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莫夫自己都不知道他能抓住那條虛幻的光帶——無論從什麽方麵看,這些半透明的黑色光帶都不應該具有實體。


    在這之前,團隊形成了一個基本的共識——包括阿西莫夫自己都認為這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團黑色的“光”的外星生物應該是某種能量生物或者是一個純粹的全息投影。


    出於禮貌的需要——或者說出於利益的需要,團隊始終沒有對這個生物進行實質性的研究,所以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這團光的本質。嚴格的說,阿西莫夫才是第一個“接觸到”這個生物的人。


    在抓住那條光帶後,手上傳來的質感激起了阿西莫夫的研究**——這一抓直接導致那厚厚的一遝研究資料成為了一文不值的廢紙,也讓成百上千的研究人員幾個月的辛苦付之流水。


    稍微用了一些力氣,他用自己的手指輕輕地撚著手中的光帶——出乎他的意料,他並沒有感覺到軟軟的,不受力的感覺。


    就像是捏住了一根鋼管一樣——這條光帶的質地竟然十分堅硬!


    “和別人握手的時候,過於用力似乎並不符合禮節……”光√,團在感受到了阿西莫夫手上的力道之後,突然地開口,讓阿西莫夫下了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連忙道歉,並且條件發射性地想要將手收回來。


    剛有所動作,那條光帶就收緊了一些——這讓他無法將手抽離。


    “不要動……我正在建立連接。”光團似乎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不要在意,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它的禮貌讓阿西莫夫受寵若驚:“哦……謝謝……”


    他覺得自己至少在禮貌上不應該落後於“外星人”:“嗯。你好……對不起忘了問你的名字。請問你叫什麽?”


    光團似乎並沒有預料到阿西莫夫會問這個問題,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它才用不確定的語氣對阿西莫夫說:“名字?嗯……這是個問題。”


    “作為一個個體的代表符號,我確實應該有個名字……或許。你可以將我自由。”


    “自由?”阿西莫夫猜測這是一個臨時決定的名字:“這真是一個好名字!”


    對話讓他的緊張感消失了大半,也讓他可以稍微放寬心,用語言來拉近雙方的距離:“無論在什麽時候,自由都是一個種族必須要爭取的東西——當然,我說的自由並不是狹義的自由。”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自由比阿西莫夫想象地更聰明:“這也是我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的原因……”


    “好了,不要動,鏈接已經建立好了……我即將傳輸相關的數據,請耐心等待。”


    鏈接?什麽樣的鏈接?


    這是阿西莫夫非常關心的問題——對於一個經常“胡思亂想”的人來說,這種處於人類想象力的極限的交流方式讓他很著迷。可惜的是。這一切明明就擺在他的麵前,但是他卻什麽也看不到。


    眼睛無法做到的事,可以用心靈去彌補——他忘記了這句話是在什麽時候看到的或者聽到的——他隻是覺得這句話用在這裏正合適。


    閉上眼睛,仔細地去感受從指間傳來的清涼——數據傳輸居然會產生這種感覺,這讓他覺得世界真的很奇妙。


    他能感受到那清涼如有實質般沿著他的手臂向上竄,很快,它就抵達了它的目的地——阿西莫夫的大腦。


    他要感謝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些“數據”在抵達他的大腦之後,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些清晰的畫麵。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沒有閉上眼睛,這些畫麵還會不會出現。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沒有閉上眼睛的話,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看得一清二楚。


    最開始是一片漆黑——憑直覺,阿西莫夫猜測這應該是宇宙的某一個角落。與他所熟知的宇宙不同,這裏實在是太“荒涼”了一點。


    阿西莫夫沒有在這片漆黑的背景上找到任何可以被稱為“星星”的光點。似乎這裏是在創世神造物的時候,被不小心遺忘了。


    突然,一顆黯淡的行星出現在阿西莫夫的眼前——這是一顆暗紅色的行星。因為沒有參照物。阿西莫夫無法估計它的大小。


    行星在他的眼中變得越來越大,他知道這是“觀察者”在逐漸接近行星——很快。他就進入了它的大氣層。


    整個大氣層的顏色偏紅色——這也許就是從太空中看這顆星球看到的是一顆紅色的星球的原因。


    “觀察者”下落的速度不明,但是阿西莫夫並沒有看到他與大氣層摩擦產生的火焰——這說明了這個“觀察者”並不是在做自由落體。或者說大氣成分與地球的差別很大——在這一點上,阿西莫夫傾向於後者。


    “觀察者”終於穿過了大氣層,重重地砸到了大地上——這一擊的威力超出了阿西莫夫的想象!


