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思念


    芙瑤聽宮人回說,冬晨小朋友跟著桑成跑了。忍不住笑,這小子倒同小韋一樣記吃不記打。支著頭,倒真不好小看這個漂亮小子,沒事時是是是可恭敬了,有事就去你的。同他玩問答遊戲,不管他熟不熟的,他的第一反應總能答個差不多的人出來,雖然理由跟芙瑤想的並不一樣,芙瑤很想去問問,小子,你怎麽就能覺得呂明光這個人可以呢?你又沒見過他,沒同他談過話。我是見過他了,同他聊過了,他表達過後悔之情,擁城自立的事,他絕不會做,他願意為紫蒙城人盡心竭力。而此時小梅已攻取開州,越城,完全斬斷紫蒙的後援。唯一艱難些的是免稅之後的駐防部隊開支,不過大量荒田無人耕種,駐軍墾荒,不但解決了糧草問題,還有餘力供應收複十城的軍餉。紫蒙的第一個城主,被隆重趕下台就是因為在墾荒這件事對北國的軍隊比較軟弱。第二個城主,因為態度強硬被芙瑤公主直接下令免職了。城民大規模抗議行動,立刻召來臨時軍事管製,自治暫緩。街上剛聚集了議論紛紛的人,剛有人揮著拳頭站到台上子表達自己的抗議,軍隊已經進城,一字排開,軍管了。小芙瑤是強硬派,對內對外都是強硬派,性格決定的。比較激動的紳士們,立刻被請走喝茶了。張貼在牆上的要求重新恢複城主職務的告示被扯下來當成證據,到處查驗筆跡。一時間大軍壓境,幾十顆人頭就掛城頭上了,紫蒙重回高壓狀態,有人意欲出逃,城門全境封鎖,許進不許出,白天開市夜裏宵禁,生活尚可市場卻蕭條。結果急的半死的,除了城中鄉紳還有魔教諸堂主與何添,上患下跳地到處找韋帥望,韋帥望那時正在南方過冬,他倒沒啥打算,不過懶得找地方,得哪兒睡哪兒,有飯吃沒飯不吃。天冷了就繼續往南走,越走越南邊。


    何添慘叫著找黑狼請韋帥望出關,黑狼那是韋帥望的鐵杆,管你什麽生意,我老友的命最重要,隻要小公主活著,啥事也不許驚動韋帥望。何添沒法,自己去找納蘭,再讓魔教去找冷家,你冷家收了銀子,得辦點事吧?


    冷秋樂不得魔教同小公主起衝突呢,嚴令不得出頭管此事。納蘭倒是去京城一次,芙瑤態度也和氣多了,但是政治問題感情解決不了。芙瑤微笑道:“這個軍隊是早晚要撤出的,但是,誰也不能向我們叫板,我們沒時間總陪他們玩,駐軍是要花錢的,咱們免稅是施恩,不是活該的。天底下沒有免了稅還挨罵的事。等他們老實點,再同他們談。”


    軍隊的聲音最大,沒人敢出聲,城主之爭塵埃未定,倒是再沒人提範家的事了。就這麽硬僵持了大半年,城裏治安倒良好,梅家軍治嚴謹,不動群眾一針一線,更無燒殺奸淫之事,眼見城民快要習慣了,城裏鄉紳們終於做不住了,壞了,這樣下去自治的事就黃了,隻得一再讓步,可是讓第一位城主重回寶座,倒底太失麵子了,第二城主的人頭已經掛在高杆上了,不用提了,隻得哀求上頭照協議給他們再派個城主來,這回也沒那麽多條件了,隻要不是白癡,是個本地人就可以。


    而芙瑤呢,縱觀全局,硬等著紫蒙城周圍的城池都收複了,再鬧事也沒有後援了,隻能鬧出點製度問題,鬧不出主權問題了,才開始考慮,我派啥人去安撫他們一下子呢?


    她心裏已經有主意,考查過多人,開口來考冬晨,小家夥張嘴就說對了。芙瑤意外之下,倒覺得這小子還有兩下子,白是白點,直覺挺對的。真是個笨蛋,我那正直無私的繼父也不會讓他當長老,看起來還真得好好教著,不教好了,將來打起交道還真是個麻煩事。


    你看他,沒啥事時指使他端茶倒水他也不介意,有事了,一肚子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芙瑤當下吩咐,冬晨回來立刻讓他來見我。


    冬晨與桑成聽完了大鼓回來,聽說小公主讓他立刻去見,知道麻煩又來了,咧著嘴:“大哥得幫我擔待了。”


    桑成瞪著他:“我?”


    冬晨笑:“說笑說笑。”報名而進。


    芙瑤抬頭:“去了好大一下子?”


