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京城


    慕容琴終於怒了:“你一定要去,同我們有什麽關係嗎?”


    帥望微笑:“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小公主?那隨便了。你們先回家吧,我隨後追你們。”


    慕容琴轉身就要走,帥望笑道:“賞光留下吃頓飯吧。”


    慕容劍奇怪:“哥,你為什麽生氣?”


    慕容琴咬著牙:“我沒生氣。”


    慕容劍更奇怪了:“那你幹嘛要走?”


    慕容琴怒吼:“因為我嫉妒他可以那麽厚顏無恥地去看別人的老婆!”我就不好意思這樣!


    慕容劍回過頭:“對啊,帥望,你,這樣不太好吧?不該騷擾朋友的妻室。”


    帥望道:“我去看看她,難道她結了婚,我就不能看她一眼了?”


    慕容劍困惑了,可不可以去看一眼呢?看看慕容琴,猶豫:“去看一眼沒關係吧?”


    慕容琴內心卻更憤怒,是啊,隻能遠遠看一眼,如果我當初肯象小劍一樣用功,我就不必同這隻豬一樣隻能遠遠看一眼了,我會努力爭取……


    寬厚的人不夠積極,積極的人往往不夠寬容,對自己都不寬容,焉能寬容他人。


    帥望打個嗬欠:“再說,附馬爺在監獄裏呢,這麽好的機會,不去一趟太可惜了。”


    慕容琴怒道:“你要趁人之危……”


    帥望轉過頭來,看著他,三分悲哀,二分笑謔,一大半你以為老子是誰的威壓。


    慕容琴明白過來:“你要救小梅。”


    帥望問:“不會是我想把小梅弄死?”


    慕容琴沉默:“好,我們陪你去一趟。”


    帥望微笑:“其實我自己也可以,我是怕,我那可怕的功夫,會不時爆棚冒火花,小劍在,我放心一點。”


    慕容琴看著慕容劍:“你幹脆點了他的穴,讓他別用他的功夫好了。”


    話音未落,一大盤芙蓉魚片砸在飯桌上,濺起的湯水,讓慕容兄弟變成花臉。


    慕容琴怒目,隻見韋帥望手裏捏著個盤子邊,已經粉碎,重新還原成了高嶺土,那可憐的落在桌上摔成兩半的盤子上有一個手指狀缺口。


    慕容劍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韋帥望怒吼:“他媽的!”老子不過聽琴小子說話,有點生氣!韋帥望氣:“這他媽的也太誇張了,我要是握的人手,難道……”難道我心裏微微一生氣,那人的手骨就碎了嗎?


    韋帥望鬆開手,嚇得坐下發呆,過了一會兒:“我去你們家呆一陣子吧。”


    慕容琴哼一聲:“我們家也有不會功夫的。你還是戒嬌戒嗔的好。”


    韋帥望一摔勺子:“我他媽一個大活人……”


    勺子洞穿了桌子,在地上摔個粉碎,濺起的碎片打斷了桌子腿,順便在韋帥望腿上釘出梅花點點。


    韋帥望跳起來,躲開一桌子向他傾下來的飯菜。慕容劍搖搖頭,從容地按住桌子,微笑:“我哥哥說得對,你得稍稍控製下脾氣。”


    帥望哭喪著臉,呻吟:“我的腿,我的腿……”


    慕容琴低頭看看自己的腿,沒受傷,但是麵前地上也一樣落著幾片碎片,明顯是小劍出腳他才未被殃及。慕容琴半晌:“你絕對有必要讓小劍點了你的穴。”


    韋帥望可憐兮兮地:“吃完飯給我解開。”


    慕容劍見韋帥望真的把後背給自己,不禁好笑,輕輕點他背上穴位:“一會兒就自動解開了,不過,你還是學著自己控製的好。”


    於蘭秋著人過來收拾,喃喃問:“我著人拿銀碗銀勺過來如何?”


    帥望沮喪地:“最好是鐵的。”


    於蘭秋一邊接過新餐具來,一邊笑:“你不會咬斷筷子吧?”


    帥望問:“怎麽回事?好象越來越難控製了!”


    慕容劍看看慕容琴,慕容琴垂著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當初他們禁了冷家劍,可不隻是因為那劍法太毒。而是,學了那劍法的人,都會有點失控。比如,容易發怒,而且怒了之後,立刻就會不顧一切地動手。”


    帥望眉頭顫抖,半晌:“什麽?”


