他們了。


    “請問是京城來的錢侍郎、趙侍郎嗎?”那穿奇怪衣裳的年輕人問。


    “是,你是?”趙宣廷覺得納悶。自己才剛到陌香,沒理由海邊有人認識啊。


    “我是舒掌櫃家的夥計,叫我牛三就好。我家姑娘知道你們要來,叫我來接你們。”牛三說。


    趙宣廷跟幾個京城來的人麵麵相覷。這舒姑娘莫不真是神仙?


    不管怎麽樣,肥豬性命要緊。於是眾人扛著豬,進了船。


    一進船,燈便亮了。


    幾個京城來的人一起大叫了一聲:“夜明珠!”


    這小破船上居然有夜明珠!太離譜了!


    趙宣廷益發覺得舒姑娘神秘莫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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