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審問


    帥望走到半路,站住,看看天色,沉默。


    這個時候,城門上的炸彈應該已經引爆,為了,給黃大俠一個提示,如果你方動用武林力量,我方將使用極大威力火藥。


    可是,炸彈沒爆,卻在他們比武的城頭爆了。


    唯一的可能,是唐九如沒能挺住,招認了一切。


    南國已得到他的炸藥,與他的定時裝置,所以,五嶽盟才會決定,寧可犧牲黃哲,也要殺掉武器製造者。


    他會一直被南國武林追殺,他們有了他的炸彈,他就隻得製更多更好的。武器裝備競賽一旦開始,就隻得不停地升級下去


    噩夢一旦開始,就會越來越多傷亡,越來越血腥。


    沒有人能停下來。


    現在留在紫蒙城,是危險的。


    他們不能失去慕容劍,可是韋帥望獨自一人,又無法尋找他師父。


    帥望輕聲:“噩夢。”我開啟了潘多拉盒子。


    慕容劍瞪著他。


    帥望道:“唐九如一定是招認了,所以,他們手裏有近百枚炸彈,小劍,你在這兒,很危險。”


    慕容劍愣了一會兒:“那麽,我們……”


    帥望淡淡地:“你可以選擇,我不能,我要找到我師父。小劍,你應該離開,你很重要,北國武林需要你。”


    慕容劍瞪視:“如果我一遇到危險就離開,北國武林還需要我幹什麽?”


    帥望苦笑。


    慕容劍沉默一會兒:“你也很重要。”


    帥望道:“我認為南國應該已經有人去拆彈了。沒道理他們會拆下城門上的炸彈而不拆湖堰上的。所以,我們還是先搞清狀況再說,你覺得呢?”


    慕容劍點點頭,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然後呢?


    帥望輕聲:“我告訴過唐九如同冷家接頭的地點,所以,冷家在邊疆的點,可能已經被拔掉了。”痛苦……


    從自己人這兒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很小了。


    帥望抬頭:“小劍,去抓個五嶽盟的人來,我問問。”


    慕容劍問:“抓誰?”


    帥望望天:“功夫越高地位越高,隨便你了,我不去拖累你了,外一遇到五嶽盟主,你顧不了兩頭。”


    慕容劍道:“可是你現在……”象個嬰兒似的,一點自保能力也沒有啊!


    帥望道:“別他媽廢話,快去快回!”


    慕容劍隻得快去快回,同時對自己兄弟不在身邊,所以換成一個小壞蛋指揮自己,而且這小壞蛋態度還不好,而自己居然還挺聽話,真是感到非常困惑。


    前兩天他還哀求自己饒他一命呢……


    慕容劍找到城中最高的一座塔,站在塔上很容易看到城中移動最快的物體,擁有最快速度的人,一定是功夫很高的人。


    大神不需要特別的聰明。


    陳蘊走在紫蒙城的中街,一身青衣,頭帶方巾,腰掛寶劍。他走得並不快,但是衣袂飄飄,氣宇不凡。城中販夫走卒都快撤幹淨了,這裏更不是書生該處的戰亂之地,他的安然態度很顯眼。


    腳步輕靈,走過泥地,片塵不沾。


    慕容劍飛身撲下,陳蘊立刻覺得到不對,抬頭。慕容劍知道自己挑對人了,幾百米外的異動,能立刻覺察,當然不是普通人,小子,就是你了。


    慕容劍微微閃身,躲開刺過來的一劍,伸手抓住他的後頸。陳蘊驚問:“什麽人?幹什麽?”


