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櫻,傻女人。


    好櫻兒,為夫來看你了。”


    陪陵的斷龍石外。


    柳大少半坐在地上,一邊自言自語的輕聲呢喃著,一邊將食盒裏的精美酒菜逐個的擺在了地麵之上。


    當他將所有的酒菜一一擺好之後,又澹笑著從懷裏取出了一枝梅花。


    這梅花枝乃是他從家中折下,特意為已逝的佳人帶過來的。


    柳明誌輕輕地將梅花枝靠在了斷龍石上麵,提起旁邊的酒壺斟滿了兩杯酒水。


    “陶櫻,為夫本來是想為你帶來一枝你最喜歡的櫻花的。


    可是,你也知道,如今並非是櫻花綻放的季節。


    沒有辦法,為夫也隻有從家裏折下來一枝梅花來代替了。


    你可因此而不高興,這畢竟是為夫的一番心意。”


    柳明誌伸手將一杯酒水倒在了地上,然後端起另一杯酒水一飲而盡。


    “傻女人你還別不知足,在十一月多就能看到梅花盛開的地方,也隻有咱們家和宮裏了。


    其它的地方,你想看都看不到呢!”


    柳明誌提起酒壺,再次續上了兩杯酒水,然後從托盤裏扯下了一隻烤鴨腿放在了鋪在地上的絹布上麵。


    “以前,陶櫻你最喜歡吃你們家街角處,吳家老店的新鮮烤鴨了。


    可惜,吳老漢在你走的那年年底,也跟著去了。


    不過呢,今天為夫去買烤鴨的時候,一聞到烤鴨的味道就知道,他們家的烤鴨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宗。


    為夫相信,你吃了以後,絕對會非常滿意的。


    為夫已經把鴨腿跟你放好了,快點嚐一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柳明誌言語間,再次端起酒杯往地麵上傾倒而去。


    “別噎到了,喝杯酒水順一順。


    來,為夫也陪你一杯。”


    柳明誌輕輕地放下了酒杯,提壺續上了兩杯酒水後,默默的從腰間抽出了旱煙袋。


    不一會兒。


    柳大少神色落寞的吐了一口輕煙,目光怔怔的看著眼前厚重的斷龍石。


    “陶櫻,為夫今天過來,除了來看看你之外,還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


    咱們家又喜添新丁了,添了一雙龍鳳胎呢!


    兩個小家夥,別提有多可愛了。


    你說說你,當年那麽傻幹什麽啊!


    否則的話,你也可以陪著為夫一起抱一抱咱們的孫子孫女了。


    隻可惜,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柳明誌神色低沉的歎了口氣,默默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朝著嘴裏送去。


    “陶櫻啊陶櫻,你這一走,倒是一了百了了。


    什麽也不用管,什麽也不用問,隻需要安安心心的休息。


    別提有多輕鬆了。


    可是,為夫累了啊!


    為夫每天都活的,很累啊!


    有些話,想跟別人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想來想去,也隻有來找你傾訴傾訴了。


    陶櫻,你知道嗎?


    為夫現在為了太子之位……”


    柳明誌身影孤獨的坐在斷龍石外,一邊自斟自飲的喝著酒水。


    自言自語的與斷龍石後,那個永遠都無法回答自己的人兒,輕輕地傾訴著自己心裏的難處。


    至於他都說了些什麽,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不對,還有一個人兒一樣清楚。


    可惜,她卻永遠無法回答什麽,更無法為他排憂解難。


    …………


    時間流轉,悄然而逝。


    不知不覺間,便已經來到了七日後。


    柳府內院。


    齊韻,三公主,女皇她們一眾姐妹,引領著柳夫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書房外的庭院之中。


    齊韻整理了一下手裏的一疊宣紙,澹笑著敲了幾下房門。


    “誰呀?”


    “夫君,是妾身姐妹。”


    “進來吧。”


    “哎。”


    齊韻輕輕地對開了房門,淺笑嫣然的對著柳夫人示意了一下。


    “娘親,你請。”


    “一起,咱們一起。”


    柳大少看到走進了書房裏的柳夫人,立即放下了手裏的文書與朱筆,站起來就要朝著柳夫人迎去。


    “娘親,你怎麽也來了。”


    柳夫人見狀,連忙揮了揮手。


    “誌兒,你繼續坐著就行了,不用起來了。”


    “好吧,娘親你也坐。”


    “好好好。”


    “韻兒,嫣兒,蓉蓉你們也都入座吧。”


    “是,謝謝夫君。”


    “雅姐,你倒一下茶水吧。”


