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貢院出來,展昭白玉堂護送趙臻回宮。


    趙臻最近為會試忙得焦頭爛額,已經很久沒在大街上閑逛了,別說逛街了,就連和展昭練武的時間都被壓縮了,畢竟會試比較重要。今天難得時間充裕,趙臻忽然嘴饞想吃陳三胖糖葫蘆。


    從今年年初開始,陳三胖糖葫蘆在汴京城橫空出世,被展昭欽點為[開封最好吃的糖葫蘆],趙臻被展昭帶著吃了一次,自那以後趙臻就淪陷了,三千粉黛無顏色,腦海中隻剩下糖葫蘆凹凸有致的倩影,趙小臻對糖葫蘆日思夜想、念念不忘、愛得深沉……


    賣糖葫蘆的年輕人名叫陳三胖,因為在家裏行三,再加上身材肥胖一個頂仨,才得了諢名[陳三胖]。陳三胖之所以那麽胖,主要是因為他懶,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趴著絕不靠著,能宅在家裏絕不出門。陳三胖做生意也是能懶則懶,經常花錢雇人幫他賣糖葫蘆。


    同樣是懶,白玉堂懶得瀟灑,打個哈欠都能引來一片掌聲與尖叫,陳三胖卻因為容貌不佳以至於親生爹娘都嫌棄他,背井離鄉孤身一人來京城討生活,足見古往今來都少不了[看臉下菜碟]的人。


    據陳三胖自己說,他老家本在山西,家中有父母和兩位兄嫂。陳三胖因為又懶又醜又不愛幹活,被家裏的兄嫂嫌棄,在兩位嫂子的攛掇下,陳三胖的父母給三個兒子分家,把好吃懶做的陳三胖趕出家門自力更生。就在鄉親們都以為陳三胖會把自己餓死時,陳三胖居然憑著做糖葫蘆的手藝發達了。


    陳三胖的糖葫蘆酸甜爽口,進京不過數月,就從一開始的默默無聞,變成家喻戶曉的糖葫蘆品牌,每次出攤兒都被慕名而來的百姓搶購一空,陳三胖賺了個盆滿缽滿,很快就在京城站住腳跟。


    陳三胖沒想過賺大錢,也沒什麽遠大抱負,每天吃吃睡睡就覺得很幸福,金山銀山擺在他眼前都懶得伸手拿。每次出來賣糖葫蘆,賺夠了錢就宅在家裏養膘,錢花光了再出來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如此胸無大誌得過且過也堪稱奇人了。


    聽趙臻提起陳三胖糖葫蘆,展昭也被勾起了饞蟲,師徒兩個吃貨一拍即合,興高采烈的繞路去買糖葫蘆。白玉堂隻好無奈跟上,順便提醒展昭,“公孫還等你回去處理公務呢。”


    展昭眯著眼睛,滿心惦記糖葫蘆,“無妨,我會用糖葫蘆賄賂公孫!”


    白玉堂半晌無語,“你就那麽討厭批公文嗎?”


    展昭回了他一個“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白兄”的眼神,白玉堂竟無言以對。


    三人來到陳三胖平時擺攤的地方,發現陳三胖人不在、糖葫蘆也不再,隻剩下個一個翻到的凳子和裝滿零錢錢的錢匣子。旁邊賣核桃的中年男人招呼展昭,“展大人來買糖葫蘆啊,三胖前腳剛走,他那糖葫蘆還沒賣完呢,剛才突然火燒屁股似得跑了,您瞧,他連錢匣子都忘了。”


    趙臻奇怪道,“難道是吃壞肚子了?”


    “不能吧。”中年男人也奇怪,“不過三胖最近有點魂不守舍,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和他說話總是忘東忘西,糖葫蘆也不像從前那麽好吃了,這幾天生意越來越慘淡,三胖昨兒還說想回老家。”


    展昭和趙臻同時扼腕。


    中年男人猶豫道,“那個,三胖的錢匣子咋辦?”按理說,中年男人和陳三胖比較熟悉,理應由他把錢匣子還給陳三胖,可畢竟涉及到銀錢問題,萬一錢數對不上咋辦?中年男人左右為難。


    展昭看出他的窘迫,撿起錢匣子道,“三胖住哪兒,我給他送家去。”


    中年男人鬆了口氣,趕緊給展昭指路,臨走前又塞給展昭一把核桃。展昭推不過熱情的中年男子,隻好給白玉堂使個眼色,白玉堂趁人不注意掏出碎銀子,揮手拋進中年男人裝錢的盒子裏。


    沒吃到糖葫蘆,雖然得了一把核桃,趙小臻仍然不幸福,展南俠也不幸福,師徒倆鼓著腮幫子怨念滾滾,把核桃捏的稀碎稀碎。白玉堂走在前麵,總覺得身後咯吱咯吱響,跟廚房鬧耗子似得,還是兩隻貪吃的耗子。白五爺無奈道:“滿大街都是賣糖葫蘆的,你倆就不能換一家。”


    趙臻和展昭異口同聲道,“糖葫蘆和糖葫蘆是不一樣的!”


    白玉堂嘴角抽抽。


    趙臻指著鳴鴻,“同樣都是刀,你幹嘛用鳴鴻不用菜刀!”


    展昭用力點頭,“就是就是!”


    白玉堂低頭看鳴鴻,刀鞘中的鳴鴻氣得抖啊~抖啊~


    趙臻指著騾子,“同樣是坐騎,你幹嘛騎白馬不騎騾子!”


    展昭繼續點頭,“就是就是!”


    白玉堂和路過的騾子對視,騾子目不斜視,慢含著草料嚼啊~嚼啊~


    趙臻指著展昭,“同樣是男人,你幹嘛稀罕展昭不稀罕別人!”


