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青鳥還是赤梟,在獲悉鄧艾投敵叛國並準備前往隴西勸說牽弘的消息之後,都在第一時間內選擇半路攔截刺殺鄧艾,以阻止鄧艾的行動。因為他們都明白鄧艾在隴西的影響力有多麽的可怕,如果縱容鄧艾去見牽弘,結果是他們所無法預料的。


    牽弘曾經是鄧艾的部下,現在又掌控著隴西的軍事,如果他被鄧艾策反,間軍司將無法阻止其投敵,為了防患於未然,青鳥選擇了在半路上擊殺鄧艾,也隻有這樣,才能將整個隴西叛逆的風險降到最低,至於事先和牽弘打招呼,這無疑是最愚蠢的做法,天才知道牽弘會抱有怎樣的心思,再說這也不符合間軍司一貫的作派。


    間軍司的宗旨和理念就是將一切消滅在萌芽狀態,絕不容許叛逆的行為蔓延滋生,將鄧艾刺殺在半途之中,是一種最理想的方式。


    隻可惜事與願違,牽弘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淩剛的布署,眼看著牽弘與鄧艾相見,重敘舊情,淩剛便不能再沉默了,扯掉麵上的偽裝,直麵牽弘。


    可以想象,淩剛突然顯露真容帶給牽弘的震撼是無以言表的,他萬萬沒有想到,蒙麵喬裝來刺殺恩師鄧艾的,竟然是間軍司馬淩剛,說實話,牽弘對淩剛還是頗多忌憚的,間軍司的人仗著在朝中有人撐腰,刑訊緝捕,肆意妄為,不管你多大的官,隻有被他們扣上一頂蓄意謀反的帽子,這輩子都很難再翻身。在處治謀逆叛亂的事上,間軍司甚至擁有先斬奏的權力。一般的地方官吏。就算是刺史太守。一般也不願意和間軍司的人發生衝突。寧可得罪君子,也不招惹小人,在牽弘看來,間軍司的人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小人。


    如果涉及到別的人別的事,牽弘或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但淩剛此刻針對的是他的恩師鄧艾,這讓牽弘有些忍無可忍。


    “淩司馬,你這是何意?”牽弘壓低了聲音。但言辭之間還是難掩他的憤怒。


    被隴西兵繳械挾製,淩剛顯得有些狼狽,不過此時他已經恢複了自信,冷漠的臉上略帶倨傲之色,冷聲道:“牽太守,在下正奉命執行公務,還請給個方便。”


    牽弘冷哼一聲道:“執行公務?間軍司的人什麽時候執行公務還需要喬裝蒙麵,藏頭縮尾的?如此作為,倒讓人懷疑間軍司別有圖謀。何況他是何人,淩司馬應該是心知肚明的吧。淩司馬竟然以這種方式迎接征西將軍雍涼都督的歸來,方式倒是特別的很。”


    此次行動蒙麵出擊。淩剛就是為了防止殺掉鄧艾的消息為牽弘所知,牽弘脾氣淩剛可是知道,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一切都相安無事,但鄧艾無疑是牽弘的逆鱗,如果被他知曉鄧艾是間軍司殺的,非得掀起軒然大波不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淩剛在行動之前令間軍司的人一律黑巾蒙麵,將來就算是牽弘追究起來,也大可一推六二五。


    麵對牽弘的詰問,淩剛倒是從容不迫,不慌不忙地道:“嗬嗬,就算在下再眼拙,也不可能不認識鄧征西,不過牽太守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雖然他是鄧艾無疑,但今時不同往日,此刻已經不再是大魏的征西將軍,而成為了賣國求榮投降小人,成為蜀人的一條走狗。牽太守大概還不知道臨洮已經失陷於蜀人之手吧?鄧艾正是奉了逆蜀鎮北將軍劉胤之命,前來襄武勸說牽太守你獻城投降的。你說象這樣的逆臣賊子,該不該殺?”


    牽弘臉色鐵青,不屑地道:“臨洮失守?怎麽本官就毫無風聞?臨洮之南是陰平武都二郡,再往前的陽安劍閣還有鍾都督的大軍鎮守,蜀人是如何突破重重關隘,到達的臨洮,難道他們真得能脅生雙翅不成?哼,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淩剛嗬嗬一笑,道:“是否是笑話,牽太守隻需問過鄧士載即可。”


    牽弘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初見鄧艾,牽弘因為意外之喜興奮地難以言表,自然沒有考慮鄧艾是如何回到隴西的,這一年多的時間,他神秘消失,又去了哪兒?此刻定下神心,略一思索,這事果然頗多蹊蹺之處,而且淩剛說的有板有眼,牽弘也自然是信了幾分,不過最終的情形如何,還得問過鄧艾才能清楚。


    牽弘回過頭,對鄧艾道:“恩師,淩剛所言,是否屬實?”


    在鄧艾的計劃中,到了襄武之後,先同牽弘敘敘舊,令其放鬆警惕,再慢慢地循循善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樣或許可以加大勸說的成功率。勸降那也是一門藝術,在對方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直截了當地要對方投降,放棄掉眼前的功名富貴,那十有**是不會成功的。


    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還有魏國間軍司的人在場,鄧艾就直接告訴牽弘,我已經降了蜀漢,你跟我一起投降吧,這樣的勸降成功率,幾乎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這事已經被淩剛給捅破了,已經再無回旋的餘地,不管鄧艾如何答複,牽弘心中已經是先入為主了,看牽弘的神色,已經是信了淩剛有個七八分,隻差鄧艾來親口告訴他了。


    鄧艾沉默良久,緩緩地道:“子毅,真若如此,你又當如何?”


    鄧艾沒有回答他,反而是反問道,因為鄧艾知道,不管回答是或否,此時此刻,都不恰當,幹脆直接反問於他,等於是將了牽弘一軍,要他在此事上做出選擇。


    牽弘臉上的肌肉在抽搐著,表情顯得相當地痛苦,用嘶啞的聲音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情勢所迫,不得以而為之。”鄧艾坦然地道。


    牽弘麵色慘白,直直地望著鄧艾,右手顫抖著摸向了劍柄,仿佛用盡了平生的力氣,才撥出了腰間的佩劍,劍光縈繞,寒氣砭體,牽弘的心比劍更為冰冷。


    淩剛麵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看來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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