    慕容劍道:“有人想問你點事。”內心歉意,不好意思,我就是隨手一抓,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鬼都知道被韋帥望問話,不是會是好玩的事,可是我也沒辦法,不是你就是別人,我隻能隨手一抓,我總不能跑去問大家“哪位是五嶽盟主,我家小朋友要拷問他。”


    陳蘊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想自我了斷。


    他可親眼看見唐九如是如何被問話的。


    再英雄氣概的人筋斷骨折皮焦肉爛,刺激過度一樣會抽搐嚎叫,口吐白沫,大小便齊流,陳蘊咬著牙,我寧可死,也不要拉一褲子。


    很可惜,慕容劍是個很謹慎的人(跟韋帥望在一起久了,想不謹慎也不行啊,早見識過各種各樣可能出現的狀況了),伸手點了陳蘊的昏睡穴,兄弟睡吧,睡著的人最乖了,而且你也可以少受點罪,你要是聽過我們小韋的名頭,會被嚇死的。我帶個死人回去多不好啊,小韋那嘴笑話起人來可損了。


    南朝遠遠地,隻能看到城牆炸開來。


    十米高的城牆,倒下五米,碎石沙土,小山般堆下來。兩層小樓般的巨坑。不可能有人活下來。


    南朝默默站在城外北軍曾駐紮過的營地裏,呆住。


    區華子按住他的肩:“南朝。”


    南朝回過頭,小區一臉同情,南朝笑了,嘎,我的表情那麽慘然嗎?讓你覺得我應該被安慰?南朝道:“還是先去確認一下吧,最好找到屍體再報信。”


    區華子點頭:“戰爭總有傷亡,別太難過。”


    南朝微笑:“沒什麽,我隻是第一次看到認識的人慘死。我沒事,韋帥望也不是……”沉默了。也不是個好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沒什麽。那小子可不象我爹,朋友有難,傾家蕩產地相助,你想從他手裏弄點錢出來,非得花心思力氣能耐不可,我咋會為他的死亡難過呢?可我居然真的很難過,難過得別人都來安慰我了,這可真好笑。


    區華子道:“那是個有爭議的人物,在我看來,卻是個大仁大義的人。”


    南朝被逗笑:“仁義?”仁者愛人,他哪裏有愛啊?


    區華子笑笑:“他看起來努力避免給人這種印象。”我第一次來時,給韓掌門傳話,那時候還不知道小韋總管的功夫已經高到天神一樣的級別,我是覺得這小子氣焰囂張態度浮滑,拿話擠兌他,這小子就趴那兒挨了四十軍棍。咱華山派好弟子也很多,可是當眾挨棍子絕對是很難接受的事,有幾個當師父的敢打功夫比自己高的弟子?有幾個功夫高過師父的弟子這麽敬重師父?那小子又不真是個聽話的人,他要報仇可不會因為法律禁止而罷手,他不聽他師父的,可我也不覺得他陽奉陰違,我覺得,他有自己的堅持。雖然我不會那樣做,我也覺得小韋做得不一定對,可我就是喜歡會那樣做的人。區華子垂頭自醒,啊,我的內心深處依舊是當年那個莽撞任性不懂事的少年,隻是挫折讓我畏縮,我還是喜歡從前的我,從前的快意人生。現在的我,象一條夾著尾巴的狗。


    南朝也沉默了。嗯,如果當初南家找到他時,他一口答應替他們要回銀子,那南家可欠他老大的人情了。他有權力要求南家為他赴湯蹈火兩脅插刀呢,結果他隻要南朝為他工作一年,一年未到,他人已不在。南朝微微歎息:“也許吧。”


    對白家當然不是,可對南家,小韋確實大仁大義。


    還有,那個笑嘻嘻的“香薰送你了。”輕描淡寫放過他刺殺的死罪。南朝扭開頭遠眺,微微覺得鼻子酸痛。


    兩人在營盤裏揀著一切可以賣錢的垃圾,一直揀到城牆下,護城河裏漂著幾具屍體,兩人把屍體一個一個撈上來搜身,當然了,他們現在的身份是拾荒的,撿垃圾,搜死屍,城外營地裏到處都是活不下去拾東西換飯吃的人。至於為什麽是小南朝,因為他三哥拒絕穿有臭味的衣服,而且小南朝扮什麽象什麽,從裏到外都象撿破爛的,態度親切又隨和,一點也不介意伸手從衣領子裏搔後背。南朔穿什麽都身板筆直,一臉憤憤兒,光著身子也象大俠在裸奔,不可能是別的身份。南朝一邊穿上破衣服,一邊笑:“我三哥多高貴啊,咱這出身低微的……”當即被他三哥捉住一頓踹。


    區華子看小南搜死屍那個從容與麻利勁,不禁微微疑惑,十一二歲?頂天十三四吧?就算手下有過人命,對殘缺的屍體多少也會有點心悸吧?這個小南四的樣子,一點也不象世家子,象什麽呢?象從底層一點點砍殺上來的,出身低,吃過苦受過罪,世事洞明,手段毒辣,經驗老道的江湖子弟。


    難道有人天生世故,不需厲練就能圓滑安適成這樣?


