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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帥望很不耐煩,他對小雷的理解力很不耐煩。他總覺得以前他韓叔叔隻要一講他就明白了,這個小玩意兒,怎麽得講好幾遍呢?


    他完全不記得他韓叔叔總是慢慢講,看他露出明白了的表情才繼續講下去,而且總是留給他思考的時間。而不是象他一口氣講下去,一直講到他覺得煩了,立刻就問:“你明白了嗎?”


    小雷隻是瞪著他看,即不說明白了,也不說不明白。


    韋帥望立刻怒吼:“你他媽說話啊!”


    冬晨隻得道:“連我都沒聽明白。”


    帥望道:“你不算,你特別笨。我師叔肯定聽明白了。”


    冷蘭怒道:“廢話,你講的這些,我早就明白了。”然後怪叫:“你不明白?你聽不明白?”這是問冷冬晨呢。


    冬晨無語了,不敢吭聲,根據以前的經驗,如果他答一聲聽不明白,接下來可能就是體罰了……


    不過,冷蘭因為正要教育韋帥望應該對小朋友耐心,所以,立刻就改變態度了:“好吧,不明白!……哪兒沒聽懂,我,我再講一遍給你聽。”


    韋帥望看到冬晨那個驚訝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來。


    冷蘭憤怒:“你笑個屁啊!”


    帥望笑:“沒啥,我看你師弟那個嚇一跳的表情,忍不住想象你以前應該不是這麽說的。”


    冬晨笑,扭開頭。


    對,以前冷蘭會直接問:“豬頭啊你!”


    可能還加上一巴掌或者一腳。


    傳授功夫的冷蘭絕對沒耐心,她自己因為不斷思考,積累了雄厚的基礎,就象加法算多了,自然對乘法算的也快。然後她完全不理解別人對她覺得顯而易見的東西,怎麽就會想不明白。對別人,她直接歸結於笨,對冬晨,因為同冬晨接觸久了,覺得他不笨,所以歸結為不認真不專心,於是,給他一巴掌應該是個正確選擇。


    冷蘭怒道:“他還是小孩兒,他剛開始學!”我不記得我剛學時候什麽樣了,反正,他不明白很正常。


    帥望點頭:“好好,小雷,我再說一次,你記住我說的是什麽,不明白你自己慢慢想,反正別想我再說一次了。”


    小雷盯著韋帥望的嘴,小朋友記性好,理解不了,把話先記住了,然後他足夠專心,可以想一整天,不受任何人任何事打攪。


    然後冷蘭得出答案:“你看,小朋友多想想都能想明白,你就是不用心!”


    冬晨無語望天,姐姐啊,這小朋友也不正常好不好?你不能總拿我同自閉症比啊,你記不住的人臉不都是我幫你記的?你丟了的鑰匙不都是我找回來的?


    冬晨尷尬地扭開頭,想表揚小雷一句,卻看到帥望目光微微悲哀又帶點讚賞地看了小家夥一眼,冬晨沉默了,多奇特多複雜的感情,隻有韓掌門養出來的韋帥望才有勇氣幹這種事吧?


    冬晨覺得小雷可憐,他同情那孩子,如果必要,他會收養那孩子的,但是,隻要有可能不養,他就不會主動去做這件事。


    他害怕。


    他沒看到韋帥望吐血,他隻見到韓青沉默疲憊的目光。


    這個榜樣太嚇人了。


    然後冷蘭同韋帥望把小雷扔給冬,到一邊討論:“這孩子十歲才開始,進步倒比五歲開始學的快。你說是因為年級大了,力量與頭腦都比五歲孩子好,還是他比較天才?”


    冷蘭想了半天:“可能是師父好。”


    韋帥望“哈”地一聲就笑噴了:“你誇我嗎?”


    冷蘭道:“你當然是個混蛋,不過你對功夫的理解力比……嗯,那是強多了。再說,這畢竟是最厲害的原始冷家功夫啊。”


    帥望道:“應該這麽快嗎?可惜不知道慕容家與溫家小朋友啥樣子。”


    冷蘭道:“你是想他快還是想他慢啊?”


    帥望白她一眼:“我當然想多活幾年。不過,他學得快,我就多練練唄。”


    冷蘭這才想起來:“哎,你這傷勢一點好轉也沒有啊,你不想活了?”


    帥望道:“不惡化我就很用功了。你不見我天天忙得。”


    冷蘭道:“你忙個屁啊,你就是懶,少廢話,從今天開始每天練習四個時辰。”


    帥望瞪眼:“我不用睡覺啊?”


    冷蘭道:“我們可以快點走,一天走四個時辰,嗯,你練四個時辰,還有四個時辰呢,吃飯一個時辰,還能睡三個時辰,完全夠了。”


    韋帥望直了眼:“那不是那不是……”


    冷蘭滿意地點點頭:“還省得你胡思亂想,就這麽定了。”


    帥望跟冬晨一樣,不敢說不行,隻得喃喃:“好吧,正好我不愛洗臉,這下子也沒時間洗了。”


    上午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是講課時間,然後韋帥望就拿個指南針,開始繪製地圖,人家小鴛鴦倆兒,你儂我儂之後,冬晨是好心,冷蘭是好奇,也幫他畫畫圖,指手劃腳,不亦樂乎。


    晚飯後,韋帥望的噩夢開始了。


    肚子裏一邊罵,一邊坐在床上打坐,小雷也乖乖地要坐。可是韋帥望自幼習慣每天最多打坐二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他就自動停止了。小雷是一動不動,他就很自覺地悄悄躺下睡覺了。


    累了一天了,很快就睡著了。


    冷蘭同冬晨自去冷家分舵視察,小掌門駕到,誰敢怠慢,列隊相迎,匯報工作,也不敢說太長時間,怕小掌門煩了,看著小掌門的臉色半個時辰就結束了正式談話,然後是酒宴侍候,冷蘭隻負責喝酒,反正她神功護體也喝不醉,有人敬酒,她隻管一揚頭,幹!


