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就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學習到了傍晚。


    門外傳來了駿馬的嘶鳴聲。


    “是你父親回來了。”黃氏一聽馬的嘶鳴聲就聽出來了。


    黃氏起身準備出去迎接夫君,離開之時還特意看了眼準備一起去的兒子說,“布兒就乖乖在這坐著,不許出去,不然你父親肯定會責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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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就將呂布準備蒙混過關跑出去的想法給堵死了,呂布隻好乖乖的坐在石凳子上。


    呂布家沒有多少仆役,父母都是不喜歡指使人,家裏隻有兩個老仆人,一男一女,男的呂布稱為福伯,女的是福伯的妻子,李氏,呂布一般叫李嬸,兩人年紀都四十多了,沒有子女,都是呂府的老人了,據說父親年幼時就在家中了,年紀雖然大,但是身子骨還硬朗,邊塞之人都會騎馬,那晚去郡裏幫呂布請醫師的就是老仆人福伯,呂布家分為兩個院子,呂布現在在的是後堂,前麵還有個小些的院子,平時福伯和李嬸都住在前庭,一般不到後堂來。


    沒一會,呂布就看見父親和母親走進院子,父親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看來是真的出事了。”呂布看著父親的臉色就猜到了,縣令沒事怎麽會找自己父親呢,肯定是有事,而且這事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呂良看到兒子正坐在院子裏,手裏還拿著竹簡,臉上漏出喜色,黃氏看到丈夫臉色好轉,湊到丈夫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呂良聽完放聲大笑起來。


    黃氏拉住要來看兒子的丈夫,騎了半天的馬,不洗漱一下怎麽行呢,拉著丈夫就進了房間,打過一盆清水幫丈夫擦著手臉。


    剛剛她見到丈夫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今天縣令那裏肯定出事了,隻是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問什麽,隻能用兒子下午認真學習這件事來讓丈夫開心開心。


    呂良在妻子的伺候下洗漱完畢,整了整衣冠,雖然說出去看兒子不需要這麽隆重,但父親的儀表還是要維護的,在孩子穿著隨意不修邊幅會教壞孩子的。


    “布兒今天下午學習得怎麽樣了?”呂良走到兒子旁邊坐下,一臉微笑的看著兒子。


    “孩兒學習的很好,不懂的地方母親都已經教會孩兒了。”呂布笑著看了看母親回答道。


    黃氏也笑著說,“布兒聰慧,我也沒教什麽,都是他在自學。”


    兒子的天賦她是看的真真切切,前幾天還不太相信夫君說的兒子能看懂《論語》,現在她算是相信了。


    “父親,剛剛進門隻是孩兒見您臉色不好,不知可是今日縣令那裏遇到什麽為難之事了?”呂布見父親心情不錯就開口問道。


    “布兒怎知我今日去過縣令那裏?”呂良有些意外的看著兒子,今日他出門之時兒子還沒有起床,應該不知道這些事的。


    “布兒下午想本來想找你來著,你不在家,我告訴布兒的。”黃氏開口說。


    “這些都是大人的事,布兒隻要乖乖養傷就好。”呂良拍著兒子的肩膀,糟心的事他不想讓兒子也煩惱。


    “父親就告訴我嘛,布兒也可以幫父親出出主意。”呂布拉著父親的衣袖撒著嬌。


    以前兒子一見自己都躲起來那裏會這麽親昵,頭一次被兒子拉著撒嬌,呂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求助的看著一旁捂著嘴偷笑的妻子。


    妻子並沒有理會丈夫的求助,兒子現在這麽乖巧,她可不會像丈夫一樣,板起臉教育兒子,她可是巴不得他們父子倆親昵一些。


    見妻子坐在一旁看笑話,呂良也沒有辦法,無奈的說,“好啦,好啦,為父告訴你就是了。”


    呂布這才停下了撒嬌的動作,年紀小就是好,撒嬌大法一用,什麽事都能擺平,呂布端坐在一旁,聽著父親說著今天的事。


    原來是朝廷派的新都郵要來了,九原縣縣令沒錢孝敬新都郵,所以召集九原縣所有的富戶去籌錢,呂家這個九原縣最富有的人家自然是跑不掉的。


    “夫君,這不是每個幾年都會有的嗎?這都郵每次到了三年一度的巡查,不都會到各縣索要賄賂麽。”黃氏有些奇怪,這都郵索要賄賂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縣令派人來知會一聲就行了,怎麽這次還把所有人都叫過去了呢?


    “你有所不知,這次來的都郵可不一般,這位新上任的都郵可是十常侍之首張讓張常侍新收的義子,這張讓是誰,當今皇帝都成他為阿父,這次都郵來我們五原郡,就是為了撈一筆錢財,那裏能像以前那樣輕易打發。”呂良歎了口氣接著說。


    “這次都郵索要的金錢可是遠超過往,縣令已經下令,九原縣所有人都必須出錢,南方一個縣因為錢財沒有滿足都郵的要求,縣令、縣丞、縣尉都被判玩忽職守、貪髒枉法押解去洛陽了。”


    “啊……隻是錢財不夠也用不著這樣啊。”黃氏有些吃驚,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


    “可不是不講理麽。”呂布在心裏想著,都郵這就相當於紀檢委,下到各地去那就有生殺大權,隨便要想整誰,隨便安個罪名就行了,更何況這個都郵還是張讓的義子,那就更無法無天了,別說抓幾個縣官了,就算是殺幾個太守也沒人敢吱一聲。


    “那夫君,咱們家得出多少啊。”黃氏看著丈夫問。


    呂良豎起了三根手指,意思是要出原來的三倍。


    黃氏臉色雖然還是有些難看,但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三倍就三倍吧,咱家也出的起,隻要平安無事就好。”


    封建王朝民不與官鬥,幾千年都是這樣,不是不想鬥,不敢鬥,而是民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除了造反沒有任何辦法,民告官,先就要挨一頓板子,然後看著官官相護。包公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千年來反抗者失敗的數都數不過來,所以曆史都懶得記了。


    本來想幫父親解憂的呂布現在很頭疼,不是傷口疼,而是真的頭疼,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人家都郵背景深厚,那裏是呂布一個普通小子能對付的。


    呂布現在心裏那個恨啊,為什麽自己現在不是那個頂束發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係獅蠻寶帶,手持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的無雙呂布?要是現在自己有那本事還怕他一個都郵嗎?一人一戟一馬足以縱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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