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首領瞪大了雙眼,那充滿了不可思議四個字的呆滯表情似乎成功愉悅到了金發的來著。來人原本冰冷的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淺薄的幾乎沒有人能發現,他伸出手摸了摸對麵的少年的額頂,宛如泠泠流水一般的嗓音緩緩道:“看到我就那麽值得驚訝嗎,阿綱?”


    “不……”少年的首領猛的清醒過來,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有些語無倫次道:“你沒事嗎?那個叫做格雅的還有奧本斯的獵人……”


    “你忘了嗎,我的身邊還有特魯德。他曾經是被譽為流星街最強的男人,雖然說歲月無情,但是還沒有絕情到讓那種雜碎都能欺負的地步。”伊西斯緩緩揉弄著少年的發頂:“你跑的這麽急,是在擔心我嗎?”


    “嗯,我聽到剛剛的兩位大叔說關於他們想通過弄水傷害伊西斯的事情,真是嚇死我了。”火焰熄滅,恢複了正常狀態的綱吉有些愧疚道:“真的很對不起大管家先生,我竟然忘記他這麽厲害完全可以保護你,根本不用我擔心。”


    “……真是狡猾啊……難得我下定了決心的。”伊西斯的手頓了頓,他收回的手,食指輕輕摩擦著自己青紫色的嘴唇,黯淡的眸中看不出他內心真正的情緒:“真是,狡猾啊……”


    “伊西斯……?”綱吉不解的看著對方,隨即焦急道:“對了!伊西斯,你有沒有看到弄水?就是那個長著大大的貓咪耳朵,有著一條常常的貓尾巴,身材很高大麵無表情的那種!”


    “沒有。”


    “咦?!!”綱吉焦急道:“那我回去再問下那兩個大叔,他們說見過的!”


    伊西斯抓住了少年首領的手,他輕輕蹙著眉,但是這種表情隻是短暫的瞬間,隨即又恢複了原本的麵無表情。


    “伊西斯……?”


    曾經綱吉以為弄水和伊西斯很像,至少在麵癱這一點上,但是又總覺得哪裏不一樣。現在他終於想了起來了,弄水的麵無表情隻是簡單的麵無表情而已,是習慣了不與人交流之後所造成的對麵部肌肉難以控製,甚至被reborn戲稱為麵癱。但是玉溪市不同,他並不是做不出表情,而是不願意做出來,他將自己和這個世界完全分隔開,完全的拒絕在外,不願理解,不願接受,不願觸碰,所以他的麵無表情總是會讓人無端的感覺到畏懼和寒冷,因為這個人看不到包括自己在內的任何事物,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猶如空氣一般,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隻是想要豆逗你玩而已。”伊西斯淡淡道:“那隻貓科魔獸在樓上的籠子裏,因為它極具攻擊性,所以暫時沒有打算將它放出來。”


    “伊西斯你不要嚇我啊!”綱吉輕輕鬆了口:“那個,弄水先生的話,請你用‘他’可以嗎?”


    伊西斯拉住綱吉的手朝地下室的電梯走去,他背對著綱吉淡淡道:“可以。”


    二人走進電梯,綱吉有些尷尬的想要抽出手,卻發現對方握得很緊,他有些為難,最後嚐試轉移話題道:“對了,伊西斯為什麽會出現在樓梯口那裏?”


    伊西斯淡淡道:“因為我的人一直都在監視他們,在發現你就像那隻貓科魔獸一樣憑空出現後,我就猜測那個人會是你。如果你想要逃生,那麽安全樓梯是最佳的選擇。”


    綱吉瞪大了眼睛:“伊西斯的手下為什麽會認識我?對了,剛剛的兩個大叔也說你似乎在找我,還說你有個‘殘暴皇冠’這樣很酷的外號。不過說實話,我覺得殘暴什麽的,完全無法想象伊西斯居然會有這樣的稱號,明明……”


    伊西斯靜靜地看著身邊的孩子,在對方結束發問後緩緩回答:“因為我在找你,所以他們都有你的照片。外號這種東西,不過是最無聊的稱號了,你覺得特魯德哪裏像‘翡翠圓舞者’嗎?”


    想到特魯德蒼老嚴肅的簡直就像個機器人似的麵容,綱吉重重搖了搖頭。


    伊西斯的臉上露出淺淡的笑容,綱吉又問:“對了,大管家先生呢?伊西斯一個人在這裏這麽危險……”


    “他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在我需要的時候。”伊西斯淺笑道:“現在的話,不是有阿綱在保護我嗎?”


    “我哪裏有這麽厲害……”綱吉不好意思的用空餘的手撓了撓頭:“對了,伊西斯為什麽會找我?”


    “……因為後悔了。”


    “啊?”


