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雅,柳明誌夫婦倆因為一碗魚湯溫存間。


    柳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爺,小的方便進來嗎?”


    “方便,進來吧!”


    “是!”


    柳鬆抱著一摞子文書走了進來,見到齊雅正服侍柳明誌左右,急忙躬身行禮。


    “不知雅夫人也在,小的柳鬆有禮了。”


    “免禮免禮。”


    望著柳鬆懷裏的一摞子文書,齊雅娥眉間帶著一抹憂色的搖搖頭:“看來夫君又要有事忙了,既然如此妾身就先告退了!”


    “不用,一些無關緊要的文書而已,不必避諱。”


    “這......好吧,那妾身就待在一旁陪著。”


    柳明誌將書院遞到了齊雅的手裏,起身朝著書桌走去,示意宋清將文書擱置桌案之上。


    “都是關於大雪之後,民房抗壓之事的文書嗎?”


    “回少爺,那些奉命送文書的衙役說這些都是各地官員上報雪後關於民生的問題,小的也沒有來得及檢查,就直接給你送來了。”


    “我明白了,放下吧。”


    “好,少爺您審批吧,小的先告退了。”


    “嗯!”


    “雅夫人,小的告退。”


    齊雅恬靜的笑了笑,頷首示意:“慢走。”


    對於柳鬆,放眼望去,整個王府之中除了柳明誌之外,沒有人敢有任何的輕視。


    宰相門前七品官,何況並肩王府的大管家。


    柳鬆雖然名義上是仆從,可是因為自幼跟柳明誌一塊長大,齊雅這些夫人們也不能說輕視柳鬆的存在就輕視柳鬆的存在。


    好在柳明誌的娘子們知書達理,柳鬆懂得進退,主仆之間相處的異常融洽。


    齊雅看著翻閱文書的夫君,妾身走到柳明誌身後,十根纖纖玉指放在夫君的肩膀之上輕輕地揉捏起來。


    位置正好是可以舒緩疲倦的穴位之上。


    時至中午,柳明誌將最後一本文桌之上,神色帶著淡淡的輕鬆之色。


    民房的事情終於不用擔心了。


    “夫君,看你的樣子,似乎官員們將治下的民生治理的不錯。”


    “還行,勉強算是井井有條吧,走,悶在房中一上午了,陪為夫去散散心。”


    “嗯,妾身全都依你。”


    柳明誌整治好火爐潛在的隱患之後,拉著齊雅的手緩緩朝著前院走去。


    如今王府裏的雪景應該很是賞心悅目。


    兩人到了花園之中,看著花園裏嘰嘰喳喳打雪仗的柳依依他們,相視一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自北伐之戰伊始,夫君很久沒有如此會心的笑過了呢!”


    “唉,年紀大了,變得多愁善感了。


    如果當年......罷了.....往事不提也罷,如今戰事膠著,北伐大軍氣勢正盛,統一天下怕是快了。”


    “既然如此,應該值得高興才是,夫君為何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柳明誌轉首看了一眼神色滿是疑惑的齊雅,目光幽幽的看著飄著大雪的陰沉天空。


    “起風了!”


    “什麽?什麽起風......”


    齊雅一句話沒有說完,一陣寒風席卷著鵝毛大雪朝著回廊下襲來,晶瑩剔透的雪花沾在了兩人的裘衣之上,慢慢的被熱氣消融了下去。


    “少爺,少爺,聖旨,有聖旨到!”


    短暫無言的兩人,忽然聽到柳鬆有些急促的聲音。


    柳明誌虎軀一震,枯槁發黃的臉色配著極不相符的銳利目光朝著柳鬆望去。


    “少爺,門外一位自稱德公公的人來傳旨了。”


    柳明誌沉默了片刻:“先請到正廳,我去更衣。”


    “是,小的告退。”


    “雅姐,咱們回去吧。”


    “好,隻是這個時候好端端的怎麽會有聖旨傳來?”


    “見到人就知道了。”


    半柱香的功夫,柳明誌在齊韻,齊雅姐妹二人的服侍下換上了自己的蛟龍袍,攜帶一幹女眷朝著正廳趕去。


    “德公公久候了,本王失禮了。”


    正在喝著茶水的小德子先是聽到殿後傳出柳明誌說話聲,繼而嘈雜的腳步傳來,小德子急忙放下茶杯,拿起了一旁桌案上的聖旨起身相迎。


    “咱參見王爺,多月不見,王爺風采依............”


    小德子本能的說著逢迎的話語,然而當見到柳明誌之時,頓時的噎住了,下麵的話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


    “王.....王爺?”


    小德子失神的叫了一聲王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麵前的人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並肩王一樣。


    “嗬嗬......德公公這是什麽反應,不認識本王了?”


    小德子回過神來,艱難的點點頭:“認識認識,自然是認識,隻是王爺您的身體?”