    幾條深不見底的巨大峽穀以墜落點為中心延伸出去,將整個地殼撕成大小不同的版塊——這場景讓阿西莫夫重新估計“觀察者”的質量。


    他原本以為這個觀察者就是這艘正躺在基地裏的星際戰艦。但是,在重新估量了一番之後,他相信這個“觀察者”是個比這艘星際戰艦還要大上數百倍的“大家夥”!


    這是什麽東西?是更大號的星際戰艦嗎?


    也許是聽到了他心底的聲音,自由的話直接響在他的腦海中:“這是我們這個種族最古老的記憶……”


    “每一個族人在誕生的時候就帶著這一段記憶。關於這段記憶,我們知道的並不多——我們能確定的一點就是,正是這次墜落形成了‘生命之母’。”


    隨著自由的解說,阿西莫夫腦海中的畫麵陡然加速起來——裂開的地殼開始緩慢而堅定地愈合,最終將“觀察者”完全掩埋;原本平靜的大氣層開始變得活躍,然後在地麵上掀起或大或小的風暴。


    最開始,這些風暴出現得沒有一絲規律——它們總是在突然之間出現,然後突然消失。


    它們的規模也不確定——有時候,它們可以席卷半個星球;有時候,它們就隻能吹起地上的灰塵。


    逐漸的,這些風暴變得有規律起來——它們總是在相隔差不多的時間之後出現,然後迅速地席卷整個星球!


    真的是席卷了整個星球——在阿西莫夫的眼裏,似乎整個星球都被紅色的風暴給占領了!


    “這就是‘生命之母’——這些記憶告訴我們,‘生命之母’是在那次墜落之後才誕生的。”


    自由即時地為阿西莫夫解說:“接下來,我要帶你進入風暴裏麵,你要當心一些。”


    阿西莫夫正要問為什麽要“當心一些”,他眼中的畫麵就切換了——他們真的進入了風暴裏!


    四周都是卷起的紅色沙塵,每時每刻都有好幾股風從他的耳邊吹過——阿西莫夫的腦袋突然間就像是要炸開一樣!


    似乎有好幾十萬人同時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話——他真的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但是他卻莫名其妙地能接受到這些無聲的話裏的訊息。


    他覺得自己突然間變成了“ibm 3340”,正在被動地寫入無數的數據——而輸入這些數據的外設就是身邊的風。


    “這就是‘生命之母’——無數的數據所形成的風暴。”在聽到自由的話之後,阿西莫夫才發現自己眼中的畫麵又切換了回來。


    這讓他感覺好受了很多——同時,他又感到有些失落。


    “這是我能告訴你的極限——”自由的話表示他不可能再提供更多的訊息了:“其他的資料可能涉及到種族繁衍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那麽,你能告訴我些什麽呢?”


    阿西莫夫並沒有睜開眼睛——他的視線還停留在那顆紅色的行星的表麵。那裏,“生命之母”正在蓬勃地肆虐著。


    他覺得哪怕再多看一眼都是值得的:“我更加肯定我的猜測了——所謂的生命之母,就是這顆星球的星球意識,是無數的意識的集合體,是真正主導這顆星球的‘主人’。”


    他依然閉著眼睛,就像他並不是在對著自由說話,而是在夢囈一樣:“她是多麽美麗啊——強大、神秘、不可戰勝!她就像是從神話中走出的生命母神一樣!”


    “她就該是這個樣子!無論什麽樣的身體都配不上她——隻有這般無形無所、無處不在的模樣才符合她的身份……”


    他貪婪地看了又看,似乎怎麽也看不夠——直到自由主動將那些畫麵掐滅,他才睜開眼睛。


    “出乎我的意料……”阿西莫夫並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他很滿意這次的收獲:“我真的沒有想到能親眼看到蓋亞的樣子——我很滿意,我無法要求更多的東西。”


    他揉了揉因為劇烈疼痛而導致酸脹難耐的腦袋,對自由說:“現在,就隻有最後的一個問題。”


    “你們的生命形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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