    慕容琴道:“難道我們讓一門頂尖劍法失傳,是因為嫉妒嗎?”


    帥望驚恐:“你的意思是,我會變成……”


    慕容琴沉默一會兒:“也不是,如果真的是一個很寬厚的人,也不一定就不能自控,隻不過,如果一個人性格有缺憾的話,這種功夫會變成,致命的壓力。實際上,溫家這些年控製得還不錯,如果真象你推測的那樣,他們偷了冷家功夫的話。要麽,他們做了改良,要麽,他們努力自控了。”


    慕容琴看看韋帥望:“溫容本就比溫毅更平和一點。”


    帥望沉默地看著他,你奶奶的,你的意思是,我祖上的血統不對,性格有缺憾,我注定會變成瘋子……


    慕容琴看看他的臉色,苦笑:“不管你在想什麽,你可以開始對自己說冷靜冷靜了,然後深呼吸。”


    帥望咬著牙,冷靜冷靜,我是有點易怒了,深呼吸,這種暴燥的感覺,很象兩天沒睡覺還有一桌子的活要幹的感覺。帥望抓起隻甜點,塞進嘴裏,吃吃吃,好受點了。


    慕容琴忽然想起來:“溫家人忽然間都嗜甜!”看看慕容劍:“記得嗎?溫劍也嗜甜,但是,溫琴就不會。”


    帥望再塞隻點心:“甜的東西讓我不那麽煩。”


    慕容琴問:“會不會是冷家功夫裏有什麽會消耗大量的比如糖或者鹽或者其它的什麽東西?”


    帥望茫然:“我沒練這個之前就喜歡點心。”


    慕容琴道:“感覺好點?”


    帥望再拿隻點心:“完蛋了,我會變成胖子的。”


    慕容琴道:“你師父那兒有溫家的食譜,你或者可以參考一下。”帥望道:“屎!”你連我愛吃啥也管。


    慕容琴微笑:“從好處看,你不用死了,也不用你師父的功夫了。”


    帥望抬頭,看了慕容琴一會兒:“唔,忍點氣還是值得的。”


    韋帥望忽然想起來:“我師父那兒有溫家的食譜?啥意思?”


    慕容琴笑:“你們冷家有溫家慕容家的所有衣食住行的采購數據。”


    韋帥望怒目,一聲誹謗就要出口,想了想,黯然,不會的,這種事,小琴小劍,想編都沒那個想象力。應該是真的。


    那麽,我呢?溫家二號,是否也是冷家的監控目標?


    我叉叉叉,我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可是這……


    帥望環顧:“黑狼呢?”


    於蘭秋道:“早上出去了,以為你不會很快回來。”


    帥望道:“那讓他追我們去吧,不行,我得看著他才放心,放信號彈,讓他滾回來。”


    話音未了,黑狼進來:“你要滾去哪兒?”


    帥望笑道:“滾去京城,過來,快吃,快走。”


    黑狼奇道:“這麽急?”


    韋帥望道:“嗯,時間急迫,我得趁自己功夫還在趕緊去看看我……看看小公主。然後,得趕緊跑去慕容家,免得我師父一高興,沒等人家同意就跑去,被人給拍成肉餅送回冷家。”


    黑狼愣了一會兒:“趁你功夫還在,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的功夫,會不在嗎?”


    韋帥望含著筷子,看看慕容琴:“有可能,是不是?”


    慕容琴不安地:“這個,不是我能決定,或者預料的事。”


    慕容劍道:“不會的不會的!”


    慕容琴怒了:“閉嘴!等輪到你當家時,你再說話!”


    慕容劍閉上嘴。


    帥望微笑:“我自己去,容易達成對慕容家有利的協議。”


    慕空琴再次不安地垂下眼睛,嗯,沒錯,韋帥望欠慕容家的人情,所以,咱們說什麽,他會答應什麽。韓掌門就不會,他會護著自己孩子,也會顧著冷家的利益。


    帥望笑:“所以,我們得快點趕路,而且,你們得跟著我。”不然,我師父很快會下來抓我聊天的。


    慕容劍問:“早上,你師父叫你過去,想做什麽?”