    “哎,妾身知道了。”


    齊韻走到了柳大少的身邊停了下來,笑眼盈盈的將手裏的一疊宣紙遞了過去。


    “夫君,這是妾身姐妹擬定出來的賓客名單,你先過目一下。


    若是有什麽遺漏的貴客,妾身姐妹馬上補充。”


    柳明誌微微頷首,澹笑著將齊韻手裏的一疊宣紙接到了手裏。


    “韻兒,你也坐吧,為夫這就看一看。”


    “好的。”


    齊韻語氣嬌柔的回應了一聲,儀態端莊的直接坐在了柳大少旁邊的椅子上麵。


    柳明誌隨意的翹起了二郎腿,捧著手裏的名單挨個的審視了起來。


    第一張宣紙上的名字尚未看完,柳明誌便轉身朝著齊韻看去。


    “韻兒。”


    “夫君,怎麽了?”


    “這個慶州,薛家薛正山是什麽人?”


    “夫君,還是讓嫣兒妹妹給你說吧。”


    柳明誌神色一愣,直接將目光轉移到了三公主的身上。


    “嫣兒?”


    “夫君,這是咱們二哥家二嫂的娘家。”


    “慶王二哥?”


    “對,正是二嫂的娘家。


    當初無論是咱們夫婦二人新婚大喜的時候,還是妾身生了成乾這孩子之時,他們全都給咱們隨了一份非常厚重的賀禮。”


    柳明誌聽完三公主的回答,神色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麽說的話,這個確實得宴請才行。”


    “嗯嗯嗯,夫君同意就好。”


    “這有什麽不同意的,禮尚往來嘛!”


    柳明誌笑著說道後,再次看向了手裏的宣紙。


    柳夫人與齊韻,女皇他們一眾姐妹見狀,全都減輕了自己喝茶的動靜。


    良久之後。


    柳大少坐直了身體,澹笑著將宣紙遞到了齊韻的麵前。


    齊韻立即接過了宣紙,好奇的問道:“夫君,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啊?”


    柳明誌微微頷首,端起齊雅為自己倒上的茶水淺嚐了一口。


    “夫君你說,都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柳大少輕撫著手裏的茶蓋,澹笑著說道:“韻兒,咱們十三姨現在是在明州境內吧。”


    “對呀,怎麽了?”


    “十三姨都邀請了,那十一弟明王李廷呢?怎麽不邀請他啊?”


    齊韻尚未開口,三公主卻率先解釋道:“夫君,你不要怪韻兒姐姐,此事乃是妾身的意思。


    韻兒姐姐她是聽了妾身的想法後,所以才不邀請十一弟的。”


    “嗯?怎麽回事?”


    “夫君,十一弟與咱們十三姨她不一樣。


    咱們十三姨她乃是習武之人,想要從明州趕回京城赴宴,可謂是非常的輕鬆。


    然而咱們的十一弟,他隻是身體一般的讀書人罷了。


    再加上這些年養尊處優的久了,這種天氣下讓他從明州趕回京城赴宴。


    妾身擔心……擔心……”


    “原來如此。”


    齊韻將宣紙納入了袖口裏麵,神色疑惑的看向了柳大少。


    “那夫君你的意思是?”


    柳明誌眉頭微皺的思索了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


    “邀請。”


    “好,妾身明白了,妾身回去就把十一弟的名字補充上。”


    柳明誌淺嚐了一口茶水,澹笑著朝著三公主看去。


    “嫣兒。”


    “哎,夫君你說。”


    “嫣兒,十一弟他畢竟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這種路程,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


    為夫我邀請了所有的李氏宗親前來赴宴,卻唯獨把他給漏下了。


    到時候若是傳到了十一弟的耳中,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到時候這件事情若是再被一些有心人給利用了,難免會掀起一些不必要的風波。


    嫣兒,你覺得呢?”


    三公主聽完夫君的話語,娥眉微蹙的沉吟了一下後,忙不吝的點了點頭。


    “嗯嗯嗯,就聽夫君的,邀請。”


    “好好好,你能理解就好。”


    “夫君,對不起,是妾身考慮不周了。”


    柳大少起身走到了三公主的身邊,笑吟吟的拍了拍她的香肩。


    “傻嫣兒,不學說這些自責的話語了。”


    三公主仰頭看著夫君柔和的眼神,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嗯嗯嗯,妾身知道了。”


    柳明誌伸手拿過三公主手裏的茶杯喝了一口,側身朝著柳夫人看去。


    “娘親,你跟著韻兒,雅姐她們姐妹一起過來,是有別的吩咐嗎?”