    冬晨負責聊天交流情報:“咱們在北邊的分舵,現在什麽人管著?”


    冷欣道:“您同少掌門走後,冷掌門說南家兩個混小子不頂事,倒派他們個好差事,到望平做管事去了。”


    冬晨點點頭,好差事,那地方比冷子和的分舵還偏遠呢,倒是平安無事的地方。


    冷欣道:“不過,據說,可能是掌門人不願同女真人正麵衝突。南家這兩兄弟,做事衝動點,所以調開了。韓掌門也囑咐我,雖然北邊的分舵讓我代管著,讓我無事不要過去,以免造成誤會。但是前些天,我聽到消息,女真人可能會組織人馬襲擊平民,所以,這件事,我報上去了,也同韓掌門說明,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是不可能不過去支援的。韓掌門吩咐,讓我盡量同邊防軍合作,尊重顧將軍的意見,不得主動出擊,盡量不要讓事態激化。”


    冬晨點頭,沒說什麽,冷蘭把杯子“啪”地拍到桌上,嚇了冷欣一跳,看看冷蘭,小掌門,什麽意思?


    冬晨看了冷蘭一眼,冷蘭張開的嘴就又閉上了。冷欣也不是傻子,當下閉嘴,隻是喝酒,酒過三巡,冷蘭就把筷子一放,意思是老子吃飽了!你們看著辦吧,是也吃飽了,還是讓我看著你們吃。


    大家立刻就也吃飽了。


    席散了,冷欣將兩位二世祖送出門,終於忍不住問:“少掌門,你對戰事怎麽看?”


    冬晨攔阻:“韓掌門的意思,就是冷家的意思。”


    冷蘭一肚子氣,有點酒勁上頭了:“冷家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什麽意思?我一點也不明白的意思,憑什麽隻能等著他們打咱們啊?老子一生氣,單槍匹刀就把他們全宰了!”


    冬晨道:“我師姐醉了,冷欣舵主,您送到這兒吧。”


    冷欣道:“長老,我有話同掌門說!”我是舵主,我同掌門說話,你長老沒立場說話,就差沒直接說走開了。


    冬晨道:“舵主,現在的掌門是韓掌門,你如果對他的決定有意見,可以去冷家山麵談。”


    冷欣聽了這話,也自覺言行不妥。原來覺得小長老年紀小,是非不分親近魔教,他本來有點輕視敵視,結果發現小長老人和氣也客氣,可是說出話真厲害。


    可是冷蘭更厲害:“你什麽意思?我不是掌門是吧?我不是掌門就不能同人說話了?一邊去,我還不希罕當這個掌門呢,冷欣過來,有什麽話說?”


    冬晨把臉一沉:“師姐,冷舵主說了,他是想聽你的意見。你要對戰事有自己的看法,倒是可以說,本來冷子和舵主並非為了爭奪地盤而死,他是出於仁心,不忍見任何婦孺慘遭殺戮。現在有人不明是非,把冷家當敵人,把整個遼國臣民當敵人,冷家豈可取代魔教承擔這場殺戮?國家大事,當以全局為重,邊防重責,自有邊防軍承擔,做為臣民,為國盡忠可以,不聽號令,擅自挑釁,則是以武犯禁,非俠者所為。”


    冷蘭半醉中,氣很大,可是聽到這麽一長串的議論之後,她就頭暈了,完全搞不清冷冬晨說是的什麽了,張口結舌半天:“反正他們要動手,我們不能不管。”


    冷冬晨看看冷欣:“你有想法,去向韓掌門陳述,如果違抗命令,不但掌門要向你問責,在下也會請掌門人負用人不當之責。”


    冷欣看看冬晨,低頭:“是!”


    屁大的小孩兒,擺起長老駕子來還挺象回事的。雖然長老不管事,可是地位確實高,人家要非訓話不可,身為舵主隻得聽著。


    冷欣無奈閉上自己的嘴,不敢再同冷蘭商量什麽。


    回來一路,冷蘭一臉怒色,冬晨本來也氣冷蘭出言莽撞,看冷蘭緊繃的小臉,好笑又好氣,走到半路終於忍不住勸解:“蘭兒,你要當自己是掌門,說話就得小心點。你如果不當自己是掌門,冷欣對冷家的命令有意見,就同你說不著。你不能鼓勵他去對抗韓掌門的命令,這是對韓掌門起碼的尊重。”


    冷蘭怒吼:“狗屁尊重,我覺得最大的尊重就是實話實說!”


    冬晨道:“你對韓掌門當麵實話實說是尊重,背地裏同別人說你反對他的命令也是尊重?!”


    冷蘭也不開口,揚鞭打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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