    帥望沉默一會兒:“可能是要當眾公布,我變成溫家人了吧。”我猜,他是要當眾要你們慕容家確認,我身上的字,是溫毅寫的。帥望問:“你見過溫毅的字嗎?”


    慕容琴微微有點緊張:“見過,曆年的書信我都看過。”


    帥望點頭,唔,我要是不說不,我師父會當場逼慕容家的小朋友確認,這個,是溫毅指定的傳人。即使不比溫天卓的孩子優先,也是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的。這樣子,慕容家就不能同溫家暗中交易,犧牲掉韋帥望了。


    慕容琴問:“怎麽?”


    帥望笑笑:“哦,不怎麽,寫得好看嗎?”


    慕容琴白了韋帥望一眼,心裏雖然還有點疑惑,也隻得道:“還好吧,要說字好看,倒是溫天卓的弟弟溫天越寫得好,鐵勾銀劃,風骨峻朗。”


    韋帥望再笑,靠,他媽的鐵勾銀劃,那刺在身上才痛呢。


    黑狼忍了又忍,終於怒道:“慕容家有什麽原因會要廢掉你的功夫?”


    帥望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慕容琴見那個姓黑的小子忽然間眼露凶光,不禁揚起眉,你待如何?


    黑狼並沒收斂他的凶狠目光,而是迎過去:“慕容家有什麽理由可以廢韋帥望的功夫?”


    慕容琴沉默一會兒:“應該沒有。本來沒有,但是……”


    黑狼問:“會有什麽樣的意思外?”


    慕容琴道:“正常情況下應該沒有,除非,韋帥望自願,或者,他願意交換什麽。”


    黑狼回過頭去看韋帥望。


    帥望沉默一會兒:“溫家與慕容家從不涉足江湖,如果我變成溫家人……”歎息:“不,我要幫著小公主,我寧可做一個沒有功夫的人,我才不會變成清心寡欲的神仙。就這麽回事。”


    如果我以溫家人的身份力挺芙瑤攝政,估計會被三大家一齊追殺吧?啥十城守備,啥修建運河,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鑽研功夫,嗚,才不要,我寧可象原來那樣。


    老子就要在人間呆著,才不要碧海青天夜夜心。


    黑狼半晌才明白:“你們的意思是,如果韋帥望成了溫家人,有許多事,他就不能再做了?”


    慕容琴忍笑:“壞事就不能再做了,尤其是……”


    韋帥望白他一眼:“上次他們幫芙瑤說句話,回去被打個半死。”


    韋帥望摸著下巴:“估計溫家已經沒人會來揍我一頓了,可是這三家的抗議信大約會象雪片似地往我頭上飛。”


    帥望想,要是老子不理他們呢?嗯,如果有給小溫琴點好處,他會不會支持我?我師父估計不會非來討伐我不可吧?可是,這樣子對待慕容家,可真不是東西。帥望一拍桌子:“我就要我原來那麽多的功夫,我想要功夫,我自己會修練!”


    可憐的桌子終於被惹翻了,不複眾望地倒了下去,盤子碗扣了韋帥望一身。


    帥望氣叫:“怎麽回事?”


    慕容劍苦笑:“不是告訴你過會兒會自動解開嗎?”


    半個時辰後,韓青韋行來到桃花酒樓,於蘭秋笑道:“他們已經啟程了。”


    韓青問:“去落劍穀了?”連夜啟程?為什麽?慕容呢?就這麽跟他去了?


    於蘭秋搖搖頭:“好象,是去京城,或者什麽地方了。”


    韓青咬牙:“這個小兔崽子!”完了,不知去哪兒了,追都追不上了。


    轉過頭來看韋行一臉沒啥感覺的樣子,一腔怒火衝韋行去了:“你這個蠢貨!你慫恿他自己去解決!”


    韋行真是被整傻了,目瞪口呆,你叫我什麽?!


    韓青憤怒地點著韋行的腦袋:“你一點也沒用過腦子嗎?韋帥望不可能對慕容家的要求說不的!”


    韋行眨著眼睛,我一點也沒動過腦子,因為你在這兒啊!你想到了,居然還讓韋帥望跑了?我看你才是蠢貨!


    韓青轉身就走:“你別去京城了,你在山上守著,我去慕容家。”


    韋行一把抓住他:“喂喂,人家沒準許你進入!”