    柳夫人放下了手裏的茶杯,伸手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封書信,神色複雜的遞到了柳大少的麵前。


    “誌兒,你爹把承誌和靜瑤丫頭生了一雙兒女的事情,傳書告訴你二弟了。


    這是你二弟的回書,你看一看吧。”


    柳明誌看到自己娘親臉上有些無奈的表情,連忙從信封裏抽出書信翻看了起來。


    當他看完了書信上的內容後,澹笑著將書信遞給了一旁的齊雅。


    “哎呀,娘親,不就是明禮因為天氣的緣故,無法帶著幾位弟妹趕來京城賀喜了嗎?


    看你的表情,孩兒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呢。”


    齊雅她們眾姐妹將書信傳閱了一遍後,紛紛起身湊到了柳夫人的身邊。


    “娘親,夫君說的對。”


    “娘親,二弟的心意有了就行了。”


    “娘親,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娘親……”


    “……”


    齊韻,三公主她們一眾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寬慰起了柳夫人的心情。


    柳夫人看著一眾通情達理的兒媳們,輕笑著點了點頭。


    “好好好,你們姐妹都不說什麽了,為娘自然也就不說什麽了。”


    “娘親。”


    “哎,誌兒你說。”


    “萱兒和明傑他們倆呢?能及時趕到京城嗎?”


    柳夫人轉頭看向了柳大少,神色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爹早就已經給萱兒丫頭,明傑這個臭小子去書信了。


    然而一直到了今天,你爹我們兩個也沒有收到他們姐弟倆的回書。


    所有,他們姐弟倆能不能趕回京城參見宴席,為娘也說不準。”


    柳明誌默默的點了點頭,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樂嗬嗬的朝著書桌走了過去。


    “嗬嗬嗬,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一等吧。”


    “唉,除了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柳明誌坐在了椅子上,重新拿起了搭在筆洗上麵的朱筆。


    “韻兒。”


    “妾身在。”


    “就按照咱們剛才所說的那樣,去準備請帖吧。”


    齊韻嬌顏有些遲疑的抿了幾下櫻唇,蓮步輕移的走到了柳大少的身邊。


    “夫君。”


    柳大少翻開文書的動作一頓,神色疑惑看著齊韻問道:“韻兒,怎麽了?你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嗎?”


    “夫君,妾身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問你呢。”


    “什麽事情?”


    “夫君,兩個孩子的滿月宴是在家裏操辦呢?還是在宮裏操辦呢?”


    柳明誌掀開了手裏的文書,毫不猶豫的回道:“韻兒,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在宮裏麵操辦了。


    承誌乃是當朝的二皇子殿下,他喜添一雙兒女的滿月宴,在咱們的家裏操辦算怎麽一回事?


    必須要在宮裏麵操辦才行啊!”


    齊韻伸手從袖口裏掏出了一疊宣紙,屈指輕輕地彈了一下。


    “夫君,如此的話,那問題就又來了。”


    “嗯?還有什麽問題?”


    “請帖的問題唄。”


    “請帖能有什麽問題,正常的派發不就行了。”


    齊韻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美眸嬌嗔的瞪著柳大少說道:“哎呀,夫君,你能不能為妾身姐妹分擔點壓力啊!”


    “嗯?為夫為你們姐妹分擔什麽壓力呀?”


    “夫君,你要在皇宮裏操辦孫子,孫女的滿月宴,沒錯吧?”


    “對呀,這怎麽了呀?”


    “夫君呀,你說怎麽了?


    你總得跟妾身說一說,咱們準備的這些請帖,是咱們家自己讓人派送呢?還是吩咐禮部那邊讓人派送呢?


    若是由咱們家派發,妾身就什麽都不說了。


    妾身姐妹整理一下請帖後,直接就可以讓人去送請帖了。


    然而,若是按照禮部的名義派發。


    你覺得,沒有夫君你的朱筆批紅,妾身姐妹敢擅自傳令禮部官員派發文書嗎?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妾身姐妹身為後宮中人擅自幹涉政事呢!


    怎麽著?夫君你是想要妾身姐妹背上一個後宮擅自幹政的名聲嗎?”


    柳明誌神色一愣,神色悻悻的扣了扣自己的眉頭。


    “額,是為夫的錯,是為夫的錯。”


    “說吧,是以咱們家的名義發請帖呀?還是以禮部的名義發請帖呀?”


    柳明誌輕輕地籲了口氣,直接拉開了中間的抽屜,取出自己的私人印信塞到了齊韻的手裏。


    “韻兒,以咱們自己家的名義派送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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