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者領袖莫名地憤怒起來:“這根本不是決定性的證據!”


    他就這麽怒吼了一句,然後就啞了火——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感到憤怒;他不知道這情緒是從何而來,所以他也就不知道在怒吼了一句之後該繼續說些什麽。


    麵對著憤怒的逃亡者領袖,統治者的表情卻並沒有什麽變化:“是嗎?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這個大家夥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讓自己臉上奇怪的笑容變得更加怪異了:“……哦,好吧。”


    “我想,可能是我的用詞給你帶來了困惑……我之前所用的詞是‘時間’,對吧?”


    “那麽,將這個詞換成是‘順序’,你看怎麽樣?”


    “並不怎麽樣!”逃亡者領袖的憤怒似乎還沒有褪去:“無論是‘時間’還是‘順序’都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很堅決,可惜,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他的話那樣“堅定”;就站在他麵前的統治者輕易地就看到了他臉上細微的變化,於是,這個笑得異常怪異的家夥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精彩了。c,


    讓人驚奇的是,這個笑得越來越奇怪的家夥在說話的時候還能保持平靜的語氣:“好吧……看來我不將話說完,你還是會接著裝糊塗的。”


    “那麽,我們從什麽地方開始說起呢?”


    “嗯……就從第一個‘忤逆罪人’出現之前開始說吧……”


    “盡管我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我們早就確定,在第一個‘忤逆罪人’出現之前很久。你的思想就發生了變化,對吧?”


    “思想上發生的變化對你所統治的大區的先民造成了潛移默化的影響……終於。在若幹個世紀之後,有一個先民勇敢地站了出來。拒絕了我們對他做出的安排,走上了另外的一條道路。”


    “在這之後,你的大區不斷地湧現出這樣的勇敢者……”


    “與你的大區的‘熱鬧’不同,我們的大區一片平靜——這一點在前麵我已經說過了,所以,我就不再重複了。”


    “我想說的是,你的大區的‘熱鬧’必然會吸引到我們的目光——我們注意到了那些勇敢者,也注意到了你身上發生的變化;我們開始討論這些變化,然後。我們也成為‘影響源’——大概十個世紀之後,在我們的影響下,我們的大區也出現了‘忤逆罪人’……”


    “先別急……先聽我說完,好嗎?”


    “在這之後,在你的影響下,你麾下的先民出現了更多的變化——他們發出了越來越多的聲音,並且再一次吸引到我們的目光……”


    “很巧合的是,在我們注意到這些變化之後大概十個世紀之後,我們的大區的先民也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好吧……我知道你已經等不及了。正好。我想要說的也差不多說完了——現在,你有什麽問題是想問我的嗎?”


    統治者主動將提問的權利塞到逃亡者領袖的手中,逃亡者領袖卻並沒有立即問出自己的問題,就好像剛才好幾次想要打斷統治者的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統治者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等待著逃亡者領袖;逃亡者領袖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地開口:“如果你們變成了‘影響源’,為什麽你們的大區隻會出現零星的變化?”


    統治者並沒有想到逃亡者領袖最先問出的問題會是這個。還在他並不是沒有準備:“因為我們是‘次級影響源’啊!”


    “我們隻能通過討論來猜測你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就是我們與你的根本區別。我們的思想並沒有發生根本性的改變,所以我們無法對我們的大區造成太大的影響。”


    逃亡者領袖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個解釋還是太牽強了……”


    “如果你沒有更多有力的證據的話。我真的就不想和你浪費時間了——我的時間非常寶貴,我真的不想再聽你廢話了!”


    逃亡者領袖決絕的態度並沒有引起統治者的慌亂——他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感受到威脅:“好吧……如你所願。”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在逃亡者領袖的核心深處掀起了滔天大浪:難道這個大家夥真的有“決定性證據”?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引了起來——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了一些,就好像他想要靠得更近一些,以便自己能聽得更清楚些一樣。


    統治者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逃亡者領袖的動作,或者說他其實是注意到了,隻是並沒有在意而已;他隻是將自己的身子站得更直了一些,就好像是在用這樣的動作吸引逃亡者領袖的注意一樣。


    “你想要的決定性證據其實早就擺在你的麵前了,你隻是沒有注意到而已……”


    這個大家夥一邊站得筆直,一邊說出了讓逃亡者領袖疑惑不解的話:“這個決定性證據就是我……我一直都站在你的麵前,隻是你一直都沒有朝這個方向思考而已。”


    “你難道就沒有將我身上發生的變化和我之前所說的東西聯係在一起嗎?”


    逃亡者領袖終於明白過來,統治者為什麽會笑得如此古怪了:“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發生的變化也是在我這個‘影響源’的影響下才發生的?”


    “你難道不覺得這很荒謬嗎?”逃亡者領袖真的感到很不可理解——他差點就笑出聲來了:“你是統治者啊!你是統治者啊!你是統治者啊!”


    “這麽重要的事你難道忘記了?”


    依然站得筆直的統治者幹脆地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我是統治者啊!”


    他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可是,你好像忘記了,當時的我可是很虛弱的……”


    “我可是已經虛弱到了無法控製自己身體的地步!”


