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冷顏沉默,完了,我如果當時毫不遲疑地點出幾個人名來,也許還胡弄得過去,我這一遲疑,小韋就明白了,除非我立刻能說明我為什麽會遲疑。


    他故意的,在我沒防備時忽然問我。


    即使我說明,也不能解了他的疑吧?


    冷顏半晌:“當時,我,田際,冷蘭,當值的金玉全,史海。”


    帥望笑:“我記得,好象應該有兩個見證人來著。”


    冷顏半晌:“見證人,冷良和我,田際與冷蘭交接。我知道這樣不對,我同冷蘭說過,應該有個大點的儀式,但是,冷蘭嫌麻煩,我當時心裏也不痛快,所有,沒多叫人來。”


    帥望回頭叫:“周時,下山去桃花樓找黑狼過來。”


    冷顏臉色慘白:“你幹什麽?”


    帥望微笑:“別怕,他答應過我,我不同意他不會動手的,我隻是讓他陪你一會兒,我去冷良那兒,看看,你們的答案是不是相同。”


    冷顏恐懼地:“他對付冷先是你同意的嗎?”


    帥望微微尷尬:“嗯,這個……”


    冷顏伸手抓住韋帥望:“我看著你長大的,你天天在我這兒玩,我可有因為你是,你是……就另眼看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帥望看他良久:“交接有問題?冷蘭當時打開看了嗎?”


    冷顏點點頭:“打開了!絕對打開了!”


    帥望問:“盒子裏的玉牌是假的?”看了,就是有那個東西。


    冷顏目光慌亂地抖動著,聲音微微變尖:“不,怎麽會。”


    帥望輕輕長歎一聲:“那時候,丟了追殺令是死罪,你覺得唯一不會被殺死的,就是冷蘭,所以,讓她來承當吧。那麽盒子裏的假玉牌,你又是怎麽拿走的呢?”


    冷顏氣急敗壞:“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韋帥望!你你~”對住韋帥望沒有表情卻略顯冰冷的眼睛,冷顏忽然氣妥,他不敢放出狠話來。


    帥望問:“你動過盒子上的鎖?把盒子調出來給我看。”


    冷顏輕聲:“我沒動過。”


    帥望道:“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冷顏點點頭,然後微微歎氣:“你懷疑我,讓我很失望。”他的語氣又疏緩了,那麽,他不怕我查鎖?他怕什麽?


    帥望微笑,摟著冷顏的肩:“你滿足吧,我第一個懷疑的,不是你。我不過查玉牌是怎麽丟的,然後推斷下是誰偷的,我不是主要查你害冷蘭的事,所以,隻要冷蘭原諒你,我不難為你,所以,你最好合作點,別讓我懷疑你內外勾結什麽的。你是為了活命,不是為了看冷蘭不順眼,是吧?”


    冷顏快發抖了,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哪敢害她,我隻是想活著。虧了他多年社會經驗,一句話不經大腦不出口,他看看韋帥望:“帥望,這是誣陷。”


    帥望看著他笑:“剛才露出一種被擊中要害的恐懼表情,所以……”


    冷顏白他一眼,沉默了。要不,向小韋坦白吧。可是,間接引致白逸兒死亡,韋帥望與冷秋反目,雖然我隻是弄丟了追殺令,雖然這罪名現在已不是死罪,可是,韋帥望能放過我嗎?就算他能放過我,冷秋能放過我嗎?我陷害他女兒,會死無全屍。


    冷顏微微膽寒,難道我說謊說得很差嗎?當時冷秋的反應也是讓我把盒子拿來看看,然後,他一臉懷疑地看著我,問我,想怎麽處理。


    冷顏驚恐地想,他疑了我,可是當時他要救他女兒,別的不追究,現在這筆帳導致他的流放他女兒的監禁,難道他不會回想起來當初的疑點,難道……


    如果我被他抓到……


    即使他沒有證。他介意錯殺嗎?