    “秋雨連綿以至於風寒入體,久病不愈已經數月光景了,找了很多大夫都沒有用,或許等天氣回暖,這病就不治而愈了。”


    “原來如此,王爺保重身體啊!期望王爺早日痊愈!”


    “多謝德公公吉言,德公公既然是傳旨而來,還是先宣讀聖旨吧。”


    “是是是,王爺說的是。”


    小德子環視了一眼廳中的眾人,神色恭敬的卷開了手裏的聖旨。


    “並肩王柳明誌聽旨。”


    柳明誌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齊韻等一幹女眷也緊隨其後,依次排列行了一禮。


    “老臣柳明誌聽旨。”


    “大龍皇帝詔曰。


    朕少年懵懂,初登大寶,總攬國事。


    雖,已有兩年光陰。然朕終歸年少,政法不通,權令不明,以致於朝野上下,政令閉塞。


    朕心甚是難安,唯恐有負兩代先帝厚望,致使我大龍江山社稷潦草鄙陋。


    自古以來,明君治世,賴有賢臣,聖君治國,仰仗雅賢。


    並肩王柳明誌,國之棟梁,為睿宗,武宗先帝所倚重。


    朕以孝治國,豈敢不效仿之。


    茲令並肩王柳明誌,即日起回京述職,擔任攝政王,總攬國政。


    輔佐朕承兩代先帝寰宇之至,以開萬世基業。


    欽此。”


    柳明誌愣愣的看著小德子,腦海中全是茲令二字。


    經過短暫的沉寂,小德子樂嗬嗬的收起了聖旨,諂媚的看著有些呆滯的柳明誌。


    小德子還以為柳明誌高興的失神了呢!


    “咱恭賀王爺,這攝政王之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風光無限啊。


    相比你總攬北地二十七府軍政要務的一字並肩王,攝政王可是總攬天下一切政務。


    王爺不愧為人中龍鳳,先是兩代先帝倚重,如今陛下更是對你聖眷浩蕩。


    以後咱們同殿為臣,咱可就仰仗王爺您了。”


    柳明誌回過神來,看著笑嗬嗬的滿是奉承之色的小德子,將目光看向了小德子手裏的聖旨。


    “王爺,接旨吧!”


    “咳咳.......咳咳..........”


    柳明誌臉色忽然絳紅的悶咳了起來,身體搖搖欲墜間急忙扶住了一旁的椅子,這才令心神緊繃的眾女鬆了一口氣。


    小德子也是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攙扶,抬手輕輕地拍打著柳明誌的後背:“王爺,您沒事吧?您可別嚇咱啊!”


    柳明誌扶著椅把,緩緩地坐到了椅子上。


    “德公公,恕本王不能接旨了。


    柳明誌一介外臣,何德何能敢居於總攬國政的攝政王之位,折煞柳明誌矣。


    請德公公轉告陛下,先帝對老臣隆恩浩蕩,柳明誌豈敢背信棄義,違背先帝鎮守國門之遺旨回京述職。


    柳明誌隻好鬥膽抗旨了。


    況且本王自感染風寒,身體每況愈下,精神不佳,藥石難治,名醫束手。


    如今道路堵塞,定然要舟車勞頓,本王的身體怕是吃不消了。


    回京述職,實在難為也。”


    “這.........”


    小德子神色為難的看著柳明誌一副病入膏肓的臉色,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王爺,真的不能回京述職嗎?”


    “咳咳.........嗯哼......


    德公公,本王實在無力也。


    請陛下恕罪。”


    小德子猶豫了良久,看著柳明誌有氣無力的樣子躊躇的點點頭:“王爺保重身體,那咱就不叨擾了。


    回京複旨耽擱不得。”


    “一路順風,恕不遠送!”


    “王妃,公主,諸位夫人,咱告辭。”


    眾女看了看夫君病懨懨的臉色,無暇跟小德子,神色擔憂,應付了事的點點頭。


    “公公慢走,恕不遠送!”


    柳鬆急忙開始引路:“公公這邊請!”


    “有勞了!”


    柳鬆引著小德子遠去之後,眾女急忙圍住了柳明誌。


    “夫君,你沒事吧?”


    “夫君,你哪裏不舒服,妾身馬上去找大夫。”


    眾女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充滿了擔憂之情。


    “無大礙,你們去給為夫煎藥吧,為夫先休息休息。”


    “好好好,我們馬上去。”


    眾女馬上朝著後院趕去,眨眼間正廳之中隻剩兩名丫鬟還在候著。


    柳明誌目光悵然的望著大雪紛紛的陰暗天空,緊了一下身後的大氅,步履略顯蹣跚的朝著內院走去。


    身影說不出的寂寥。


    茲令!


    沒了王印的柳明誌在你看來就如此的不足為重嗎?


    唉,終於啊。


    你我君臣之情,終至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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