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充剛到晉王宮的門口,就迎麵撞上了一臉怒容的司馬炎。


    “殿下不是前去何府參加婚宴了嗎,如何這麽快就回來了?”賈充有些納悶地問道。


    司馬炎重重地哼一聲,道:“現在還談什麽婚宴,給事中文川率人大鬧何府,搶走了宜陽公主,你說這婚禮還能進行得下去嗎?”


    賈充不禁是目瞪口呆,這可是洛陽啊,天子腳下,竟然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更何況男方是司徒何曾的公子,女方更是公主身份,竟然會遭到當堂搶親,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這麽會這樣,何府想來也是戒備森嚴,如何能被狂徒得逞?”


    司馬炎臉色鐵青,冷哼一聲,道:“還不是你的好女婿,帶兵包圍了何府,強行地把鬧事之人和宜陽公主給帶走了,鬧出這麽大的事,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舞陽侯?”賈充微微地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司馬攸向來是性格溫和,與人為善的,很少也過激的行為,沒想到這回他竟然鬧出這麽一檔子事。


    司馬炎恨聲連連地道:“我這個弟弟,還真是個扮豬吃虎的角色,表麵上看來溫純友善,關鍵時候,卻一點也不手軟,這事,非得要找父王理論一番才是。”


    司馬炎在何府可是顏麵盡失,無奈司馬攸手握重兵,司馬炎雖然職位在他之上,但卻也是無可奈何,隻能是急匆匆趕回晉王宮,想請司馬昭來主持公道。


    要知道。宜陽公主的這樁婚事。雖然是司馬炎力主促成的。卻也是司馬昭點頭同意的,司馬攸在何府婚禮上公然違背父王的諭意,簡直就是目無尊上,司馬炎當即決定將事情捅到司馬昭這兒,保管讓司馬攸吃不了兜著走。


    司馬炎急著去見司馬昭,也沒有理會一臉錯愕的賈充,道:“等我先去麵見父王,其他事回頭再說。”說著。司馬炎急風火燎地向著宮門內走去。


    賈充這才想起要緊的事來,趕緊地三步並做兩步追上司馬炎,急道:“世子且慢,宮裏還有更緊要的事。”


    更緊要的事?司馬炎一怔,停下了腳步,略帶疑惑地看著賈充,道:“宮裏發生了何事?莫不是父王……”


    賈充點頭道:“不錯,晉王昨夜突發重疾,病勢垂危,恐怕……挨不到今日了。”


    “父王——”司馬炎望著寢宮方向。心焦如焚,他原本是為了弟弟的事而來。剛到宮門口就聽到了父王病危的消息,哪裏還顧得上告狀的事,急切地呼喊了一聲,直向宮中衝去。


    賈充急忙扯住了他的衣袖,道:“世子勿急,容卑職把話說完。”


    司馬炎五內欲焚,如何還聽到進賈充之言,如果不是心裏對賈充還有一點尊敬的意思,恐怕一隻腳早把他踹翻在地了,我家老子都病入膏盲了,誰還有工夫在這兒聽你瞎bb。


    “父王病重在榻,明公你這是何意?”


    賈充忙從袖中取出那張紙來,遞給司馬炎,道:“世子先別忙著進去,且看看這個,這是晉王親筆手書的。”


    司馬炎接過紙張,仔細地端祥起來,費了好半天的勁,才分辨出紙上所寫的是“傳攸兒來”四個字,頓時宛如一盆涼水澆頭,將他澆了個透心涼,司馬炎直覺得前心後背都是冷嗖嗖的,哇涼哇涼的感覺。


    司馬炎何等的聰明,一看到這個四字,就已經明白了父王的意思,這是父王臨終要傳位給弟弟司馬攸啊,司馬炎辛苦數載,培植親信,網羅黨羽,為了嗣位處心積慮,不擇手段,但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如何不讓司馬炎痛心疾首,悲憤交加。


    一隻青筋畢露的大手,將那張紙揉在了手心中,司馬炎麵露著凶光,咬牙切齒地將那張紙撕了個粉碎,由於憤怒,他的身軀都不住地在顫抖著。


    賈充走到司馬炎的跟前,壓低聲音道:“晉王病危的消息還未曾傳出去,知曉晉王寫下這四個字的,隻有我和裴季彥,王後由於勞累過度已經到偏殿休息了,其餘宮人和太醫並不知情。世子,現在便是最後的機會了。”


    司馬炎的眼中,掠過了一抹的戾色,他深深地看了賈充一眼,然後大闊步地向寢宮行去。


    到了寢宮的門口,兩名侍衛卻將司馬炎給攔住了。司馬昭病重之後,為了靜養,下令任何人無召不得晉見,不管是王子公主,還是側妃侍姬,一律無故不得入內。想想也正常,司馬昭一大堆的兒子女兒,姬妾媵侍,如果每天輪班地前來問候,喧囂嘈雜再加上哭哭啼啼,司馬昭恐怕煩都快煩死了。所以在經曆了了幾天不堪的折磨之後,司馬昭幹脆下令任何人不得隨意晉見,司馬昭想見誰的話直接召誰,這樣一來就可以清靜清靜了。


    如此一來,除了王元姬可以自由地出入司馬昭寢宮之外,其他人包括世子司馬炎和二王子司馬攸在內,誰都不能無召入內,前些天司馬炎想見父王,也一樣曾被擋在門外。


    擱到以前,司馬炎還可以請求通傳,當然,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按賈充說的,司馬昭已經處於病危狀態,口不能言,就連傳喚人的能力都沒有了,司馬炎想求通傳也是不可能了。


    現在已經到了最緊急的關頭,多耽擱一刻,王位便有旁落的可能,司馬炎也顧不得許多,怒視著門口的侍衛,低沉地喝道:“滾!”


    兩名侍衛麵麵相覷,他們也很少看到世子如此動怒,但守衛寢宮不讓任何人打擾到晉王是他們的職責,如果被晉王降罪,他們也是吃罪不起的。


    賈充趕了上來,對兩名侍衛道:“放肆,休得對世子無禮,世子乃是奉晉王之命晉見的,你們還不速速退下。”


    賈充是司馬昭身邊的重臣,這幾日一直服侍在晉王身邊,他既如此說了,那兩名侍衛怎敢懷疑有詐,連忙讓出一條路來。


    司馬炎冷哼一聲,拂袖而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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