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著一連追了幾十裏,果然那隻麋鹿受傷之後,一路狂奔,也幾乎耗盡了體力,跑得越來越慢了。傅著見狀大喜,縱馬就追了上去。


    眼看距離麋鹿不遠了,傅著又搭了一支箭,準備徹底地結果了,但還未等傅著射出箭去,從側旁突地飛出一箭,正中那隻麋鹿的的頭部,那隻麋鹿隻掙紮著跑了幾步,就一頭栽倒在雪地上,寂然不動了。


    傅著不禁一驚,他倒是不是怕別人搶的獵物,而是前方突然地出現了別的人,如果是已方的人倒還罷了,如果是敵方的人,那可就不妙了,自己孤身一人,非對方的敵手。


    那邊傳來了歡呼之聲,顯然是在慶賀他們射中了獵物。很快的,十幾騎身著白色軍服的士兵出現在了那隻麋鹿的旁邊,去查看他們的獵物。


    傅著的臉色陡然地一變,那白色的軍服一眼就可以分辨出那是晉軍的衣服,那毫無疑問,這些打獵的人是晉軍的人無疑了。


    魏是土德,衣服尚黃,所以魏軍的軍服基本上都是褚黃色的,晉代魏後,有大臣建議:“今大晉繼三皇之蹤,踵舜、禹之跡,應天從民,受禪有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皆如有虞遵唐故事,於義為弘。”司馬炎倒也不在意,反正穿什麽衣服他也沒啥講究,但大臣孫盛認為:“仍舊,非也。且晉為金行,服色尚赤,考之天道,其違甚矣。”他按照五德相生的算法,晉應該是金德,尚白。結果司馬炎又聽信了白色方案,將朝中大臣及軍隊的服飾統統換作了白色。


    那邊的晉兵也發現了傅著,他們頓時地警惕起來,個個拈弓搭箭,對準了傅著。


    一對十幾,傅著就算是再勇猛,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對手,更何況對麵的晉軍全部配備著弓箭,稍有異動,恐怕就會被人家射成刺蝟了。


    傅著一身蜀軍的服飾自然也暴露了他的身份,晉蜀兩國可是世仇,打從曹魏時代起,就是不死不休的對頭,雙方士兵相見,也是經常是分外眼紅,晉軍瞧得一員蜀將落了單,那可是一件大功勞呀,為首的幾人便欲將傅著擒拿下來。


    就在此時,後麵一人忽道:“都是出來打獵的,又何須兵戎相見,退下吧。”


    那幾名晉兵聞之,立刻為之收斂,退至一邊。


    傅著不禁多瞧了說話之人幾眼,但見此人約摸四十餘歲,白麵長髯,雙目炯炯有神,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但見那中年人衝著傅著微微一笑,道:“這大冬天的,踏雪打獵,難得見同好之人,你我在此相見,亦是緣份,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傅著在馬上微微一欠身,拱手道:“正下傅著。”


    那中年人微噢了一聲,道:“關中都督傅僉與閣下是何關係?”


    “正是家父。”傅著答道。


    那中年人微微頷首,道:“果將門虎子也。”


    傅著不禁感到詫異,看那中年人的模樣,與父親傅僉也相差不多,但他畢竟是晉國之將,按理說不該和父親有什麽交集才是,他正待問問他誰是之際,一名晉兵已經走到了那隻麋鹿前麵,微咦了一聲,道:“怎麽會有兩支箭?”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傅將軍先射到的獵物,在下倒是唐突了,來人,將獵物還給傅將軍。”


    傅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隻是將獵物射傷了,真正的致命一箭,卻是這中年人射的。


    “閣下太客氣了,這命中要害的一箭,是閣下射出的,否則也用不著在下追這麽久了,在獵物理應歸閣下。”


    那中年人很是灑脫地揮了揮手,道:“若非傅將軍的那一箭,讓那獵物有傷難逃,在下又豈能得手,凡事皆有前後,這獵物就該是將軍的。好了,就此別過,有緣再會吧。”


    說罷,那中年人拱了拱手,撥轉馬頭,徑直離去,身後的那十幾名晉兵也跟隨著一起離開。


    傅著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怔然出神。


    不多時,劉胤他們也趕了過來,看到傅著安然無事,皆都鬆了一口氣,羅襲看到傅著麵前好大的一隻鹿,不禁哈哈大笑道:“子誠兄你可總算是開張了。”


    劉胤的目光落在了雪地上,看到了很多雜亂無章的馬蹄印和腳印,但憑傅著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踩不出這麽多的腳印的,劉胤眉頭一皺,道:“子誠,方才這兒可來過不少的人,究竟是何人?”


    傅著當即將先前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劉胤,最後道:“當時晉人劍撥弩張,如果不是那中年人下令晉兵後退的話,我可能就看不到姊夫你了。”


    “那中年人多少年紀,樣貌如何?”劉胤追問了一句。


    傅著回想了一下,道:“看年紀大概四十多歲五十不到的樣子,應該和我父親差不多,白麵長髯,相貌不凡,極有威嚴,那幾個晉兵對他唯唯諾諾,言聽計從,想必在晉軍之中地位不低。”


    劉胤嗬嗬一笑,道:“豈止是地位不低!子誠,你可知他可不是旁人,正是晉軍大都督羊祜。”


    “他就羊祜?”傅著悚然一驚,他猜到此人地位不低,至少也應該是個將軍一類的官,但萬萬沒想到他就是晉軍兵馬大都督羊祜,讓傅著不禁恍然如夢。


    劉胤歎道:“若非是他,今日你恐難幸免,晉將之中,也唯有羊祜最為仁義。”


    曆史上,羊祜鎮守荊州,德名素著,每次與吳人交戰,都事先下戰書,約定交戰時間地點,從不搞突然襲擊。出門打獵,也從不犯吳境,回營之後檢點獵物,發現有吳人先射中者,當即歸還吳人。


    羊祜這些行為,固然有懷柔、攻心的意味,但不可否認的是,羊祜為人正直,嫉惡如仇,寬厚仁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君子,是以在荊州十餘年,與陸抗推心置腹,結下陸羊之好,成為傳世美談。不但能得到晉國的人的讚譽,也得到了吳國人的尊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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