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喚醒了人們的睡意。


    當喜寶還懷揣著一顆糾結的心,因為愛與不愛而苦惱之時,新曹府的門被敲響了。


    杜鵑去開了門,卻是個小廝模樣的人送來了一張房契。


    喜寶捏著房契,上麵寫著地址:城南長興街。


    那是應天最繁華的地段之一,以喜寶在花香入巷賺的錢,一輩子也買不起那宅子一個廚房。


    她想起昨天在張家醫館裏,朱棣隨口說的那個地址,她抿著嘴唇,她和朱棣是不是越來越牽扯不清了?


    劉氏捏著一個繡花繃子,“眼看著要過年了,曹軒也要為過年而休假了,你先跟花香入巷請個長假,年關之後,元宵節過了,再回去吧。咱們也在院子裏好好過個年。“難得能跟女兒安安生生的過個節,劉氏,伸手在喜寶頭上撫了撫,低頭看見喜寶放在桌邊的地契,她麵色便是一凜。


    喜寶抿著嘴唇,怔怔的點頭,抬起頭就見母親目光如針般的盯著那地契,她才開口道:“娘,我會將這地契還回去的。“


    劉氏半晌沒說話,在喜寶擔心劉氏誤會什麽,正要開口時,劉氏卻出言:“喜寶,我們賺錢即便辛苦,可拿著自己辛苦的來的錢,花的舒心。”


    喜寶懂得這個道理,盡管她想要給母親一個更好的生活。但是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她還不到賣自己的地步。


    劉氏嗯了一聲,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那不懂事的,看著喜寶身上穿著的舊衫,想著女兒正是年華最美好的年紀,卻連好衣裳都穿不上。憶起自己這個年紀時享受的榮華富貴,她心裏一陣陣的難受,抿著嘴唇沒有說什麽。心裏卻越發的不是滋味。


    喜寶看著劉氏眼底的神采,忙收斂了自己的心事,拉著娘親笑道:“娘,咱們還有不少積蓄呢,慢慢賺錢,總能湊出一櫃子的藥材,到時候我就能開醫館,就算我技術不行,治不了病,總也能賣賣藥材什麽的。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劉氏這才笑起來,眼睛看著女兒麵色如白玉,頰邊粉嫩。雙目爍爍有光,那樣漂亮。


    她轉身出了屋子,去招呼杜鵑準備早飯。


    喜寶要找朱棣恐怕不那麽容易,但是這房契放在一邊,她卻不敢用。


    他離開應天時。總會來見她的吧,到時候再還給他好了。


    收好房契,喜寶開始安心陪著娘親置辦年貨。


    二十四日那天,國子監終於放年休了,劉氏準備了些好菜好肉,準備著等未曾謀麵的曹軒歸來。


    曹家滿門皆滅。如今居然留下兩個苗子,可見曹家見勢不好,便及時為曹軒和曹震改了籍。雖然還有一些人知道曹家留著這兩個苗子,卻不願意做那趕盡殺絕的事情。而另有一些曹家曾經的交好,還在暗暗的護著曹軒和曹靖。


    喜寶早早出門去買過年要置辦的紅燈籠,杜如林趕著馬車在一家雜貨店門口停下,喜寶穿著舊襖子。乍一看是男孩子,仔細瞧了臉。卻會瞬間辨認出是個小姑娘。


    雜貨店老板朝著喜寶看了看,知道這是窮人家的孩子,打小窮養,還要出門辦事兒,拋頭露麵。


    老板沒為難喜寶,她買的東西,都給了比較客氣的價格。


    拎著十個紅燈籠,和一些鞭炮紅紙等物,喜寶又帶著杜如林去買過年要買的糯米等食材。


    “那是雞鳴山方向過來的國子監生,那都是未來的官員。”路邊突然傳來一陣議論聲。


    “能進國子監的,不是官宦之間的孩子,就是大賈花大錢送進去的。”


    喜寶掀開馬車簾,看見遠處城門方向趕來一些少年郎,有的上了馬車離開,有的幾幾結伴而行,都穿著整齊,簡單的梳著一個髻,簡簡單單,卻又喜氣盈盈。


    這樣一群人走在一起,竟讓這街道也顯得肅穆了些。


    在一家食材店裏,喜寶下了馬車,鑽進店鋪,買了自己列的單子上的東西,讓杜如林幫著搬出去,放進了馬車。


    杜如林在上馬車時,望著那些學子,眼神裏透露著一種明暗不辨的神色。


    喜寶忍不住歎息一聲,曹軒至少比杜如林幸運。


    曹軒即便全家都沒了,卻還有爹爹為他鋪好了路。國子監的學費交好了,又與國子監的大儒打點好了一切,曹軒在國子監裏學習,至少是安全的。


    將來還有機會考狀元,甚至有希望為自己的父親家族翻案。


    正想上馬車,突然兩匹快馬飛速穿過街道,人們紛紛讓路,馬車速度太快,路上的石子被車輪擠飛,四處飛濺。一陣陣驚呼和奔跑嘈雜響起。


    那馬車與喜寶的小馬車擦肩而過的時候,刮了下喜寶馬車的車壁,刮掉了馬車的車簾。


    喜寶驚叫一聲,憤怒的望著那馬車,那馬車卻已經揚長而去。


    “錦衣衛……”


