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行者和他的團隊的理論,先民的核心必定存在著一個“可切割的極限”;一旦先民的核心小於這個極限,那麽,核心就將不可切割——這樣的核心切割之後會立即喪失全部的活性,也就是說,切割這樣的核心就相當於“殺人”!


    盡管先行者和他的團隊並沒有找到這個“極限”,但是所有人都相信,這個“極限”是真實地存在著。這也就意味著,先民這個種族的人口數量其實是有一個“理論上的極限”的!


    這個“理論上的極限”一直都是壓在統治者們心頭的一塊巨石——這些站在整個種族最高處的領導人敏銳地看到了這個籠罩在全體先民頭上的“陰影”:盡管從絕對數量來說,除了“滅世之災”這個特殊的時期,在整個先民的曆史上,先民的數量一直都是在穩定增長的,畢竟,在大部分時間裏,“誕生”的先民的數量是多於“死亡”的先民的數量的;但是,如果真的存在這個“理論上的極限”,並且按照這個“理論上的極限”來統計先民這個族群的人口數量的話,就會得到一個完全不同、足以讓所有的先民都感到恐懼不安的結論——在整個先民的曆史上,先2⌒,民的數量都是在不斷降低的!


    更讓統治者感到不安的是,在努力了無數個世紀之後,他們也沒有找到另外一條適合先民這個種族的“繁衍之路”——到目前為止,先民這個種族還是隻能依靠“核心切割手術”來繁衍後代;這就意味著,“人口不斷減少”在短時間內都會是一個不變的趨勢!


    這樣的結論被統治者默契地隱藏起來——他們堅定地認為。在找到另外的繁衍的道路之前,這樣危險的訊息並不適合對所有的先民公開;他們寧願獨自麵對“陰影”帶來的恐懼。也不願意將這近乎於絕望的恐懼散播到整個族群中。


    統治者們其實都很清楚,“核心分割手術”其實是在透支先民這個種族的潛力;他們也很清楚。“核心分割手術”隨時都有可能觸碰到那個“理論上的極限”;他們更清楚的是,一旦接觸到那個“理論上的極限”,他們拚命想要隱藏起來的“陰影”就會毫無遮攔地顯露在每一個人的麵前,並且將最終的絕望帶給每一個人——他們都相信,這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對於逃亡者領袖來說,“陰影”帶來的壓力更大——在過去的幾十個世紀裏,不斷有“探險者”和莽撞的逃亡者消失在“不穩定空間”裏;盡管統計數據表明,先民的人口數量在這幾十個世紀裏增加了接近百分之十一,但是。在這個曾經的統治者眼裏,先民的人口數量已經減少了許多了。


    在他的眼裏,每有兩個“探險者”消失在“不穩定空間”裏,就意味著有“數十個乃至數百個先民”被確認“死亡”;就意味著先民這個種族的“理論人口上限”降低了一點點;也就意味著,先民這個種族朝著“滅亡”的方向前進了一小步。


    這就是他為什麽會頂著巨大的輿論壓力也要嚴格控製“探險者”的數量的原因——他無法“慷慨”地送自己的族人去死!


    “兩個探險者”已經是他所能接受的極限——如果不是“一個人”實在是難以應付“探索”可能麵臨的困難的話,他甚至不會奢侈地一次派出“兩個人”;如果不是他還抱著“從異世界尋找到‘繁衍’的道路”的想法的話,他可能連“一個人”都舍不得派出去!


    是的,他堅持要執行“探索計劃”,不僅僅是他想要尋找到一個“安全的世界”;他不僅僅是想找到一個庇護所。不僅僅是想帶著所有的逃亡者離開這個越來越危險的世界,他還想要從異世界尋找到“繁衍之路”,想要尋找到徹底解決籠罩在先民這個種族頭頂上的陰影的方法!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會將選擇“探險者”的權利下放到自己的支持者手中的原因——“黑暗核心”上發生的“奇妙的變化”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與“從異世界尋找可能的道路”相比,研究“黑暗核心”似乎更容易取得成果——如果他能搞清楚。為什麽統治者的核心被切割後會成長到原來的大小的話,他就有可能找到“無限切割核心”的方法;如果先民的核心能夠“無限被切割”的話,也就意味著先民這個種族可以不斷地繁衍下去!


    在將絕大部分權利全部下放給自己的支持者。在將所有的工作、所有的責任全部交給自己的支持者之後,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對“黑暗核心”的研究之上。他吩咐過自己的支持者。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的話,千萬不要去打攪他——他所說的重要的事包括:“有探險者從不穩定空間裏走出來”、“有準確的‘異世界’的訊息傳回來”、“大量的逃亡者試圖偷偷進入不穩定空間”。


    在他的預計中。他可能會有幾十個乃至上百個世紀的“絕對安靜的時間”來進行實驗——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實驗才剛剛開始不久,就被“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恢複了健康!”


    直到“不速之客”站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的視線才離開了正在被觀察的“黑暗核心”;當他抬起頭的時候,他立即就被眼前熟悉的身影給震驚到了:“雖然很高興能這麽快看到健康的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會兒事?”


    讓他震驚不已的“不速之客”其實就是那個和他交談過的統治者——逃亡者領袖以為他可能需要上百個世紀才能恢複健康,卻沒有想到隻是幾個世紀過去,他就再一次站到了他的麵前。


    統治者的狀態看起來很好——至少。他說話的時候中氣很足:“哈哈,看到我是不是很驚喜?”


