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求救


    薑宏氣悶地坐在龍書案前,看著案上已經放好的宣戰詔書與國璽,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雖然我是橡皮圖章,可也不能這麽蓋啊,你總得讓我說一聲擬詔,然後過二分鍾再把詔書送來啊,老子一聲沒出呢,你就把詔書和璽都送來了,你這不是侮辱橡皮圖章嗎?橡皮圖章也是有人格的!


    可是不簽明顯是不行的,薑宏內心憤怒,抓起玉璽就順窗戶扔了出去。


    眾太監頓時嚇呆了:“皇上!”司寶監全身如篩糠般地抖起來,不管國璽是丟了還是壞了,他是司寶太監,弄壞弄丟的人當死,他免不了責任,現在搞破壞的是皇帝,皇帝死不了,死的一定是他。


    外麵有人“哎喲”一聲:“哪個龜兒子這麽缺德?差點打到老子的頭!”


    全體太監一驚一喜,驚的是有人罵皇帝龜兒子,喜的是,既然打到人了,也許國璽能幸運地不破。


    然後大家集體撲出去抓那個大逆不道的敢罵皇帝的家夥,當然,順便把國璽找出來,不然,最壞的結果是全體都會掉腦袋。


    然後他們撲出去時,一個人從窗戶跳進來了,手裏拿著那塊國璽,一臉怒火:“誰扔的!”


    薑宏呆呆看他一會兒,你想幹什麽?左右看看,喂,救駕來啊,靠,國璽比聖駕重要啊,沒人,他隻得微微心虛地:“我!”


    那人側頭看了薑宏半天:“咦,看你穿的衣服,你,你好象是,皇帝啊?”


    薑宏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喔。”對啊!然後怒道:“你罵誰龜兒子?”


    那人把國璽右手扔出去,左手又抓回來:“你要是皇帝,就是說你啊,千年王八萬年龜,萬歲不是烏龜就是龜兒子嘛。看你挺年輕的,明顯是個龜兒子。”


    薑宏被人左一句右一句龜兒子罵得很怒,可是不知為何那人扔國璽的樣子特別合他心思,然後又一臉假裝的諂媚的笑讓他覺得特別好笑,他剛努力把眉毛豎起,嘴角就忍不住往兩邊抽抽。


    眾太監又跑回來:“抓住他,莫驚了對駕。”


    薑宏怒吼:“滾,都給我滾出去!”一群混帳,這要是刺客,老子早被驚死了!


    太監們愣了愣,薑宏一拍桌子:“滾!”太監們“嘩”地一聲退出去了。


    薑宏瞪了那個人一會兒:“你是誰啊?”


    那人走過來:“國璽不想要了?”


    薑宏默默無語,擺弄案上兩顆大核桃。


    那人道:“挺好看的東西啊,扔了幹啥,又不占地方。”


    薑宏問:“有啥用?”


    那人拿過一個核桃,用國璽砸一下,核桃碎,他把核桃仁揀出來吃一半,給薑宏一半:“這不挺有用的。”


    薑宏忍不住笑起來:“我怎麽沒想過這東西還可以這麽用!”


    笑死我了,是挺有用的。


    那人揚聲:“喂,拿酒來。”


    太監們麵麵相覷,薑宏厲聲:“酒!”


    兩人就在那兒,邊用國璽砸核桃邊喝酒聊天:“這地方滿好的啊,有吃有喝,你又是皇帝,想玩啥玩啥,你把臉沉得跟個門簾子似的幹啥?”


    薑宏喝口酒:“我跟小芷頭從小玩到大,我十歲時,她就在宮裏,是我乳母的女兒,她七歲,又漂亮又頑皮,我白天聽太傅念經時,她就在外麵吐舌頭做鬼臉,太傅一轉身,她就學兔子蹦,跟了我十多年了。”


    那人笑道:“快樂童年。”忽然間露出個惻然的表情:“出啥事了?”


    薑宏道:“她長大了。”


    那人等著:“然後呢?”


    薑宏悶悶地:“她長大了。”


    那人等了一會兒,然後笑出來:“她長大了。”微微歎息,長大了,不管是有了孩子,變成個慈愛的女人,還是成熟了,開始考慮人生命運未來前途,都不好玩了。


    薑宏道:“她開始關注到周圍的情況,然後感覺到危險什麽的,她想要更安全的生活,她的辦法就是伸出小粉拳來踢打她覺得危險的東西,不管那是毒蛇還是猛虎,她還覺得縮在火堆邊上一動不動的我是個白癡加懦夫。”


    那人問:“你怎麽辦?”