    “還有。我猜你並沒有意識到你自己究竟已經強大了哪一個地步——你可能隻是對自己的強大有一個模糊的認識,而沒有一個清晰地認知!”


    “當我還是強大的統治者的時候。你當然無法影響到我……但是,當我在經曆了一場變故之後。變得無比虛弱的時候,你當然就會對我造成影響!”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麽會和你說話的時候就知道了‘手術是可以幫助我盡快恢複’的事實?這個事實難道不是一直都藏在你的內心深處嗎?你不是一直都否認,一直都想將我往歪處引的嗎?”


    “你是如此熟悉我,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什麽時候有了這樣敏銳的洞察力,不僅能夠看穿你想要掩藏起來的事實,而且還看到了你正在擔心的東西?”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我會下意識地配合你?”


    “這一切其實都是因為你啊……你強大無比的核心與及你強大無比的意識就好像是一個強大無比的‘影響源’一樣。在你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就悄悄地將我改變了……”


    逃亡者領袖有些艱難地搖了搖頭:“你的邏輯關係……有些混亂……”


    他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樣去組織自己的語言:“我總覺得……你隻是強行將這些事聯係在一起……”


    “你的思想早就發生了變化了吧……”


    “在你們變得瘋狂的時候,你的思想就已經發生了一次變化;當你們從瘋狂中清醒了之後,你的思想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強行將你身上發生的變化與我聯係到一起。”


    “還有,你過去隻是不愛說話而已——你並不是不擅長思考,你真的不是一個‘蠢貨’!”


    “好吧……”統治者似乎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我不是個蠢貨——我是個聰明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逃亡者領袖會如此固執:“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交談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不?”


    “我告訴你,在我蘇醒了之後,我突然就產生了一個想法:一個種族不能隻有一個聲音……”


    “在當時。我並沒有認識到,這有什麽不妥;我以為這是經曆了巨大變故之後的大徹大悟;我以為這是經曆了又一次徹底失敗之後的自我反省——我以為,這是一次自然產生的變化。”


    “直到我旁敲側擊地從其他的老家夥那裏得知,他們在蘇醒之後也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之後。我突然就產生了這樣的疑問:為什麽我們會產生同樣的想法?”


    “這個問題一直糾纏著我,直到我將所有的‘異常’串聯起來……我發現,我們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們都受到了你的影響!”


    “在你給我們做手術的時候,你這個‘影響源’就已經影響到我們了;因為影響來自於同一個‘影響源’。所以,我們產生了類似的想法……”


    “說道這裏。我就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在第一個‘忤逆罪人’出現之前,你的思想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認識到了,一個種族不能隻有一個聲音?!”


    統治者的話擲地有聲,讓逃亡者領袖渾身一震。


    “原來,你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聯係在一起了……”


    終於放下了一切的偽裝,逃亡者領袖變得無比坦然起來:“是啊……我早就認識到,一個種族不能隻有一個聲音,所以,我才會鼓勵那個匍匐在我麵前的罪人,所以,我才會縱容我的先民……”


    “隻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在我的影響下發生的……”


    “我承認,在你說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想要說的究竟是什麽了;我承認,我內心其實是相信你的推斷的;我承認,我隻是故意在偽裝,故意裝作我什麽都聽不懂的樣子……”


    “現在,你已經將我臉上的偽裝給拆穿了,你想要做些什麽呢?”


    “你是不是想要勸說我,讓我和你一樣選擇去做一個‘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說、一動也不動’的活死人?”


    “我現在就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不會!”


    “一個種族不能隻有一個聲音,因為誰也不能保證,這個聲音所指引的方向是正確的,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聲音;一個種族也不能有太多的聲音,因為過多的聲音牽絆住整個種族前進的步伐,讓這個種族看不清前進的方向……”


    “一個強有力的聲音做主,輔以數個不同的聲音做參考——這才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統治模式’……”


    “所以,我不會選擇去做一個活死人!”


    “那麽,我的老朋友,你現在要拿我怎麽辦呢?”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逃亡者領袖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這張異常嚴肅的臉讓他麵前的統治者變得有些“難堪”。


    在聽到他用一種異常嚴肅的口吻說出自己的“宣言”的時候,統治者變得更加“慌亂”——他的身體不安地扭動著,雙手放在身前不停地搓動,視線也在上下左右地亂跑。


    好幾次他都想要抬起頭,似乎是想鼓起勇氣來直麵眼前決然的老朋友,但是卻一次都沒有將頭抬起來。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他就這麽低著頭,嚅嚅喏喏地對逃亡者領袖說:“我沒有想過要勸說你去當一個活死人啊……就連我都隻是想了一下而已……”


    “我自己都沒有準備去當一個活死人,我哪兒有膽子勸說你呀……”


    這個大家夥越說越委屈,任誰都能聽出他話裏藏著的害怕:“我隻是想說明,強大的核心和意識能對周圍的先民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


    “我真的隻是想告訴你,在我偷偷的用手術將自己治愈之後,我的核心又重新變得強大了起來……”


    “然後,我就變成了一個強大的‘影響源’……”


    “然後,那些老家夥就知道了那個你和我都想隱藏起來的事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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