    南朝從水裏撈起條衣帶,上麵是血泡過的淡淡的血痕,上繡“慕容“二字。南朝沉默著拿給區華子看。


    區華子輕聲:“得去報告掌門。”


    中了埋伏,韋帥望與慕容劍中了人家的埋伏!


    雖然沒有屍體,凶多吉少。請掌門準備戰鬥吧!


    帥望支起身子,慢慢往草叢密的地方爬一點。他慢慢躺下,胸口痛,每一呼吸都是一次考驗,讓他厭倦生存。生命的意義何在?


    不知道他為什麽又一次想起這個問題,生命的意義何在?


    捏死一隻螞蟻,你感覺到你毀滅了一個生命了嗎?


    吃豬肉時你感覺到你毀滅了一個生命嗎?


    生命的意義何在?人的生命與別的動物的生命,有何區別?


    生命,隻是一種存在方式嗎?


    對宇宙來說,存在與無,有何意義?


    帥望慢慢縮起身子。呃,他明白了,殺戮後遺症又來了,做為一個生命毀滅另一個生命,會有一種奇怪的厭倦與惡心,會讓你覺得生命無意義。如果生命有意義,你會有負罪感的,是不是?


    嘴角一行血慢慢流下來,帥望閉上眼睛,請不要在這個時候開始哲學思考吧?我連現實問題都無法解決呢。


    我解決掉了對方的天神,很好,可是人家依舊有戰鬥力相當於冷家山上白劍的諸高手,而且人家人多。他們還挖走了我的大威力炸藥,好在這種炸藥,對我們也不太起作用,咱北國就沒那麽厚的城牆,需要用得上這個。隻不過這種炸藥,會讓慕容劍的功用大受限製,咱負擔不起小劍去刺殺任何人,那人都可能引爆炸藥與小劍同歸於盡的後果。怎麽辦?


    也許,水淹七軍真是好辦法。


    帥望昏沉沉地想,應該派探子進去,打探到炸藥的大約位置,然後一枚炸藥就引爆他們了。


    一隻蜢蚱跳上韋帥望的臉,癢癢的,帥望良久慢慢搖下頭,沒有力氣動,蜢蚱微微納悶,為啥腳下大地軟乎乎熱乎乎還會搖動?仙境乎?奇遇乎?搖搖觸角,把韋帥望弄得更癢。


    帥望歎氣,隻得伸手拂一下,那隻綠蟲子終於意識到此地不益久留,逃之夭夭。


    韋帥望用力過度,一陣惡心,痛不欲生地想念自己的止痛藥。


    然後一隻腳就踩到他手上,帥望嗚咽一聲,好痛啊,痛得我都沒力氣叫了,嗚,老天哪,你怎麽還忍心派人來踩我一腳。


    那人比他還受驚呢,“嗖”地一聲倒飛出老遠:“這是什麽?”


    帥望內心哀歎,是誰,不是什麽!


    然後是一聲驚叫:“韋帥望!”


    有人抱起韋帥望,帥望正打寒顫的身體感到溫暖,與安全,睜開眼睛,是南朝那張驚痛的臉。帥望苦笑:“慘了,落到想要我命的殺手手裏了。”


    南朝呆住:“你……”聲音虛弱:“你怎麽知道?”


