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樓一頓飯,吃得白五爺心口犯堵,險些消化不良。


    等三人酒足飯飽,李佳肴拉著展昭依依不舍,在大門口叮囑了十五遍‘有空常來’,又強調了二十遍‘沒空也常來’,直到展昭拎起趙臻飛頓,三人才擺脫了熱情過度的李佳肴。


    此時此刻,白五爺的臉色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


    趙臻摸摸下巴:那麽白的臉都能黑成這樣,白大哥也是蠻拚的。


    展昭邊走邊偷撇白玉堂,那神情,活像一隻看到不可思議事件的貓。


    於是白五爺更加胸悶,沒好氣道:“貓大人看什麽!”


    展昭將‘禦貓’這稱號視為一生恥辱、逆鱗、雷區!誰踩撓誰!


    展昭眯起眼,顛了顛手中的巨闕寶劍,“口氣這麽衝,來月事了?”


    罪魁禍首趙臻:“噗……”


    ‘噗’的後果就是,兩道殺氣騰騰的視線瞪過來,一半熔岩般火辣辣,一半冰霜般冷冰冰,真可謂冰火兩重天。處在冬夏之間的趙臻埋頭苦思:我現在是該冒汗,還是該打顫?[喂……]


    白玉堂的臉色果然又黑一層,伸手就要拔刀,展昭趕緊撲上去按住,“喂,開封府明令禁止當街擾民和持械鬥毆,小心被包大人抓住,把你扔進西山勞動改造!”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忽然挑眉道:“開封禁不禁當街摟摟抱抱?”


    展昭一臉驚奇,“謔,誰這麽有傷風化!”


    展昭正想東張西望圍觀一下,就聽趙臻咳嗽兩聲,眼神無奈的看著自己。展昭一頭霧水,打量一下自己和白玉堂的姿勢……‘嗖’的一下竄出老遠,紅著耳朵望天撓下巴,表情略尷尬。


    白玉堂忽然一笑,胸也不悶了,臉也不黑了,心情莫名其妙就燦爛了。


    趙臻表情嚴肅,在心裏笑得直跺腳:哎呦,兩位大俠的情商都該充值了!


    **********


    天色漸漸黑了,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許多沿街商販也推車回家。


    三人商量一下,決定回失竊的街上守株待兔。


    白玉堂剛才那頓飯光顧著胸悶和練習以眼殺人了,根本沒怎麽吃。


    這會兒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了,自然想找點東西填飽肚皮。


    遠遠看見一處挺幹淨的糕點店,便回頭叫師徒兩人等著,自己進去買點心。


    可就在白五爺離開覓食這丁點功夫,展昭身邊已經多了一個英武的男子!


    兩人肩膀挨著肩旁,交頭接耳,相談甚歡,一副很熟的樣子……


    ——好心塞!


    白五爺黑著臉,單手捏碎一袋點心,隨手丟掉,貌似正常的走過來。


    陌生人驚訝的看著他,趙臻同情的看著他,展昭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麽扔了?”


    白玉堂冷著臉,“看著心塞。”招蜂引蝶貓,香的臭的都圍著你嗡嗡嗡!


    展昭無語,看一袋糕點心塞,白玉堂也是夠無聊的。


    英武男子似乎察覺到自己不受歡迎,對展昭拱手道:“既然展大人另有要事,常某告辭了。”


    展昭笑著道謝,“多謝常大人告知線索,改日休沐定要不醉不歸。”


    常大人走了,白玉堂狀似無道:“看動作,像個當兵的。”


    展昭點點頭,“兵部侍郎常磊,常勝常老將軍的孫子,打仗很有一手。”


    白玉堂瞥眉,思索下一步怎麽套話才不會被展昭發現。


    趙臻在一旁看著都替他累得慌,趕緊接話道:“常大人剛才說,從半個月前開始,一些官員家中陸續遭竊,賊人不偷古董字畫,隻偷金銀珠寶和銀票。因為許多官員的財物都是貪汙所得,因此不敢聲張,一直隱瞞至今。”


    白玉堂想了想,“會不會是巧合?”


    趙臻搖頭,“和咱們的案子一樣,官員家也曾見到白衣鬼影,因該不會是巧合。”


    白玉堂想不通,“這賊什麽毛病?”


    放著貪官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不偷,偏要去偷百姓的鹹菜蘿卜碗筷被褥?


    展昭也不解,“等今晚把人抓住就明白了。”


    **********


    展昭抱著趙臻跳上一處隱蔽的屋簷,順手將趙臻塞進角落,囑咐道:“如果真像目擊者說的,來人是飄來飄去的鬼影,這廝肯定輕功了得,你待會兒別出聲,省得打草驚蛇。”


    趙臻捧著腮幫子用力點頭,又在嘴上比劃一下x封條,保證不出聲。


    也是趕巧了,三人等了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呼喊:“鬼來了!鬼來了!鬼來索貢了!”


    趙臻抬頭一看,就見遠處一家家燈亮起來,很多百姓都被驚動了。漆黑的空中,隱隱約約飄著一團白色物體……瞅著倒像個穿白衣的人,隻是距離太遠看不清動作。


    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嚇得嗷嗷直叫,還興致勃勃追著看。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正想動手逮住白衣鬼,就聽趙臻‘啊’一聲。


    兩人回頭瞪他:說好不出聲的!