    這個統治者完全不在意身後跟著的幾個戰戰兢兢的逃亡者——他們本來是這個營地的境界兵。但是他們根本無法阻攔強大的統治者,特別是當這個強大的統治者以一種“誰也別想攔住我”的莽撞姿態衝過來的時候;他們其實在一開始發現這個衝過來的統治者的時候就像通知他們的領袖了。可惜的是,他們的領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觀察實驗中,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發送的警報;逃亡者領袖可能已經接收到了警戒兵發送的警報訊息,但是,這些不起眼的訊息很可能被他刻意忽略了,畢竟,在實驗的時候,他最關注地還是從實驗樣本上得到的訊息;提高警報的等級可能會吸引他的注意,但是這些警戒兵並不敢這樣做。因為逃亡者領袖並沒有將“統治者襲來”列為“特別重要的事”。


    這就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場麵——統治者大大咧咧地和逃亡者領袖打招呼,並且還想伸出手來拍拍逃亡者領袖的肩膀,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好像統治者正打算要襲擊逃亡者領袖一樣;逃亡者領袖一臉茫然,顯然他的腦子還被無數的實驗數據給占據著,所以他看起來就好像是被嚇住了一樣,沒有做任何的動作,也沒有躲閃統治者伸過來的手;警戒兵帶著一臉恐懼與自責的表情站在統治者的身後——他們恐懼是因為統治者帶來的巨大的壓迫感,他們自責是因為他們自覺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當統治者的手就要伸到逃亡者領袖的臉上的時候,那些被恐懼和自責支配著的警戒兵終於動了起來——他們一麵發出尖銳的警報聲。一麵朝著統治者衝了過來!


    警戒兵發出來的警報聲終於引起了逃亡者領袖的注意——他那被實驗數據塞得滿滿的腦袋終於在這個時候清理出了一個角落,讓他的腦筋可以稍微地動彈一下:“別擔心,他不是敵人!”


    他先是對就快要暴走的警戒兵說了一聲,讓那些就快要暴走的警戒兵恢複了平靜。然後才轉頭看向正在尷尬地抬著手進退兩難的統治者。


    看著那隻就快碰到自己肩頭的手,他終於知道出了什麽事。


    “說吧,你怎麽能這麽快恢複健康?”


    他一麵伸出手去握住統治者那隻尷尬不已的手。一麵問這個因為莽撞而被警戒兵誤解了的大家夥:“我看你的樣子,似乎你是完全恢複健康了?”


    逃亡者領袖握過來的手緩解了統治者尷尬的情緒——這個大家夥一麵握緊逃亡者領袖的手。一麵嘿嘿直笑:“是不是感到很驚訝?”


    他就這麽“憨厚”地笑著,直到所有的警戒兵退出了這個區域之後。他才繼續對逃亡者領袖說:“我能這麽快就恢複健康,當然是因為你了!”


    統治者笑容不改地問了一個讓逃亡者領袖尷尬不已的問題:“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手術’是能夠幫助我盡快恢複的,對吧?”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他也沒有等待逃亡者領袖的回答——他似乎並不是來問罪的,他就好像隻是在闡釋一個無關痛癢的事實一樣:“嘿嘿,其實在和你說話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了……”


    這個大家夥一臉洋洋得意的表情,就好像他正在期待逃亡者領袖的誇獎一樣:“我知道你的擔心,所以,我盡量地配合你……怎麽樣,我的演技其實還是不錯的吧?”


    他完全忽略了逃亡者領袖臉上茫然的表情,隻是自顧自地對逃亡者領袖說:“不過說實話,如果不是你在和我說話的不斷地眨著眼睛的話,我可能都要相信你的話了——你的演技才是讓人歎為觀止啊……我敢說,那些老家夥沒有一個能夠從我們倆的雙簧戲中看到真相!”


    逃亡者領袖在聽到這裏之後,再也忍受不顧自己心中的困惑了:“我有眨眼睛嗎?”


    他拚命地回想,但是卻想不起來自己是不是眨了眼睛了:“我其實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是因為擔心手術帶來的風險才拒絕為你做手術的!”


    “別裝了!”


    逃亡者領袖說得很是慚愧、很是誠懇,但是統治者一點兒也不買賬:“到現在你還擔心那些老家夥嗎?”


    統治者一臉不屑地對逃亡者領袖說:“放心吧,他們看不到、聽不到的!”


    “我已經切斷了我和他們之間的聯係通道,所以,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的!”


    統治者的話讓逃亡者領袖大吃一驚:“你切斷了聯係通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為什麽?”統治者有些不理解逃亡者領袖的驚訝:“當然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咯!”


    這個大家夥用理所當然的口氣對逃亡者領袖說:“放心吧,我敢打賭,他們一定沒有發現我們的秘密!”


    “你都不知道,我為了投奔你做了多少的準備!”


    統治者收回了自己的手,換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姿勢,看起來是想來一番長篇大論了:“你在和我說話的時候,每說到關鍵的時候,你就會眨眼睛……在你第一次眨眼睛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一點;在你第二次眨眼睛的時候,我就避免直視你的眼睛了。”


    “我隻是用餘光在觀察你說話時的表情——這樣做可以讓那些老家夥摸不清楚我關注的重點……”


    “我很快就確定,你其實是在暗示我,你在說謊……我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就明白了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決定配合你!”


    “我裝作相信你的樣子,裝作不知道‘手術可以加快我們的恢複速度’的樣子,然後放任你離開……”


    “你應該感謝我,在和那些老家夥討論恢複方案的時候,我故意將他們引到了錯誤的道路上!”


    “我甚至還和他們一起做了好幾次嚐試!”


    “然後,我和他們鬧翻了!”


    這個大家夥在說道這裏的時候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當然,你一定知道,我是故意這樣做的。”(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界旅行手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鶴丘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鶴丘仙並收藏諸界旅行手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