    薑宏道:“怎麽辦?我再找個新妃子唄,我們笑得聲音大點也許就聽不到她被咬死的慘叫聲了。不過……”半晌:“不知道為啥,我一想起這事,就覺得胃痛。”


    那人道:“真沒種,你不敢管獅子老虎,還不敢管自己女人?女人不聽話,揍一頓就老實了!”


    外麵一聲怒吼:“韋帥望!”


    原來是端莊淑雅的皇後娘娘與儀態萬芳的公主千歲駕到。


    小太監們雖然是被趕出去了,可是聽到裏麵“哢哢”的異聲,總有人忍不住探頭看看啊。這一看可嚇傻了,裏麵兩個精神病用國璽砸核桃呢,嗚,這可真是要命的事啊。也不敢去找藍妃,藍妃最近脾氣好不火爆,動不動就同皇上吵起來了,兩人對罵之後,倒黴的當然還是太監們,所以,小太監們找梅歡去了,梅歡正同芙瑤探討南國侵略反擊戰呢,一聽這種怪事,兩人對視一眼,內心都慘叫一聲“韋帥望!”這臭小子在皇家酒窖裏呆煩了,跑出來惹事來了!


    薑宏猛然間看到母老虎和母獅子齊到,不禁有點心虛,也沒敢出聲。隻見梅娘娘忽然間整個人變得生機勃勃,虎步生風三步兩步走到龍書案前,伸手就把那人的耳朵拎起來,怒吼:“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混帳人,敢拿國璽砸核桃吃,你小子又皮子癢欠揍了是不是?”


    那人被她擰著耳朵,擰得“嗷嗷”慘叫,跟著梅歡的手轉了一圈又一圈:“哎呀,我的媽呀,痛死了,快放手,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不敢了,姑奶奶饒命啊!”


    梅歡老實不客氣在他屁股上踢一腳:“你剛才說什麽?女人不聽話,揍一頓就老實了?!”


    那人慘叫著:“哎喲哎喲,這不是普世真理嗎?男人也一樣,你看你一揍我,我不就老實了嘛。”


    薑宏在那喝酒壓驚呢,聽完這句話,“噗”地一聲就噴了。


    梅歡終於意識到皇帝大人的存在,婚後多年,第一次遇出原形,這下子可窘了,訕訕地鬆開韋帥望的耳朵:“你這個無恥的家夥。”


    芙瑤冷冷地問:“你是何人,私闖皇宮,妄動國家重器,是何居心!來人,抓住他!”


    韋帥望慘叫:“喂喂,我沒想進來,是有人用石頭砸我腦袋。”


    薑宏忍不住看看國璽,隱隱覺得,他把國璽扔出去的事,最好別讓人知道,他輕咳一聲。帥望笑:“我就進來問問誰扔的,然後看見皇上好象挺想吃核桃的,我就拿國璽幫他砸了幾個。”


    梅歡慘叫一聲:“是恭親王進貢來那對獅子頭?”


    帥望道:“手揉核桃啊,我說怎麽不好吃,不過看起來也沒玩多久,核桃仁沒幹還能吃。”


    薑宏看看梅歡,看看芙瑤,忍也忍不住笑了:“是他砸的,與我無幹!”


    芙瑤怒道:“先把他拖出去打四十大板,再送到刑部審問!”


    薑宏看看梅歡,梅歡一臉驚訝的表情,他想了想:“這人是誰啊?”


    梅歡不吭聲,芙瑤明確表示不認識這個,所以,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薑宏問:“你是誰啊?”


    帥望笑:“韋帥望。”


    薑宏支著頭:“韋帥望,韋帥望,這名字,有點耳熟。”


    梅歡歎口氣:“當年太子府裏,炸死了刺客的,救你一命的人。”


    薑宏呆住:“啊,啊呀,韋太傅的神奇兒子!”然後咧嘴笑:“我聽人說你被你爹抽得血淋淋的,他們拿這安慰我,說我父皇其實很,很慈愛的。”


    韋帥望張張鼻孔,咧咧嘴,做個狼與狗要咬人時的典型不爽表情。


    薑宏興致勃勃地:“真的嗎?傳說是真的嗎?”


    韋帥望怒道:“你想試試不?”


    薑宏側著頭,咦,這人真好玩,他居然敢對我這麽說。我可是皇上啊,二百年也沒人敢過來同我這麽說。


    半晌,薑宏道:“我叫他進來的,不用審了吧,讓他陪我喝酒陪罪吧。”


    芙瑤想了想,好吧,畢竟把韋帥望送到刑部去,還得找理由讓他失蹤。韋帥望咋這麽奇怪啊,跟隻豬都能談得起勁。


    瞪韋帥望一眼:“狂徒,再敢妄為,皇上容你,國法不容!”