    不知道誰開口說了一句,大家立即都禁了聲。


    這時候,錦衣衛還沒被廢除。


    喜寶咬著牙,那是最惹不起的一群人。


    她歎了口氣,正要繼續上了馬車回家,遠處卻傳來一陣驚呼聲。


    喜寶望過去,就見一個少年倒在地上,血汩汩的往外流,其他幾個少年跟他穿著差不多的衣衫,梳著差不多的發型,身高相仿,正蹲在他身邊,急匆匆的手忙腳亂。


    “快去找大夫,找大夫!”一個少年突然大聲喊道,邊上的小廝,立即朝著四周的人問起最近的醫館方向。


    喜寶哎呦一聲,來不及細想,腳已經動了,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正是一群國子監的學生,喜寶跑過去,不理邊上其他人,撥開一個少年,便蹲在了那人身邊。


    其他幾個國子監的學生正是著急的時候,看見喜寶突然蹲在那兒,忍不住朝著喜寶瞪過去。卻沒人有所動作。


    喜寶見那幾個圍著的少年都慌了神,有的甚至要去挪動那倒著的少年。


    她忙阻止:“不要動病人,我看看。”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那倒在地上的少年按著脖子,麵色蒼白,驚慌的低聲喝問。


    喜寶來不及回答,看見那少年捂著脖子,血卻還順著指縫汩汩的往外流,嚇的也白了臉,“我是大夫。”她急急說了句,便忙扯了那少年的腰帶。


    她一把扯開那少年的手。血立即汩汩往外流。


    喜寶看了下流速,心裏這才緩和了下,還好還好。不是動脈。


    想著,不顧那少年呼痛,用力的將那傷口纏了上,然後手指按在血管下側,壓住後阻止了流出的血。


    看著血不在往外汩汩的流。隻是往外滲,大家才都呼了口氣。


    “卸一扇門,不要輕易動他,抬著他去醫館止血。”喜寶指著離她最近的少年,便命令道。


    那少年一怔,被點了名。又不好拒絕,扭頭看向一個小鋪子,掏了錢。便去卸人家的門板。


    幾個少年又慌忙出錢喊了邊上幾個閑幫的,幫忙抬門板。


    喜寶不敢鬆手,按著那少年的血管,跟著那些閑幫一起跑。


    很快便到了最近的醫館。


    那裏的大夫早聽說了有人受傷,已經準備了一些藥材。喜寶一行人一進醫館,便立即清了手。藥和繃帶已經準備好,大家雖然有些慌亂,卻有序的將那少年重新上藥包紮。


    那少年因為失血過多,麵色灰白,昏昏欲睡,卻沒有昏迷。


    忙又給他熬了藥喝了,這才消停下來。那老大夫和一群幫忙的人都是一身的汗,大家身上手上到處是血,喜寶更是一手一身一臉,血沾的哪兒都是。


    幾個那受傷少年的同窗此刻也都嚇的麵色發白,喜寶卻麵色如常,幫著老大夫清理現場。


    此刻慌亂終於過去,大家看著自己手上身上的血,再看看四周,才覺得終於可以長長呼吸。


    少年人們已經恢複了大半冷靜,便忙朝著那老大夫道謝。


    一個少年朝著喜寶望去,她正搓著手跟小藥童問盆洗手。


    那少年便朝著喜寶的背影喊道:“小大夫,剛剛謝謝你。”


    喜寶愣了下,回頭見那少年雖然麵色蒼白,卻麵帶笑容。


    她接收了來自那少年的善意,便也回以一笑。


    醫館大堂內光線並不明朗,喜寶的笑容卻有些刺眼,好像整個醫館突然金碧輝煌,讓人無法直視了般。


    她麵色白皙,笑容燦爛率真,雙眼光亮明朗,唇紅齒白,精致又鮮活的美,逼人心魄。


    那少年瞬間便愣在了原地,再也說不出話來,忘記呼吸的窘迫,使他臉憋的發紅。


    喜寶點頭笑過,便匆忙跟著小藥童去洗手,並沒有看見那少年麵紅耳赤的表情。


    其他幾個少年卻注意到了喜寶,想起當他們在街上慌亂的不行的時候,這小少年衝過來不慌不忙的指揮大家,井然有序的為同窗止血,帶著大家到醫館……紛紛心生感激起來。


    醫館後間兒裏,老大夫淨了手,一邊擦手,一邊看著在另一邊吸收的少年……呃,少女。他突然開口:“你在哪裏學的醫?”


    喜寶抬起頭,看向已經須發斑白的老大夫,忙開口道:“我爹懂醫術,小時候便開始教我,我家本不在應天,父親去世後,隨母親回的應天,現在……現在沒有在學了。”


    老大夫點了點頭,“你家裏人可都還讓你行醫?”他看了看喜寶身上的破舊衣裳,想著他們生活恐怕不怎麽好。


    “沒……我家隻剩下我和娘親,還有兩個哥哥。除了娘親,我們年紀都尚幼,娘不願意送我們去富貴人家做事情,我……我想做大夫,可是沒有醫館願意要我。我們家,就靠著娘……”喜寶見老大夫眼神和善,心裏一緊,這些話便一串一串的吐了出去。


    ps: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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