    帥望輕聲:“我把你的經紀人揍得屁滾尿流,不過交易取消不了。南四,這下你可發財了。”一口血湧出來,帥望咽了,輕笑:“等著就行了。”


    南朝全身顫抖,這混蛋知道了,他知道他的秘密了,殺了他就沒人會知道,殺了他,他就再不用去做殺手,南家永遠不用擔心銀子。人人都看得出來韋帥望被高手重傷,他隻要……隻要捂住他的口鼻。


    帥望的頭,慢慢歪向一邊,無力地垂在南朝胸前。呼吸真痛,讓我停止呼吸吧,呼吸真痛。我即痛又累。


    小南朝,找個隱秘的方式動手吧,你有這個能力,是不是?掙紮下去好累。


    南朝左右看看,沒有人,區華子回去報信去了,隻有他自己。


    再一次低頭,韋帥望看起來已經快死了,臉白得象具浮屍,雖然被水衝過,可是看得到嘴角耳孔鼻子嘴,都在滴血,或者都曾經滴血。


    南朝顫聲:“不是慕容劍比武嗎?”為什麽受傷的是你?


    帥望輕聲:“他會死。”他不是對手,看到那人的年紀就知道,小劍不是對手,太太太缺乏實戰經驗。而那人是個武癡,為了一個腳印就會找上來同人較量,那個人一生中,不知經曆過多少比武,臨場經驗豐富。而且他不想放棄,我說了小劍的功夫受了損耗,他不想放棄。


    南朝沉默一會兒:“你在告訴我,你是個會舍己救人的人嗎?”


    帥望慢慢地笑了,我不知道,可能是我覺得欠小劍的吧?人家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要讓人家因為救我而死在比武中,那不是太王八蛋了嘛。帥望輕聲:“別擔心,我不會舍己救你的。不要有心理負擔。”笑,血湧出來,他再一次咽了。


    南朝內心尖叫,他是好人壞人同我有個屁關係啊!他知道我的秘密,相信他會保密不如相信死人會保密。


    南朝的手指慢慢按在帥望脖子兩側的動脈上,指尖感覺到那微弱的博動,一跳一跳地。


    而神功蓋世的韋帥望,並無掙紮。隻是臉上微微露出個苦笑。


    你救的人,想殺了你。


    好人也並不總是有好報的。


    也許當初發現這小孩兒會為銀子殺人,就應該揭穿他殺掉他。


    他被那孩子保護自己兄弟的意願感動了,給了那孩子一次又一次機會。現在,報應來了。


    韋帥望的毛病是心太軟,一點是非觀沒有,太任性,又太愛憎分明。


    眼前發黑,頭暈,整個人慢慢飄起來,這種死法倒不太痛苦,壞小孩兒,謝謝你了。


    南朝猛地狂叫一聲,跳起來,把韋帥望給摔得一口血噴出來,立刻清醒了,這個痛啊:“王八蛋!”我絕對饒不了你!


    南朝站在那兒,狂叫狂叫狂叫!他媽的,我下不去手!我不能這麽幹!殺人算個屁啊!人命五百兩一條,可是我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靠!出了什麽問題?!


    南朝把韋帥望拎起來:“發誓你永遠不會把我是殺手的事告訴我哥!”


    帥望白他一眼,我知道又不是一天兩天,你怎麽這麽多廢話啊!


    南朝輕聲:“你要是敢說,我一定會報複的!”


    帥望呻吟,你摔得我好痛,你等著,小子,等老子能揍人時,你仔細你的皮吧,不過我現在不說,我覺得你小子手挺黑,我就不惹事了。


    南朝哽咽:“混蛋,算我求你,別說出去。”


    帥望苦笑:“我說過嗎?我見你第一麵就知道了。”


    南朝點頭,過一會兒:“我把你背回去。南家欠你的救命之恩可不欠了。”沉默一會兒:“我還會跟著你的,別讓我家人知道,我做過什麽。”


    帥望慢慢微笑:“你跟著我,一樣糟糕,我什麽也不會說,別再幹了。”笑:“外一我真的死了,不管什麽原因,你還是會領到你的銀子,是不是?”


    南朝白他一眼:“是!”伸手要拉帥望起來。


    帥望輕聲:“別動,我在等慕容。有我師父的消息嗎?”


    南朝道:“慕容也活著?太好了。你師父?我在城下遇到他,他讓我到這邊來看著你,他往冷家的分舵去了,他說分舵可能不安全,他會另安排地方。”


    帥望猛支起身:“怎麽聯係他?”


    南朝半張著嘴,頓住:“我好象不應該告訴魔教的人。”


    帥望又摔回去,歎氣:“我要是有能力,一定給你記耳光。”


    南朝笑:“好吧,我試試找一下掌門。”


    帥望道:“他沒出事,是不是?”