    轉身而去。


    韋帥望揚揚眉毛:“悍女!”


    薑宏偷笑,韋帥望回頭:“你笑啥?”


    薑宏喝口酒:“沒笑啥。”繼續笑,剛才罵我的勁頭呢?你管不了別人,還管不了你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你同她們啥關係,總之看起來不象是你管得了她們,好象是她們管得了你。


    韋帥望想想,也笑:“唔,好吧,既然事實已經證明女人確實難養,既然你還顧念舊情,總不能就那麽看著啊。”


    薑宏看韋帥望一會兒:“老子是皇帝,女人有的是,老子是不會殉情的。謝謝你的建議。”


    韋帥望呆一會兒,笑:“你說的也有道理。”


    他能把奶媽的女兒提拔成皇妃,當然也能把皇妃再踩回奴婢的行列。傷心是有的,但是螞蟻物種就是螞蟻,和尚不想踩死螞蟻,如果踩死了,也不過念幾句經超生一下,不會償命的。


    狗屎眾生平等,如果眾生平等,人類還努力進化個啥,在樹上摘果子沒事縮在一起互相抓個虱子多好啊,天道以何酬勤,以生存空間。隻有贏的物種有權活下去。


    薑宏道:“有道理嗎?但是,如果有人殺了我的妃子,我會心生怨恨,按常理推斷我也應該心生怨恨,所以,殺人的人就會知道我的怨恨,一個滿懷怨恨的皇帝,很難活下去吧?我想活著。我十歲時你救我一命,救人救活,你有義務再救我一次。”


    韋帥望咧個嘴:“喵了個咪的,我他媽再主動去救人,我就是個千歲!”


    薑宏咬著酒杯笑:“你帶我逃走吧,宣布我失蹤,對你很容易吧?”


    帥望抓頭:“以前還成,現在我武功全身,還被冷家追殺啊,你不是想跟我一起天涯逃亡去吧?”


    薑宏目瞪口呆:“真的?”


    帥望道:“不然你以為我跳皇宮來幹嘛?我借你個大廟躲躲劫啊。”


    薑宏長歎一聲,一臉失望,扔下酒杯:“那就算了,我也困了,我睡覺去了。”


    韋帥望呆呆地看著失望離去的薑宏,內心驚訝又好笑,媽呀,很少見到如此真誠的人,一見麵就是,我有啥啥問題,聽說你是大神,你幫幫我。一聽說人家幫不了,站起來立刻:好吧,再見,我睡覺去了。


    喂,滾回來哥教教你,你應該先請灑家喝兩頓好酒,俺後灑家不好意思了,問你有啥難事沒,你再扭捏一下提出來要借灑家的頭,然後灑家說這個借不了,你應該說不管怎麽樣也謝謝,買賣不成仁義在,以防外一以後你再用得著灑家。


    韋帥望忍不住發笑,站起來,遠遠喊一聲:“喂,龜兒子,你真可愛。”


    薑宏回頭:“滾你媽的!”


    帥望笑:“死鴨子嘴硬啊,你明兒還請我喝酒不了?”


    薑宏想再說一聲滾你媽的,想一想,除了這個廢物,也沒人敢陪自己喝酒聊天拿國璽砸核桃了,就懶懶回一句:“再說吧,看寡人有沒有空。”


    帥望樂:“你都孤家寡人了,有人陪你喝酒你就樂吧,還裝那啥?”


    薑宏站那兒想想:“那你來吧。”


    韋帥望一出門,看到黑臉的黑狼,笑:“喂喂,你一鼻子撞鍋底了?”


    黑狼道:“你老婆罵我連個廢物都看不住,真是廢物都不如,是垃圾!你回家好好教育她,再敢罵我,我就抽她!”


    韋帥望想了想:“你直接抽她好了,我可不想她抽我。”


    黑狼暴了:“信不信老子抽你更痛啊?”


    韋帥望道:“反正俺也不想爬上你的床,我可得向我老婆的床努力。你愛抽現在就抽吧,要左臉要右臉,說一聲,我心理有個準備。”


    黑狼默默無語地看韋帥望一會兒,轉身找個大柱,用腦袋狠狠撞兩下,整個大殿都在顫抖,他終於平靜下來:“走吧,公主讓我押你去公主府,我會直接把你扔到她床上的。”老子服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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