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根細絲,細若遊絲,看似弱不禁風,不仔細看,甚至都難以察覺。


    但是,其柔韌性卻強到了極點,陳海的螞蟥神魂,一口噬咬在一根細絲之上。


    “啊……”盤膝坐在地上的齙牙朱,隻感覺一種發自靈魂的劇痛,傳遞到他的身上。


    他這個人,本來就是狠人一個。


    曾幾何時,他被人砍上幾刀,都能依舊談笑生風,好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但此刻,在這種發自靈魂的劇痛麵前,他卻根本承受不住,整個人直接慘呼出了聲音。


    麵對這種情況,陳海僅僅微微愣了愣。


    他略一猶豫之後,並未停下口中的動作,而是繼續噬咬纏繞在齙牙朱身上的那根細絲。


    以他那十隻猙獰複眼中看到的情況,纏繞在齙牙朱身上的這種細絲,至少有數十上百根之多。


    僅僅隻是其中一根細絲,陳海將其噬咬斷開,都足足花費了一兩個呼吸間的功夫。


    這個時候的齙牙朱,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沁濕,他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裏麵爬起來似的。


    他的身子,一直都在抖個不停,他的眼耳口鼻七竅之中,都已經有血絲開始滲透而出。


    以他的狠勁,能強忍住,沒有拔腿就跑,就此從小聚陽陣逃離,便已經是他的本事。


    他口中的慘呼,卻根本就控製不住,好似過年時候殺年豬的那種嚎叫,從他口中嘶吼而出。


    附近看著這一幕的眾人之中,侯東貴還算淡定。


    不遠處,齙牙朱的那群手下,卻早已經麵色大變,一個個慌亂不已。


    也就是齙牙朱平日裏威嚴太深,他沒開口,這幫人不敢妄動,要不然,他們第一時間,說不定都早已經衝到了這小聚陽陣中。


    噬咬斷那根細絲的陳海,此刻也已經暫停下來。


    齙牙朱的慘狀,自然已經落入他的眼簾之中。


    僅僅隻是弄斷一根細絲,便已經將成弄成這幅樣子,陳海要是繼續下去,這細絲還沒全部清除掉,齙牙朱恐怕便已經先一命歸西。


    真要出現這種情況,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不是救人,而是殺人了!


    魂歸本體,盤膝而坐的陳海,已經站起身來。


    他兩條眉頭,皺的幾乎連成了一條直線,圍繞著齙牙朱,他連轉了好幾個圈圈。


    借助神魂之眼,他竟然還清楚的看到,被他噬咬斷的那一根細絲,竟好似有自己獨立思維一般。


    就這一眨眼的功夫,斷裂掉的那根細絲,竟然又已經重新續接上了。


    見到這種情況,陳海的眉頭,再度皺的更緊了一些。


    “這玩意兒,絕對是那種最難纏的真正詛咒……”感覺有點頭疼,他揉了揉腦袋。


    以前的他,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這類東西。


    纏繞在齙牙朱神魂上的這根根細絲,到底是詛咒?還是某些邪術?他其實把不準。


    他所做出的結論,也僅僅隻是他自己的猜測而已。


    但是此刻,他至少已經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確定,這玩意兒,就是詛咒無疑。


    所謂詛咒,一般通過特定的儀式,向冥冥中的某種存在乞求力量,然後再用惡毒的語言去攻擊別人。


    譬如說,民間的打小人,便算是詛咒中最簡單的一種。


    農曆二月二十一曰,這是氣節中的驚蟄曰,又被稱為白虎開口曰,這一天,便是傳統習俗中,打小人的特定曰子。


    打小人要準備的用品有小人衣紙,包括一對男女紙人、一隻白老虎、金銀、香燭及祭品。


    祭品中包括豬肉,用來祭祀白虎,再加上花生、生果、酒水、雞蛋及五色豆等。


    準備好所需的物品後,就將它們放在路邊,首先燃點香燭,並將男女小人衣紙取出,並剪成心目中那個小人的形狀。


    講究一些的話,還可以在小人臉上,剪貼上眼睛、鼻子及口舌等。


    然後在小人身上寫上小人的姓名或時辰和八字,跟著便脫下鞋子,用鞋底將小人痛打。


    另外還可以將紙剪刀放在小人的口舌上,意思是剪其舌頭,令它不能再搬弄是非。


    將紙尖刀放在小人的肚子上,代表剖其腹,將其黑心挖出來,接著再用紙鎖鏈,將小人腳鎖著,不準他到處亂走。


    儀式方麵,細節方麵的略微差距,其能產生的效果,也明顯會有所不同。


    香江那邊所拍攝的電影裏麵,經常都能見到打小人這樣的情節出現。


    隻不過,沒有特定的咒語相配合,去溝通冥冥中的未知存在,就算儀式感做的再足,能否詛咒成功,真正產生效果?


