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因為許玲的這個問題沉默了,短時間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嫂夫人許玲的這個問題。


    此次出征,段定邦這小子能否安然歸來,柳明誌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給許玲一個準確的答案。


    別說柳明誌自己不知道了,任何人都無法給許玲一個準確的答案。


    宋清雖然就坐在柳大少的下首,可是在戰事這種問題上,他與柳明誌想說的答案沒有什麽區別。


    不可妄言!沒錯,就是不可妄言。


    若是在其它的事情上,宋清還敢言說一二,然而在軍機大事的這等情況上,宋清也是萬萬不敢妄下斷言的。


    軍機大事瞬息萬變,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如果柳明誌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他還可以跟許玲說一些好聽的言辭,說一些寬慰許玲的話語。


    可是現在呢?柳明誌真的說不出來。


    恰恰因為柳明誌率兵出征過,他才不敢與許玲說一絲一毫保證的話語。


    柳明誌眉頭緊皺的沉默了良久,神色遺憾的對著翹首以待的許玲搖了搖頭。


    “嫂夫人,朕給不了你一個籠統的答案,同樣也給不了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嫂夫人,因為你不曾上過戰場,所以你不清楚戰場之上是什麽樣的情況。小弟可以跟你明說,在戰場之上,誰也無法保證一個人的生死。


    如果非要說點什麽的話,朕隻能跟你說唯是聽天由命了。


    不僅僅隻是定邦這個小子一個人,朕的所有將士,乃至朕自己也算在裏麵,到了戰場之上,從來都隻有聽天由命這一條。”


    許玲聽到柳明誌的話語,娥眉微蹙的沉默了片刻,想要說些什麽卻遲遲沒有言語。


    柳大少已然發現在許玲的複雜情緒,幽幽的長歎了一口氣。


    “嫂夫人,一些多餘的廢話朕就不與你多說了,朕就嫂夫人你剛才的問題給你一個大概的回答。


    那就是定邦這小子此次出征能否安然歸來的問題,或者是定邦這小子是否會步了他爹的後塵的問題。


    朕剛才深思熟慮了一番,無可奈何之下給嫂夫人你一個大概的答案。


    那就是戰場之上,所有生死各安天命。


    此次出征極西之地,一切情況皆有可能發生,至於最終會發生什麽,就不是你我可以預料的了。


    有可能發生將士們水土不服,喪命途中的事情,也有可能會發生因為糧草問題兵馬嘩變的這樣的情況。


    總結下來一句話,疆場之上戰事瞬息萬變,一切皆有可能發生。


    朕是人非神,不可能會預料到一切會發生的情況,因此也沒辦法會給嫂夫人你一個準確的結果。


    如此一來,也就意味著定邦他此次有可能一役話封侯,亦有可能會……會……


    唉,嫂夫人,剩下的一些言辭朕就不在給你詳細的贅述了,我想你心裏應該是明白的。”


    許玲沉默了,因為柳大少的話語沉默了。


    她雖然從未涉足過朝堂政務,但是並不意味著她就是一個真的什麽都一竅不通的婦道人家。


    柳明誌的話語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那就是自己的兒子此次出征能否歸來,乃是一個五五之數。


    一個誰也無法說出會是什麽結果的五五之數,有可能會是大勝凱旋,同樣也有可能是……


    至於具體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那也隻有像柳明誌剛才說的那般了。


    一切,唯有聽天由命。


    柳明誌看出了許玲現在的惆悵心情,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


    端起桌案上小誠子斟滿了酒水的酒杯,柳明誌直接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嫂夫人,關於這點有些喪氣的話語咱們就暫時不說了,現在朕隻想從你這裏得到一個答案。


    那就是你同意與否定邦這小子領兵出征的事情。


    如果嫂夫人你不想定邦領兵出征的話,隻需要嫂夫人你的一句話,朕馬上就可以拿下定邦這小子三軍元帥的職務。


    無論這小子高興與否,隻要嫂夫人你不想讓定邦這小子領兵出征,在兄弟我這裏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換而言之,嫂夫人你若是同意的話,一切自然是皆大歡喜。


    然而嫂夫人你若是不同意的話,什麽所謂的君無戲言,為君者不可朝令夕改的規矩,在小弟的這裏都不算什麽。


    這小子是不是二路兵馬最終的三軍大元帥,朕說的那不算,而是嫂夫人你說的算。


    隻要嫂夫人你說陛下,定邦這孩子從今天開始就交給你處置了,那麽一切朕也就不在多說了。


    如果嫂夫人你說你不希望定邦這孩子領兵出征,擔心有朝一日定邦他會步了他爹段不忍的後塵,那麽朕直接就可以把這件事情給壓製下來。


    可以說定邦這小子以後的一切事情,都在嫂夫人你的一念之間了。


    朕不著急,嫂夫人你可以慢慢的考慮。”


    柳明誌的話音一落,宴席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段定邦默默的轉動著手裏的酒杯,目光頻頻的朝著端坐在對麵的娘親許玲掃去,心裏不停的腹議著懇求的話語。


    娘親啊娘親,你可千萬不能犯糊塗,孩兒的一輩子可全都在你的一言之間了。


    孩兒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千辛萬苦的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你要是一下子就把孩兒打回了原形,你讓孩兒如何是好呢?


    不僅僅段定邦因為柳大少的言辭緊張了,就連段瑞與段紅玲他們兄妹兩人也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段瑞就不必再說了,別看他沒少訓斥二弟段定邦,可是他的心裏卻一直對二弟寄予了厚望。


    至於他的姐姐段紅玲,同樣也不必再說了,愛之深責之切這六個大字,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段紅玲她先前說了多少責備段定邦的話語,心裏就有多麽的疼愛自己的弟弟。


    先前她雖然說了一大通責備二弟段定邦的言辭,然而那一切隻都是源於恨鐵不成鋼的緣故而已。


    她與自己娘親許玲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一方麵希望段定邦能夠成為人中龍鳳,一方便卻又擔心自己的弟弟步了老爹的後塵。


    段瑞不著痕跡的輕咳了一聲,目光明亮的看向了端坐在對麵的小妹段紅玲。


    段紅玲感受到了大哥意味深長的目光,無聲的歎息了一聲,轉動著手裏已經見底的酒杯幽幽的嬌歎了一口氣。


    可以說,在場之人的所有目光現在都集中到了許玲她的身上了。


    許玲察覺到了二兒子懇求的目光,嬌顏愁悶的對著柳大少點了幾下臻首。


    “陛下,臣妾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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