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吃包住,每個月有固定月錢薪水,當月收入比前一個月如果有大幅度提升,給予一定提成……


    逢年過節,送假期,送符合年節的食品等禮物。


    這些待遇,讓杜如林一陣陣詫異,在人家店鋪裏打長工做生意的,還能有固定假期?


    而且月錢不低……


    最重要的,莫過於想走隨時可以走,提前打招呼就可以,這樣打著商量的事情,可就難得了。這世上可不缺賬房先生,更何況,他還是個沒有經驗的賬房……


    喜寶看著杜如林捏著契約看來看去,就好像擔心這契約裏麵有什麽他看不見的陷阱一般。她忍不住笑了笑,解釋道:“其他所有打雜的,都是這般的待遇,你不必擔心我騙你。木槿堂做的是醫生,救人治病才是我們的目標,自然不會坑了大家。”


    杜如林嗯了一聲,想來他本來也沒有地方可去,如此在這木槿堂裏工作,還可以為自己積攢錢,日後哪怕自己做做生意呢。


    想到此,他便低頭在桌上的契約上,按了自己的手印子。喜寶微微一笑,又將另一張一模一樣的契約交到了杜如林的手裏,杜如林看了一眼,想著喜寶是要留兩份比較穩妥,便也沒多問,隻簽字畫押了。


    卻發現喜寶同樣在兩張紙上簽字畫押後,遞了一張給他。


    “我們一人一份,誰違約了,對方就去衙門告狀。”喜寶笑嘻嘻的說著,說罷一轉身將自己的那份契約交給杜鵑,“放到咱們那小盒子裏。”


    杜鵑應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杜如林捏著自己手裏的契約,低頭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才折成四折,小小方塊兒的契約,塞進了自己懷裏。


    他站起身,看了喜寶一眼,“我會自己去租房子的,曹大夫不必為我收拾院子了。”


    喜寶卻搖了搖頭,“我的賬房,必須住在我的醫館裏,這是規矩。”說罷。指了指杜如林懷裏的契子,“你簽字畫押了的。”


    杜如林低頭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突然抿了抿嘴唇。眼前的小姑娘看起來好似比他還小,但實際上卻非常成熟能幹,而且相對很強勢。


    他咬了咬下唇,點了點頭,便朝後退了一步。“不打擾曹大夫了。”說罷,朝著四周看了看。


    喜寶立即示意玉蘭,玉蘭便朝著杜如林點了點頭,率先向隔壁的木槿堂走了過去。


    杜如林離開時沒多說什麽,朝著喜寶看了一眼,便跟著玉蘭走了出去。


    喜寶看著杜如林離開。朝後向椅背上靠去,晃悠了一下,忍不住嘀咕道:“現在連賬房也有了。這下可是齊全了。”之前本來想著自己一邊記賬,一邊教杜鵑算學和認字的,卻沒想居然遇到了這麽個少年。心血來潮想著眼前的少年倔強的不知道出了這道門要做什麽,便突然開了口。


    偏巧他真的會寫字,會算學。一切好像就這樣順理成章了。


    她歎了口氣,賬房先生。這個活兒本該是找最信得過的人做的,她哪裏信的過眼前的少年,她之前可是連這少年叫什麽,是誰,都不知道呢。


    撓了撓頭,算了算了,做都做了,也沒的後悔了。


    站起身,喜寶搖頭晃腦的便朝著後屋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揉著肚皮,剛才到底喝了多少茶水啊。


    ……


    鞭炮聲響徹整條街時,木槿堂開張了。


    大紅的燈籠,連龍的炮仗,拎著炮竹走街串巷連跑帶鬧的小孩子們一邊甩著乒乓響的炮仗尖叫,一邊喊叫著木槿堂開張,大家快去免費看診啊。


    陳夫人為喜寶送上了幾桶的好藥酒,是專門從隔街的遠東大藥行裏定的絕頂好東西。兩大桶藥酒擺在大門口,蓋著紅頂蓋子,看起來特別闊氣。


    得了喜寶贈的保養品和藥膳單子的闊婦們都給喜寶添了彩頭,要麽人參,要麽花瓶,要麽大盆栽,還有送好蛇好野味兒的,雖然大多數東西都不算很貴,卻全是好看的有吉利氣兒的。


    喜寶一一收了,讓杜如林記下了都是誰送的什麽,想著日後定要再回禮的。


    杜如林在邊上收禮收的手軟,記錄的本子上條條款款的,正寫的高興,便見一穿著錦繡蛇袍的高大少年從門外走來,隨即,便記下了虎骨虎皮狐皮等物各幾樣。杜如林都抬起筆來了,卻發現東西還在往偏院兒裏搬,瓷瓶,好酒,大公雞,看門好狗,幾匹好布,好繡品……甚至還有一匹黑駿馬……


    杜如林皺起眉頭,看著偏院兒門口依著大門,朝著正院兒遮陽傘下,小圓桌邊坐著,圍著麵紗,為排隊看診的老百姓診脈的曹大夫。


    他將毛筆在硯台裏點了點,忍不住也朝著曹大夫瞧了幾眼,再看那少年時,卻發現這少年站在那裏半天,居然一動未動,扭頭便朝著芙蓉道:“給爺倒杯茶水。”


    芙蓉點頭應了一聲,轉身便去給少年倒水,顯然是對這位爺熟悉的很了。


    ……


    一上午的時間,喜寶為十四個人看了診,開的藥不管貴賤,全部免費贈送。月季、紫荊和紫薇三個丫鬟跟著喜寶學了一個多月,對喜寶藥房裏什麽藥在哪裏,都記的清清楚楚了,雖然未必全部認識所有藥材,卻也能記清楚一些藥材存放的位置。


    喜寶將所有藥材的瓶子貼上了標簽,好在這木槿苑裏的丫鬟護衛,多半都是認字的。


    杜鵑就站在喜寶身後,為喜寶端茶倒水扇扇子。


    百姓們領了藥,千恩萬謝的離開,嘴裏都嚷嚷著活菩薩。


    哪怕是那乞丐過來看診,身上髒臭烏黑,喜寶也不嫌棄,仍然詳細問診,仔細聽脈。不少人在後麵排隊,瞧著喜寶低頭輕聲細語的模樣,隻覺得眼前這女大夫真如菩薩一般,溫和慈善,那麽讓人崇敬向往。


    喜寶在那裏看診了一上午,錦衣少年便站在偏院兒門口看了一上午,茶水也喝了三小碗,卻始終未走。


    上午的看診結束,喜寶站起身走向偏院兒的時候,便看見站在偏院兒門口的朱高煦,豔陽天下,捏著茶杯麵帶張揚笑容的朱高煦。太陽底下,他一身光鮮,更顯得意氣風發,俊朗如東方阿波羅一般。


    他一定是獅子座吧,總是能成為人們視線的中心,帶著那股抹不去的自信氣質,睥睨眾生一般的逼人姿態。


    她抿著嘴唇,立即想起了寧兒郡主的話,看著朱高煦時,她的笑容,便保留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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