    趙臻趕緊解釋,“不是啊,那東西好像被什麽吊著。”


    展昭眯著眼睛仔細看,果然在高空看到一隻黑色大鷹。這時候‘白衣鬼’朝這邊飛來了,從近處看,‘白衣鬼’身體居然是圓筒狀,四肢僵直不會彎曲,很明顯是個穿白衣的稻草人嘛。


    古代沒有路燈,一入夜就烏漆抹黑,百姓們站在街上看屋頂,隻能看見模糊白影,再加上白影姿勢詭異又腳不沾地,難怪會被誤認成鬼影……


    白玉堂突然出手一拽稻草人,似乎用力過大,拴著稻草人的黑線崩斷。


    趙臻聽到撲騰翅膀的聲音,隨後幾片黑色羽毛落下來,還沒等趙臻伸手抓住羽毛,展昭已經抓著一隻慘叫的黑鷹落下來——很明顯,展昭比黑鷹飛得高,拯救世界的飛天喵!


    百姓們本來被白玉堂嚇到了,以為又飛來一個‘白衣帥鬼’,後來看到展昭就安心了。


    展昭拎著黑鷹甩啊甩啊,一直把它甩得兩眼冒星,金光燦爛~


    白玉堂難得誇了趙臻一句“不錯”,趙臻卻撓撓下巴,深感受之有愧。


    其實不是趙臻聰明,換成任何一個現代人都能馬上看穿。


    現代人不信鬼神,又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武俠劇,看到有東西再飄,第一反應就是——吊威亞!而且就算趙臻不說,等黑鷹飛近了,展昭白玉堂也會發現的。


    白玉堂看了看黑鷹,“這鷹應該是有人養的,而且主人就在附近。”


    展昭剛想說話,就聽隔壁屋裏傳來女人的尖叫,“有賊啊啊啊——!”


    ○( ̄ ̄ ̄ ̄o ̄ ̄ ̄ ̄)○


    這位女高音簡直喪盡天良!


    眾人腦袋都震懵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抓賊,是伸手捂耳朵!


    隨著叫聲,一個黑影從屋裏連滾帶爬跑出來,一邊跑一邊罵娘一邊用小指掏耳朵。


    讓人驚訝的是,從屋裏往外跑的黑影不止一個,又陸續有七八個黑影想溜,被展昭白玉堂一腳一個踢回來。


    其中一個黑衣壯漢,正巧逃到趙臻的屋頂。


    看到趙臻的一瞬間,黑衣壯漢熱淚盈眶,似乎看到了逃生的希望,但幸福總是短暫的,壯漢剛想挾持趙臻,就被藏身暗處的承影一腳踹飛……


    每天被展昭白玉堂各種欺負,好不容易遇上個草包,承影也是拚了……


    最後,七個黑衣人,抬著被承影踹得半死的黑衣壯漢,被展昭穿成一串帶回開封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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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大人最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食欲不好,食欲不好就臉色不好,臉色不好就……更黑了。


    這麽黑的包大人夜審黑衣人……不用審了,黑衣人哭爹喊娘全招了!


    (*/w\*)那畫麵太黑我不敢看——


    原來,這些黑衣人本是一群江湖敗類,一個月前有人找到他們,花錢雇傭他們去官員宅邸偷東西。黑衣人們武功稀鬆,大多數人不想答應,可那人心狠手辣,把反對者都殺了。


    那人教他們驅使黑鷹,又教他們裝神弄鬼,讓他們趁黑鷹吸引別人注意力時,潛進那人指定的官員家裏偷銀票。因為隻偷銀票太顯眼了,那人又讓他們把金銀珠寶也拿一些,拿回來的金銀珠寶都歸黑衣人。


    那人似乎隻對銀票感興趣,每次都仔仔細細翻找,翻完後直接扔給黑衣人。


    至於黑衣人去百姓家盜竊,那是因為花錢雇傭他們那人,忽然人間蒸發了。


    黑衣人沒了約束,覺得天也藍了,草也綠了,花也香了,生活也美好了!


    這群敗類一合計:咱們的錢總有花完那一天,作為一群有理想有追求有抱負的混蛋,咱們不能混吃等死,咱們不能坐吃山空!於是惡棍們決定做回老本行,欺負弱小的百姓……


    第一天踩點兒,第二天偷了一堆鹹菜蘿卜鍋碗瓢盆,第三天就被當場捉住。


    黑衣人淚水盈盈:我們是無辜噠,我們比小蔥拌豆腐還清白~~


    包大人鐵麵無私:來人呐,都給我扔進西山勞動改造!


    白玉堂用胳膊撞一下展昭:“又是扔進西山?”


    展昭眨眨眼,“扔進西山勞動改造,是包大人的口頭禪。”


    “那西山究竟是什麽?”趙臻好奇。


    展昭笑得格外純良,“西山是農田啊,犯人們揮汗如雨,相親相愛,彼此關懷,互相勉勵,身心都在勞動中得到升華,據說有犯人刑期滿了還不願離開,賴在西山要和心愛的獄友在一起。”


    一群肌肉壯漢相親相愛什麽的……


    那畫麵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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