    南朝道:“我離開前他好好的。”


    帥望問:“你離開了多久?”


    南朝想了想:“可能是你開始比武的時候。”


    韋帥望鬆口氣,師父被抓的消息應該是假的。


    南朝拿出個哨子用力吹,沒有聲音,帥望瞪眼:“這是什麽?”


    南朝笑:“狗哨。叫狗的。”


    韋帥望露出一個吐血的表情,小子,你運氣真好,我現在不能打人,不然我打殘你!我讓你聯係我師父,你吹哨子叫狗!


    南朝吹了二聲,又吹了三聲。


    帥望問:“什麽意思?”


    南朝道:“韋帥望找韓掌門。”


    帥望問:“狗能聽到?然後?”


    南朝道:“狗聽到幾聲會叫幾聲,然後,人會把這哨聲接力傳遞,直到找到你師父。”


    帥望問:“你怎麽知道回答呢?”


    南朝道:“這是單向的。外一有誰被抓到了,隻能傳遞消息,不能接收到消息,被派出來的,都不能接收到消息。”


    帥望微微放心,我師父謹慎成這樣子,沒可能被抓。


    遠處,韓青慢慢坐下,天哪,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在那之前,韓青在深呼吸,冷靜冷靜!


    因為區華子傳來的消息,韋帥望與慕容失蹤。


    韋帥望躺在地上,南朝給韋帥望喂了點療傷的藥,藥效裏多少有止痛成份,韋帥望頓覺世界重新美好,又值得留戀,哼一聲:“我差點沒痛死。”


    南朝笑:“你不會是痛得想要我宰了你吧。”


    帥望歎氣:“你沒完成任務。”


    南朝沉默一會兒:“我欠你兩條命了吧?”


    帥望笑:“千萬別說大恩難報,一刀宰掉。”


    南朝微微歎息:“希望有機會還你,我可不喜歡效忠誰。”


    帥望笑話他:“功夫這麽差,誰希罕你效忠。”


    南朝笑了:“閉上嘴吧,再說話我就覺得光是忍受你這張嘴,就足夠回報了。”


    帥望一指遠處:“去叫一聲,慕容這個笨蛋正轉圈呢。”


    慕容找人是不太在行,韋帥望一說話,他可就聽到了,轉身過來:“你亂跑,還說我?”


    然後驚愕:“你看起來很不好。”


    帥望歎口氣:“我痛。”


    慕容劍過去按按他的脈搏:“狀況還算穩定,南朝,扶他起來。”


    帥望輕歎:“不用了,我隻是痛。”


    慕容劍再一次按住他頭頂,一股熱流下去,疼痛變得容易忍受,帥望長長歎口氣:“大恩大德何以回報?”


    慕容劍道:“我知道你並不想死,你還有很多牽掛的人,所以,你……”為我而戰。不過,慕容劍微笑:“想不到你功夫真的很厲害,我都不一定能擋得住。”


    帥望笑:“我是天才。”


    慕容劍道:“從時間上看,你可能是天才,但是,你好象比一般都專注一點,我覺得,可能從對功夫的思考時間上來看,你比一般人還要多。”


    帥望微笑,過一會兒:“謝謝。”


    慕容劍回頭,把陳蘊拎過來:“我抓到一個,不過不知道對不對,我覺得他功夫很不錯。”


    帥望翻開陳蘊的衣服,裏麵一封信,丐幫於幫主的親筆:“敵占我疆土,踏我國門,北伐乃必行之勢,助餘國之叛將即是助我國人,君之武功才學冠於天下,雖久隱山林,知君一向有誌強國,恢複故土,此國家需要你我之時,何不共謀大事?”


    帥望笑:“你抓得對極了。看老於這爛字他可不是常親筆寫信的人。功夫才學冠於天下啊,是誰呢?”