    “到了。”伊西斯拉著綱吉的手走出電梯,拐了幾個彎後到了另一架電梯前:“這裏是唯一能通向頂樓的電梯,我們換乘。”


    “好。”綱吉乖乖跟著對方走進這個比之剛才那個高大上了無數倍的觀光式電梯,整座城市盡收眼底,燈火閃爍,繚亂人眼:“真漂亮啊……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一路都沒有看到任何人啊。”


    “因為現在‘外人’禁止入內。”伊西斯揉了揉對方的頭,繼續道:“我那隻最珍貴的鳥因為待在籠子裏,所以十分的悲傷。它的悲傷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都因此而灰暗,讓我也與他一起感受到痛苦,所以我選擇還他自由。”伊西斯輕聲道:“但是,我後悔了,因為它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來看過我,哪怕在夢裏也沒有。然後我發現,它的難過讓我感到痛苦,可是失去它之後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都失去了對我最後的吸引力,所以我後悔了,我想要找回它,讓它陪在我的身邊,哪怕會讓它難過。”


    綱吉愣愣道:“可是那樣太殘忍了……”


    “嗯,我也這麽覺得。”伊西斯淡淡道:“但是,我是現任十老頭之首,黑暗世界的無冕之王,那麽殘忍對我來說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當然不是!”綱吉反駁道:“我覺得,一個人的身份、職位,都不應該理所應當的與他的性格直接掛鉤!”


    “……你似乎比我剛見到你的時候更加堅強了,隻是可惜,我沒能親眼看到。”伊西斯淺笑了一下:“不過沒有關係。”


    “咦?”


    “因為我快要死了。”伊西斯緩緩道:“再多的痛苦,在我死後也會化作虛無。那個時候那隻美麗的鳥又能重新飛起在天空……隻是希望,它不會在被我握在手中的時間中,逼我折斷它的翅膀。”


    “怎麽可以這樣……伊西斯想要我幫你抓他嗎?因為我能飛?”綱吉搖著頭:“這明明是不對的……”


    “那麽,阿綱就來教教我怎樣才是對的吧。”伊西斯並沒有否認,反而笑了:“或許有阿綱教我的話,我就會放棄這件殘忍的事情了。”


    綱吉用力點了點頭,隨機擔憂道:“伊西斯,你的病……啊?”


    “到頂層了呢。”伊西斯拉著綱吉走進了位於第72層的溫蒂尼大酒店頂層,這也是這個世界讓綱吉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明明是一個科技在他眼中很落後的世界,但是這裏否房屋似乎隨隨便便都能上百層或是接近百層,並且樓層形狀完完全全的不科學,讓少年的首領縷縷震驚不已:“過來吧,你的同伴就在這裏。”


    想到弄水,綱吉將自己心中的疑慮放在心中,打算見到弄水之後再好好詢問關於對方病情的事情。


    ——溫蒂尼大酒店·地下一層——


    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清脆響聲,一個重物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重物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睜大了眼睛躺在枕頭上,雙目暴突,臉上的表情極度驚恐扭曲,脖頸以一個完全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在他的身邊同樣躺著一個和他死狀相同的男人。


    “最後一個……clear。”凶手拿出懷中的對講機說著:“特魯德先生,我可以回家睡覺去了嗎?”


    對講機裏傳出了對方冰冷的聲音:“可以。”


    凶手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問道:“啊對了,我想問兩個問題,第一個是,特魯德先生用了多久解決所有目標的?”


    冰冷的聲音冷冷道:“8分12秒。”


    “可惡,明明比我多解決一個用火的獵人居然還比我快4秒,真是讓人喪氣啊。”凶手撿起地上被火焰融化了一般的黑色手|槍,吹了聲口哨:“第二個問題,這個被融化的槍上麵有著讓人十分舒服的能量耶,我可以知道究竟被他們綁架的人士誰嗎?這麽舒服的感覺,讓人很想接觸接觸呢。”


    特魯德大管家冷冷道:“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的。”


    “是是,我閉嘴,我閉嘴,雖說現在是同事,不過我當然是不敢得罪‘翡翠圓舞者’你的。”凶手輕笑道:“那麽,收工收工,回家睡覺啦!”


    他關閉了對講機點了點手中半融化的手|槍對著床上的兩具屍體輕笑道:“唉,你們究竟是做了什麽得罪人的事情啊,居然讓我那位冷血冷心的雇主特意下了要虐|殺你們的命令,真是可憐呢~”


    他毫無誠意地笑著,突然握緊了右手,再張開後一團黑色的鐵砣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響聲:“居然殺光了一整座酒店的所有人就為了封鎖住自己的消息,真不愧是‘殘暴皇冠’啊,啊啊,難怪能成為‘翡翠圓舞者’的主人,真是有意思。”


    他低聲輕笑:“或許,這會是個發財的好機會。”


    一場腥風血雨,即將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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