    帥望淡笑:“你心事重重。”


    冷顏看了帥望一眼,沉默。


    帥望道:“你看起來,也不象是擔心我去查那個盒子,你在擔心什麽?”笑。


    冷顏淡淡地:“擔心自己沒有冷先那麽堅強。”


    帥望微笑:“我小時候,你同冷良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看你們對桑成客氣得多。”


    冷顏臉上立刻露出受傷的表情,輕聲:“是嘛?”小子,你竟然這麽說?你是冷惡的兒子,難道要我們撲過去巴結?小子,雖然不是人人象你臉皮那麽厚,難道我要真的趕你走,你還能一直在我屋裏藏貓貓?臭小子,你……


    帥望微笑:“不過小孩子其實很容易就能分辨別人是不是真心對他好。沒人的時候,比有人的時候和氣,還有比較好看的微笑,一定是真心的微笑。”


    帥望伸手摟住冷顏的肩膀:“冷顏,如果你隻是弄丟了追殺令,告訴我真話,我不會遷怒於你。”


    冷顏看著小帥望那張微笑的溫和的麵孔,小朋友為了證明自己已經長大,最喜歡用鄭重的表情,可是這樣的表情,在韋帥望臉上並不常出現。唔,對,韋帥望小時候經常會有這種表情,一副天塌下來老子能頂不能頂都會來頂的架式。然後,也許是小韋終於長大了,再也不會主動過來問:你出啥事了?老子可以來替你頂缸。不,每個人都有親人朋友,小韋意識到自己的麻煩不僅是自己的麻煩,而且這些麻煩他是真得去解決,所以,他很少再給別人一個鄭重的承諾,拍著胸膛,包在我身上的話,已經很久沒出現了。韋帥望隻是說,我不會遷怒於你。


    冷顏看著帥望的眼睛,微微心酸,笑一下:“你知道就好,咱們也沒白為你擔心。”當然我最關心我自己的孩子,可是,你也算是,難得的,會讓我喜怒哀樂的人了。


    帥望歎息一聲,他覺得,冷顏有那麽一會兒,好象是動搖了。


    密室外的守衛並不十分盡心,冷家數十年來沒出現過闖秘室的事,凡是敢闖秘室的,他們也攔不住,倒是登記簽名的程序十分認真,但凡從他們手裏得到第一個進門鑰匙的,都會詳細記錄時間與陪同人。


    帥望看了一下以前的記錄,上次來的是冷顏與田際,看時間是已經失竊後,冷秋調盒子看。帥望現在想一想,老東西同他的想法是一樣,懷疑冷顏做了手腳,既然大家眼看著那塊玉在裏麵,那麽,玉失蹤了,一定有人開過盒子,盒子隻有冷蘭有鑰匙,那麽一定是在鎖上動手腳了。既然冷秋沒發現什麽,也許鎖真的沒問題。


    再上一次的記錄是冷顏田際取走,然後冷蘭田際送回。


    再上一次是若幹年前,冷顏與另外一個冷家人的交接。


    帥望問:“那塊玉的樣子形態有記錄嗎?”


    冷顏道:“金冊上有圖樣,顏色與重量也有記載。”


    帥望問:“發現丟了,幹嘛不直接仿造一個放裏麵。”


    冷顏望天,你真有想法:“既然有人偷,真玉早晚是會出現的,冷家的老人,還是分得出真假的,真玉上麵見過太多次血,也摔傷過,上麵有血泌,如果隻是仿血泌還容易,想要在相同位置仿個相同的裂相同的泌,就太難了。”


    冷顏開門,帥望看見一個木盒子,上麵貼著封,封上是個韓字。


    帥望笑:“我師父還真慎重。”


    冷顏色再一次臉慘白,是,這意思是韓青不會因為他追隨多年,對他法外開恩。現在丟追殺令不是死罪了,可是陷害冷蘭,是啥刑罰?


    帥望伸手撕開封,嚇得冷顏:“帥望!”


    帥望道:“我師父讓我看,一會兒,我來封。”


    冷顏無奈,帥望打開木盒,裏麵裝的,才是原來裝過追殺令的盒子,追殺令已經另盒保存。


    帥望把盒子拿起來,看了半天,鎦金的鎖,拋得晶亮,摸一下手指印都會留在上麵,如果不用鑰匙,恐怕一定會留下痕跡。盒子外麵是拋光的黑漆,一樣吹彈得破,上下盒蓋嚴絲合縫。帥望歎氣:“外表看,真不象是撬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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