    冬晨道:“急事不及通報,公主別見怪。”


    芙瑤笑道:“你家韓掌門說過,保護公主,不在公主身邊如何保護?桑成為擅離職守挨了頓板子呢,那還是我派的差事呢。”


    冬晨道:“黑狼不是在這兒?”


    芙瑤點頭:“他也是你手下?你安排他在這兒?你怎麽知道我沒安排他別的事?”


    冬晨笑道:“那家夥死心眼,公主就算安排他別的事,他也不會去,就算去了,肯定會知會我們一聲,讓我寸步不離。”


    芙瑤點頭:“原來這叫死心眼不叫盡忠職守。”


    冬晨道:“臣弟知錯。”


    芙瑤再抬頭看看,冬晨低著頭,正偷看她呢,芙瑤忍不住笑道:“知錯就打二十板子吧。”


    冬晨看芙瑤沒有生氣的意思,咧咧嘴,眨眨眼睛做個求饒的表情。


    芙瑤低頭看手裏的單子:“為什麽是呂明光?”


    冬晨道:“因為,我不認識別的人啊。”你既然問我當然是指我認識的人了。


    芙瑤再次想笑,這小子真機靈:“他要是再次造反呢?”


    冬晨道:“我在紫蒙時見過他,他對紫蒙城遭遇二次兵難與大洪水的事,頗為自責,我覺得,他對於黎民死傷比對戰敗更介意。”


    芙瑤笑道:“好吧,饒你這次。”


    冬晨鞠躬:“謝公主隆恩。”笑。


    芙瑤內心微歎,這機靈百怪的事,倒真同小韋有點象,要不他們投緣呢。


    冬晨見芙瑤忽然一臉黯然,不禁看看站在殿外的桑成,要不要同芙瑤說一聲?


    芙瑤輕聲:“有話說?你剛才出去的事,同我有關?”


    冬晨猶豫一會兒:“得到一點韋帥望的消息,我剛才同桑成出去找人查問一通,我們都覺得肯定是韋帥望,不過,應該是去年的事了。”


    芙瑤沉默一會兒:“你們不必找他,他想出現自會出現。”


    冬晨輕聲:“姐姐,是個唱大鼓的唱的一段乞丐傳奇,我們去一問,原來還有本書,這事,好象已經傳開了,我們不找他,隻怕別人先覺察他的行蹤,要是咱們找他還好,魔教有些人,可不定是好心。”


    芙瑤沉默良久:“把書拿來我看看。”


    冬晨看著她,不動。


    芙瑤瞪眼,冬晨道:“村言野話,沒什麽好看的。”


    芙瑤低頭,抬頭,支頭,遠眺,終於:“有什麽不好聽的話?”


    冬晨看她那坐立不安的樣,忍不住笑了:“有點,不過,可能對韋帥望來說也不算什麽難過的事。書上寫,他裝扮成乞丐,又髒又臭,還挨餓挨打的。”


    芙瑤這才微微放心,怒瞪:“你成心消遣我是吧?”


    冬晨隻得溫婉地:“不不,豈敢豈敢,是我自己覺得惡心,公主可能不覺得。我去把書拿來。”


    書入桌上,冬晨問:“臣能告退嗎?”


    芙瑤瞪:“幹嘛?”


    冬晨笑道:“免得一會兒你拿我出氣。”


    芙瑤氣恨:“你給我滾下去!”這麽明顯嗎?人人都能看出來?


    一段奇丐傳看完,整本書“嗖”地一聲就飛到院子裏了。


    冬晨看看桑成“嘖,一直這樣子?”


    桑成嚴肅地:“小心,當沒看見。”


    裏麵一聲“來人!”


    冬晨給黑狼個眼色,該你了,小子。


    黑狼瞪他一眼,進去:“公主。”


    芙瑤正在屋子裏亂轉,看到黑狼就氣道:“把韋帥望叫出來!”


    黑狼站那兒等著。


    芙瑤轉了一會兒,自己坐下,支著頭,半晌沮喪地:“那臭小子到處……我懷疑他根本沒閉關!”


    黑狼道:“他答應閉關了。”


    芙瑤道:“你把他叫來我看看!”


    黑狼慢吞吞地:“怎麽叫?”


    芙瑤一拍桌子:“不是你知道怎麽找他嗎?”


    黑狼道:“他隻告訴我危急時怎麽發信號,我發個危急信號,他以為你真出事,直接去把皇宮炸了怎麽辦?”


    芙瑤氣:“你這根本是……”沉默了,半晌:“我又在……”笑,揮揮手:“出去吧出去吧。”


    黑狼轉身出去。


    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怒看著兩位兄長,今年特流行派最小的弟弟去滅火,是吧?


    兩位兄長,一個真覺得不好意思在陪笑,一個真覺得有意思在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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