    不說絕無可能,但肯定幾率極低。


    齙牙朱身上的這種,以自身鮮血為引,再獻祭自己生命引下來的詛咒,惡毒無比,最是麻煩不過。


    陳海這樣的修煉者,神魂強大,可以出竅行走於天地之間。


    普通人的魂,卻是脆弱無比,隻能在肉身的保護之下,隱藏於軀殼之內。


    那根根細絲,一端紮進虛空,延伸到未知的虛空深處。


    而另外一端,卻纏繞在齙牙朱魂上,紮入了他的魂體之中。


    因為細絲如同活物,本身就有靈性的緣故。


    陳海的螞蟥神魂,在噬咬那根細絲之時,細絲紮入齙牙朱魂體中的那一端,竭斯底裏在齙牙朱的魂內四處亂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齙牙朱才會痛苦非常,七竅都開始不斷滲出血絲。


    “陳少,情況怎麽樣?我身上的詛咒,解決了嗎?”


    細絲重新續接上,齙牙朱身上的情況,稍微緩解了一些,他看向愁眉不展,繞著他轉圈的陳海,試探著開口,詢問道。


    “你身上的詛咒太過於麻煩,想解決這東西,哪有這麽簡單?”


    歎了口氣,陳海苦笑道。


    “那怎麽辦?要不,就讓這詛咒在我身上,不去管他算了……”


    齙牙朱神情一陣黯淡,剛剛那種無盡痛苦,令的他都感覺心有餘悸。


    此刻,他說出這一番話來,看樣子,他的心底,恐怕都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先等一等,我先好想想,要實在想不出辦法來的話,那就隻能依你所言,暫時不管了!”皺著眉頭,陳海回應道。


    不答應幫齙牙朱解決身上詛咒,是不答應的一回事,而答應試著幫他解決詛咒之後,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半途而廢,不是陳海的行事風格。


    源自黑洲那邊圖騰妖靈的詛咒,真要能成功解決,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難得的經驗。


    不遠處,齙牙朱一眾手下,在靠近別墅大門口的那一片位置呆著。


    見到齙牙朱的情況好轉了不少,他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侯東貴倒是就在小聚陽陣外麵呆著,與陳海齙牙朱兩人之間的距離較近,不過他僅僅隻是靜靜在一邊觀望著,並未多說些什麽。


    自己不懂的東西,冒然上去幫忙,隻會越幫越忙。


    這個道理,他自然還是明白的。


    詛咒這種東西,他是壓根不懂,陳海讓他壓陣,也僅僅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既然如此,沒有出現重大變故之前,他靜靜呆著就好。


    “還的繼續?陳少,不會又像是剛剛那個樣子吧?”齙牙朱明顯已經有點抗拒。


    他身上的這種詛咒,隻會傷害他身邊的女人,就算不將這種詛咒清除,也基本不會危及他的生命。


    可現在,陳海幫忙解決他身上的詛咒,僅僅隻是剛剛那一兩個呼吸間的功夫,便已經令的齙牙朱丟了大半條命。


    麵對這樣一種情況,此刻的他,會心中猶豫打退堂鼓,確實再正常不過。


    “放心好了,朱哥,剛剛那種情況,僅僅隻是意外而已。”


    “知道那種方式不行,我自然不會再繼續硬來。”


    “想解決你身上的詛咒,我隻能一點一點試著來,稍微出現一點意外,隻要還在可承受範圍之內,就還算正常。”


    咧嘴一笑,陳海解釋道。


    “那……好吧……”猶豫不定,心中掙紮了半天,齙牙朱一咬牙,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沒事,朱哥,放輕鬆點,不要緊張。”


    “我又想出了一個辦法,覺得可以一試,你安心呆在小聚陽陣中心位置就行。”


    “要實在克服不了心中恐懼,你直接將眼睛閉上好了!”


    麵無表情,衝著齙牙朱吩咐了一聲之後,陳海重新盤膝坐下。


    見此情景,齙牙朱僅僅稍一猶豫,他老老實實,依照陳海的吩咐,也跟著在地上坐下,把眼睛閉了起來。


    一人多高的巨大螞蟥,盤旋於虛空之中,這一次,陳海沒繼續硬來,試圖去咬斷那根根細絲。


    他的神魂之軀,輕輕一抖,一人多高的大螞蟥,已經直接化為一團黑雲。


    這團黑雲,如果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湊近細看的話。


    便能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黑雲,而是由粗如筷子,數不勝數的小螞蟥凝聚而成。


    現實世界中的螞蟥,吸人鮮血之時,會分泌一種麻醉劑。


    如果不是肉眼看到,僅憑感覺的話,螞蟥吸血之時,一般人根本就察覺不到。


    讓自己神魂化為成千上萬的小螞蟥,陳海的打算,是讓這些小螞蟥掛在那根根細絲之上,去吸食其內所蘊含的力量。


    至於他這個想法,是否可行?唯有試上一試,才能真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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