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自然不清楚京城外三公主母子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


    此時的他正吩咐著陸續入宮的一群將領處置京城的事情。


    眼下的京城雖然說不上百廢待興,但是大大小小的事宜堆在一起也夠麻煩的,全部交給朝中官員,柳明誌當然不放心,如今的京城,唯一信得過的自然還是這些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生死兄弟。


    自己跟百官現在正處於磨合階段。


    誰都不會對誰真正的剖心置腹。


    人性如此,柳明誌自然是能夠理解的。


    “一旦趙王麾下的兵馬接受了兵部以趙王名義的安撫,馬上想辦法收攬麾下,將他們真正值得起考驗的精銳打亂到咱們各衛,各營,各部,各隊的將士之中。


    咱們新軍六衛經曆了金突兩國的國戰,又秘密入京攻入京城,加在一起的傷亡不小啊,必須盡快補充兵力。


    招攬新兵費時費力不說,還不好跟老弟兄們融合在一起。


    而那些經曆了戰火的精兵,無異於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管你是威逼利誘,還是用別的手段,總之一句話,盡快將新軍六衛的折損補充到三十萬的兵力。”


    唐儒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大......陛下放心,臣一定盡快將花名冊上折損的人數補齊了。”


    柳明誌輕笑著拍了拍唐儒的肩膀,環視著包括唐儒在內的一群將領。


    “你們不用這麽拘謹,叫大帥還是叫陛下都行。


    說實話,朕這個稱呼我自己都覺得別扭,一時間難以適應下來。


    要不是現在不合適,我還想自稱一聲本少爺呢!”


    看著柳明誌還是跟以往一樣樂嗬嗬的跟自己等人嬉笑打罵,眾將領緊繃的心神不由的一鬆,樂嗬嗬的陪笑起來。


    他們何嚐不擔心,自己等人在稱呼上一時難以扭轉過來的話語會讓柳明誌心裏不痛快。


    如今聽了柳明誌的話,終於將心底的芥蒂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你們都了解本帥的為人,封賞什麽的先不要急,本帥保證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眼下先將朝廷內外跟穩定下來再說封賞之事。


    畢竟雲老帥,萬副帥跟其餘幾位六衛統領重兵的大將軍對本帥自立稱帝的事情是什麽態度還不清楚。


    不把朝綱穩定下來,封賞了你們也可能得而複失。”


    “吾等領.....遵旨!”


    “慢慢適應就好,各司其職,盡快將京城的亂局給穩定下來。”


    “是,吾等告退!”


    留下了三千氣勢與眾不同的親兵保護柳明誌的安危,其餘將領各自領兵退出了皇宮,遵從柳明誌的命令去安撫京城百姓的民心,整頓京城中因為戰火波及的亂局。


    程凱的身影有遠見近,默默的停到了柳明誌的身邊將酒壺遞給了柳明誌。


    “陛下,五十年的竹葉青,蓬萊酒樓薛姑娘,黃姑娘壓箱底的酒水,知道大帥想要,毫不猶豫的就從酒窖裏取了出來。”


    柳明誌目光複雜的接過程凱遞來的酒壺,登時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令柳明誌不由自主的聳了聳鼻尖。


    看著柳明誌微微沉醉酒香的反應,程凱輕咳了一聲,將一個小紙包隱晦的塞到了柳明誌的手裏。


    望著柳明誌微微有些僵硬的臉色,程凱頷首低眉的行了一禮。


    “陛下,有什麽要吩咐臣的嗎?”


    柳明誌神色糾結,目光掙紮了良久,將手中的紙包輕輕的一提撥入了袖口之中。


    望著頷首低眉的程凱,柳明誌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讓唐儒調撥一路兵馬,你領一路兵馬,去將碧竹,靈依她們姐妹倆酒樓庫房中的一萬石糧食跟通遠縣她們姐妹說的二十萬石糧食運回來分發到弟兄們的手裏再說吧。


    受傷的弟兄需要營養,糧草方麵一定不準有虧待。”


    “臣領命,臣告退!”


    “等等!”


    “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柳明誌解下腰間的玉佩遞到了程凱的手裏:“將玉佩交給寶玉,讓他去關內侯朱潤的府上一趟把我今年關於煤炭生意,鏡子生意,西域以及海外諸國投資的生意分紅讓將士們用馬車運回來。


    在京城以及臨近州府的各大酒樓肉鋪之中購買對弟兄們傷口沒有傷害的肉食,讓火頭軍給弟兄們做了滋養身體。


    剩下的給陣亡的弟兄們暫時先發一筆撫恤金。”


    “臣明白了,臣告退!”


    程凱走後,柳明誌轉身剛準備朝著勤政殿走去,看到望著自己清冷的目光心裏登時咯噔了一下。


    “母.....母後!”


    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的南宮夢,在錢路的攙扶下目光清冷的盯著柳明誌,看到他依舊對自己恭敬行禮的模樣,鳳眸中閃過一絲五味雜陳的酸楚。


    “孩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是啊,兒臣以前確實不是這樣的。如果父皇跟皇兄繼續在位的話,孩兒或許永遠不會走這一步。


    但是陛.....李曄這孩子不懂兒臣。


    母後了解兒臣的為人,以德報德兒臣做得到,以德報怨兒臣真的做不到!”


    南宮夢凝望了同樣神色落寞的柳明誌一會,目光黯然的轉身朝著後宮的方向步履蹣跚的走去。


    “母後!”


    南宮夢充耳不聞,繼續在錢路的攙扶下朝著後宮走去。


    柳明誌清楚南宮夢望著自己最後的目光代表著什麽。


    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神!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壺,柳明誌猶豫了良久端著酒壺朝著勤政殿後的禦書房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李曄離開勤政殿之後應該會待在禦書房之中。


    穿過珠簾,看著生活用度一應俱全的後殿,柳明誌望著後殿的那張龍椅有些怔怔出神。


    當年,父皇李政就是在這裏跟自己還有李氏宗親交代後事的。


    腦海中浮現起禦花園觀景台,李曄大行的那個冬天跟自己說的一係列話語,柳明誌將酒壺擱在一旁的桌案上,取出袖口之中程凱塞給自己的紙包愣愣的發呆起來。


    這應該跟刀兵加身沒有任何的關係,自然也不會違背自己當著李政的麵發下的誓言。


    夕陽終究難擋夜幕的降臨。


    日落月升,不知何時,後殿之內已經被親兵點燃了燈火。


    燭火劈啪作響,柳明誌神色難以捉摸。


    當夜色徹底籠罩京城之時,柳明誌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起身站了起來,在後殿扣扣索索的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動作,取下了酒桌上的酒壺端詳了一會。


    取掉酒壺的壺蓋,將手心中的粉末倒入了酒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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