    展昭習慣性點頭,“就是就……”說到一半就哽住了。


    白玉堂用看好戲的表情歪頭看展昭,展昭斜眼看趙臻,趙小臻自悔失言,努力睜大無辜的雙眼,小小地後退半步。最後還是白玉堂從別處買了兩串糖葫蘆,平息了師徒倆的怨念……


    趙小臻咬著糖葫蘆還不死心地嘀咕——“沒有三胖的好吃!”


    展昭咬著糖葫蘆深以為然!


    (= ̄w ̄=)


    把麻煩鬼趙臻送回皇宮,展昭白玉堂順路去給陳三胖送錢匣子。


    趙小臻鼓著腮幫子跟糖葫蘆較勁,消滅了一串糖葫蘆,才老老實實換回金燦燦的龍袍。福泉一邊給趙臻擦臉一邊道,“李家那位禦廚傳人李百味,從幾天就托人進來求見,您看?”


    趙臻想了想,“帶他來見我吧,總放在宮外也不是個事兒。”


    福泉頓了頓,“此人可靠嗎?”


    趙臻無所謂的擺擺手,“我心裏有數。”


    “是。”福泉瞄一眼趙臻吃剩的糖葫蘆簽子,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太後娘娘再三叮囑過,不讓您在大街上亂吃東西,尤其是不衛生的路邊攤子……”


    趙小臻沉思片刻,一臉正直將[罪證]塞給福泉,“務必將它毀屍滅跡!”與其讓福泉去太後麵前告黑狀,不如把福泉騙來做[同謀],這就叫狼狽為奸!太後懿旨要遵從,皇帝聖旨也不能違抗不是?趙小臻覺得自己離明君的標準又邁進了一大步!


    福泉:“……”


    另一邊,展昭啃完糖葫蘆一抹嘴巴,“耽誤這麽久,不曉得公孫有沒有生氣。”


    白玉堂無奈,“要不你先回開封府,我去找陳三胖。”公孫肯定生氣了,而且是怒火燎原那種怒,貓兒也是的,讓你批閱公文又不是要你命,為了偷懶展大俠真是蠻拚的。


    展昭神采奕奕的眼睛暗淡了,“腫辦?”


    白玉堂沉思片刻,“不如,我們私奔吧。”


    展昭:“……”


    白玉堂聳聳肩,“自作孽不可活。”


    展昭表情沉痛,“反正已經公孫已經怒了,判秋後處斬和斬立決差不了多少。”


    縱然是愛貓成癡、心眼兒偏到胳肢窩的白玉堂,也開始同情公孫了。


    ╮(╯▽╰)╭


    兩人來到陳三胖家,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聲,白玉堂側耳聽了聽,“裏頭沒人。”


    “沒人就算了。”展昭輕輕一躍翻牆進院子,把錢匣子擱在屋門口又翻牆出來,連重兵把守的貢院都攔不住展昭,何況是小小的院牆。送完錢的展昭仰頭望天,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蕭瑟,“回府!”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白玉堂好笑道,“不吃糖葫蘆了?”


    展昭扁扁嘴巴,“我娘也會做糖葫蘆,咱們買點山楂回去,晚上求我娘做。”


    白玉堂正想吐槽兩句,忽然停住腳步,展昭走了兩步回頭看他,“怎麽了?”


    白玉堂忽然道,“我想起來了……”


    展昭一臉茫然,“想起什麽了?”


    白玉堂皺著眉,“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李百味,我說他很眼熟,卻想不到在哪見過。”


    展昭摸摸下巴,“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白玉堂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讓他含糊的情況十分罕見,因此展昭記得很清楚,還和趙臻一起調侃過白玉堂。


    白玉堂斬釘截鐵道,“李百味可能就是陳三胖!”


    展昭張大嘴,“不可能吧?三胖那麽胖,李百味那麽瘦,他倆的差距不是一點點。”


    “正因如此我才沒想到。”白玉堂分析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特點,陳三胖的特點就是身材肥胖,臉胖成那樣已經看不出五官了,身材肥胖走路姿勢也會發生變化。最重要的一點是,陳三胖胖得太突出,反而讓人忽略了其它特點,一旦身材改變就完全認不出來了。”


    白玉堂問展昭,“你還記得陳三胖的五官嗎。”


    “呃……”展昭想了又想,“好像是小眼睛、小鼻子、圓臉……”


    “不對。”白玉堂打斷道,“你覺得他是圓臉,是因為他太胖了,陳三胖本人應該是長臉。而且陳三胖的眼睛鼻子並不小,隻是臉胖才顯得五官小,陳三胖應該是這樣的。”白玉堂用刀鞘在地上隨意畫了幾筆,簡單勾勒出陳三胖的五官輪廓。


    展昭湊過來再看,“對,陳三胖就這樣。”


    “如果陳三胖的臉瘦下來,就會變成另一種樣子。”白玉堂換了個地方接著畫,這次畫出來的臉和李百味至少八成相似。展昭對比左右兩張畫像,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太像了!”白玉堂不僅武功好,琴棋書畫也十分精通,隻用刀鞘簡單幾畫就勾勒出人物的五官。


    白玉堂擦幹淨刀鞘,“李百味在哪。”


    展昭想了想,“我沒注意,應該是在家吧。”


    這幾天事情太多,再加上李百味一直安分守己,眾人都對他放鬆了警惕。


    “先回去看看。”


    展昭白玉堂風馳電掣趕回宅子,剛進院子就迎麵撞見公孫,展昭心虛地放慢腳步,半個身子藏在白玉堂身後,從白玉堂肩膀上探出頭來對公孫笑啊笑,“先生怎麽來了。”


    糟了個糕,逮人逮到家裏來了,吾命休矣……


    公孫臉色不太好,“劉複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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