    周文齊在公主殿前跪了快二個時辰了。不知怎麽回事,小公主就是不記得說那聲免禮平身。


    而且小公主好象也忘了他的存在,那本折子看了又看,每次看到眼酸,極目遠眺時才會想起周文齊來,想起來了,就問幾句諸如最近身體可好,案子有什麽進展之類的。周文齊當然不敢提醒小公主他的存在的,實際上,他很希望小公主幹脆把他忘了算了。


    良久,芙瑤終於歎氣:“文齊,人跪著的時候,覺得時間特別慢吧?”


    周文齊苦笑:“還好。”


    芙瑤道:“附馬那件案子拖了好久了,你猜附馬在牢裏會不會度日如年啊?”


    周文齊一頭汗:“公主,此事非我能力所及。”


    芙瑤道:“你審別的案子挺有主意的。”


    周文齊苦笑,小公主莫不是最近憋氣委屈,拿我出氣來了?誰讓我折磨她最喜歡的三哥師父呢。現在用得著,就把我當豬狗,日後用不著,恐怕想要個全屍也不容易呢。


    芙瑤以手支頭,把折子扔到周文齊麵前:“新科狀元告你濫施法外之刑,虐殺疑犯,偽造口供。你是不是太以此為樂了?上次你給了我一堆好理由,你心裏是不是也覺得自己有理?”


    芙瑤笑:“不過,你是代表正義懲治邪惡,還是心理變態,以折磨人為快,你心裏清楚。周文齊,少給我添麻煩,把我的麻煩解決,我就解決你的麻煩,不然,你唯一能聽到的慘叫聲,就是你自己的慘叫。”


    周文齊愣了一會兒:“臣……”啞口無言,忽然間無限悲哀,小公主看不起他。下令殺戮的那個人看不起他。想必當年的武則天也覺得手下酷吏象狗吧。更可悲的是,他不能怪人家看不起他,因為,他確實熱愛自己的工作。


    良久,周文齊道:“臣,試試上折子保梅將軍。”


    芙瑤怒目:“你保他有用?有用我自己不會去保!”


    周文齊顫聲:“臣愚魯,請公主示下,臣為公主肝腦塗地在所不惜。”祖宗,你就直說讓我幹啥吧。


    芙瑤冷笑:“肝腦塗地?別首鼠兩端就好。你要是想用我的丈夫來表明你的冷酷是大公無私的,我就讓你看看,如果我想殺掉一個人,誰也攔不住!”


    周文齊大驚失色:“公主,臣絕無此意,臣未敢輕舉妄動,是因為臣不明白公主心意,臣以為,公主並不想附馬太快出獄。”


    芙瑤揚眉:“哦?為什麽?”


    周文齊舔舔嘴唇,因為……因為大家都流傳,公主你另有所愛。


    芙瑤望天:“小周,把小梅撈出來。這些天,我父王也該消氣了。把上折子告狀的那家夥抓起來,審出點什麽來。”


    周文齊鬆口氣:“是!”


    芙瑤道:“找個完美的借口。”


    周文齊微笑:“當然,我這裏正好有個士兵騷亂的事件,是對夥食不滿。”


    芙瑤“哦”了一聲,繼續。


    周文齊道:“我可以誘導他們告發長官克扣軍餉,然後,例行詢問,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麽。”


    芙瑤一笑,點頭:“好好幹,你惹到我了,如果你不證明你有用,我就宰了你。”


    周文齊大著膽子:“公主,可否容我將功折罪?”


    芙瑤點點頭。


    周文齊磕頭:“謝公主大人大量。”


    芙瑤點頭:“去吧。”


    周文齊再次以頭觸地:“臣告退。”


    芙瑤揮揮手。


    周文齊,站起來,一時沒忍住:“公主,覺得我的愛好很惡心嗎?”


    芙瑤抬頭:“你要我說實話嗎?”


    周文齊輕聲:“公主知道什麽東西最惡心嗎?”