    解劍來看,一把軟劍,上寫“承影”二字,帥望笑道:“中彩了,承影劍,傳說中一到暗處就隻見劍影不見劍身的優雅名劍,這是中原五大高手之一,與丐幫幫主齊名的詩劍雙絕的陳狀元陳蘊。據說無比倔強傲慢的一個人,不會屈居人下,所以,一定是領袖人物之一。弄醒了,我們聊聊。”


    慕容劍微微得意,哼,我的直覺很正確嘛。一彈指,陳蘊已經睜開眼睛,看看狼狽的韋帥望,看看小朋友,看住慕容劍:“哪位高人?”


    慕容劍有禮貌地:“慕容,名劍。”


    陳蘊點點頭,應該不會是別人,不然就太打擊我的自信心了,想不到一出門就遇到傳說中的高人:“你沒死?”


    韋帥望笑:“我也沒死,我們都是肉人,一個鬼沒有。”


    陳蘊理也不理他,問慕容劍:“你想幹什麽?”


    帥望道:“看這邊,主審在這裏,你們抓到韓掌門了?”


    陳蘊轉過眼睛,看韋帥望一眼:“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如果我說了,你也不必相信。”


    帥望道:“那你相信我嗎?我會把一朵牡丹花插在你肛門裏,把你當花瓶插在城門外。”


    陳蘊咬牙,慕容劍按住他,同時狠狠瞪韋帥望一眼,真惡毒,真惡心!


    韋帥望道:“你的衣服同牡丹花會一起迎風招展,老子還會挑斷你的手腳筋,費了你的功夫,讓你想自殺都不行,你就等著麵對你朋友敵人親人屬下的同情目光與閃爍眼神吧。”


    陳蘊掙紮:“你是誰?”你是什麽人?惡魔?


    南朝“噗哧”一聲笑出來:“他嚇你的,他不會那麽做。”


    韋帥望白了南朝一眼,同時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你繼續,是得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


    南朝蹲下:“韓掌門對我們這位小惡人非常重要,你回去讓他們把韓掌門放回來好不好?”


    陳蘊心裏這個叫苦啊,哪個王八蛋說的我們抓了韓青啊,我們要是抓得到那隻老狐狸,戰爭不就結束了?可他們現在向我要人,我得說點什麽呢?


    帥望道:“我們現在放你回去,你隻要傳個話,我們在堰塞湖上放了炸藥,你應該已經知道那炸藥的威力……”


    帥望看著陳蘊,陳蘊的眼睛左右轉兩下,什麽意思?放我走?零點的假的?帥望笑了:這狗娘養的知道我在那兒放了炸藥。再問:“唐九如告訴你們的?你們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出動了他的家人,還是打得他受不了?”


    陳蘊眼睛周圍的肌肉微微收縮,總之,我不想唐九如身上發生的一切發生在我身上就是了。


    帥望微微悲哀:“你們把他整得很慘,是不是?”


    陳蘊沉默,是,很慘。


    帥望緩緩道:“回去放了我師父,我就不炸堰寒湖。”


    陳蘊微微冷笑。


    帥望點點頭:“唐九如已經供出了堰寒湖上埋炸藥的地點。”微微歎氣:“我師父呢?你們對他動手了嗎?”


    陳蘊微微驚心,他怎麽看出來的?我什麽也沒說,我的表情?我剛才的表情不夠驚訝,也不擔心,這小子……


    陳蘊道:“沒有,我們的談判,需要他做法碼。”我得說點什麽,引開他的注意力。


    帥望點頭,笑:“還有談判,你們還打算談判,所以放炸藥,炸死他弟子。”


    陳蘊看了看韋帥望,半晌:“你是……”明白了:“韋帥望!”你居然這麽狼狽,看來炸藥也不是完全沒起作用啊。


    帥望歎口氣:“看來隻能拿你走馬換將了。”


    陳蘊心想,換,換什麽換啊,看起來這小子同他師父失去聯係了,這是好事,不知能拖多久,多拖一會兒也許有逃走的機會。


    帥望道:“你看見我師父了嗎?”


    陳蘊點點頭。


    帥望問:“他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陳蘊噎住。


    帥望“哧”地一聲笑出來:“你這家夥,我就知道,傲慢的人多半不太會說謊,因為覺得自己天底下最高潔嘛。”拍拍陳蘊的肩:“我喜歡你。”抬頭吩咐慕容劍:“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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