    芙瑤一向很難遇到敢頂撞自己的人,敢於諷刺的就更少了,現在她覺得自己可能要遇到諷刺了,她覺得有趣,微笑靜等答案。


    周文齊輕聲:“與人不同的人。是人,可是與正常人不一樣,哪怕,隻是少了一根手指,也會讓人覺得惡心。如果我用少了一根指頭的手,碰了你,你會覺得惡心。同樣,如果你喜歡聽人笑,我喜歡聽人哭,你會覺得我惡心。盡管,我在其他方麵,與公主沒什麽兩樣。”


    芙瑤愣了一會兒,忽然間發現自己不能反駁,她覺得周文齊惡心,隻因為周文齊樂在其中,而不是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良久,芙瑤微笑:“受教了,周先生。”


    周文齊沒聽到喝叱,心裏驚恐,仔細研究了一下芙瑤的表情,覺得不是諷刺也不是懷恨,終於籲一口氣:“臣一時放肆。”


    芙瑤笑:“不,你說得很有意思。你說得對,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周文齊這才真正放心,看起來,公主暫時不想宰掉我了。呼。


    一轉身,兩個小朋友歡叫著進來。


    芙瑤伸手抱起那個男孩兒,一臉寵愛:“寶貝。”


    另一個立刻哭叫一聲:“先抱我!”痛哭。


    芙瑤微笑:“一起抱,一起抱。”


    周文齊笑道:“小世子真可愛。”芙瑤一揮手,滾,別靠近我的孩子。


    周文齊苦笑,再一次告辭。


    韋帥望在梁上向黑狼道:“你女兒真驢。”


    芙瑤輕聲哄小雙:“媽媽錯了,別哭別哭,對不起,媽媽道歉,下次先抱你,好不好?一人一次。來抱抱。”


    帥望微笑:“我老婆對你女兒多好。”


    黑狼無奈地望天,靠,你什麽玩意兒!有這麽說話的嗎?


    小丫頭仍在啜泣不已,芙瑤微笑,一手抱一個:“媽媽是大力士。”一個親一口:“你們是小糖球。來,給媽媽咬一口,一人咬一口。”可能是癢了,兩個孩子嘻哈地躲閃,芙瑤登時抱不住:“哎呀!”


    黑影一閃,兩隻手按住兩個孩子。


    芙瑤一驚,看到來人麵孔,放心:“黑狼。”


    小雙再一次驚嚇而哭。


    黑狼從懷裏掏出個白色的小東西,放在手上,給兩個孩子看,小雙一手摟著芙瑤,一手放嘴裏,一雙含著淚滴的大眼睛謹慎地瞪得溜圓。小念開心地大叫:“兔兔!”


    黑狼把小白兔放在地上:“下來玩。”


    兩個孩子終於從芙瑤身上下來,一路尖叫歡笑,追著白兔到處跑。


    芙瑤笑:“真有心,還給孩子帶了禮物。”


    黑狼苦笑:“那是給你的,有個無聊的變態,還逼我背了首詩,什麽白兔,東走西顧,下兩句你知道了。”


    芙瑤呆住,半晌,慢慢微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低下頭,良久,抬頭:“他好嗎?”


    黑狼指指身後。


    芙瑤抬頭,在一片陰影中,梁上,看到一個白色人影,那個人影一動不動地坐在梁上。


    你不打算下來嗎?


    看來不。


    芙瑤沉默,這樣是對的,近距離接觸對你我都不好。


    芙瑤道:“告訴你的朋友,我一切都好。”


    黑狼問:“小梅呢?”


    芙瑤道:“一切都在掌控中。”


    黑狼輕聲:“你們……”不要見一麵?


    芙瑤道:“讓他保重,不必掛念我,如果需要幫助,我會主動找他。”


    黑狼臉色有點不好看,這個冷酷的女人!


    芙瑤笑了:“小梅給我的孩子一個身份,我要盡妻子的本份。告訴他,我很感謝他保持距離。”


    黑狼看看在地上雙腳跳,大叫“兔兔”的那個孩子。孩子,總是韋帥望的孩子。


    芙瑤沉默。


    黑狼點點頭:“他好了,有能力幫你,如果需要,隨叫隨到。”


    芙瑤垂下眼睛,微笑:“多謝。”


    黑狼目光猶在小雙身上停留,韋帥望已起身離開。


    芙瑤望著那個慢慢起身,無聲離開的白影子。輕輕按住胸口。


    有什麽東西粉碎了。


    疼痛如此真切。


    韋帥望一片夜色中回頭,月光照亮他半邊臉,好象連發絲都在述說無限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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