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瞠目結舌的看著賈詡,自己隻是稍微展現了一下野心,這還沒行動呢,賈詡就說了這麽多,直接把天下大勢都給分析出來了。


    賈詡的話語不算多,但卻說清楚了一切,在賈詡看來,荊州和揚州都是不可守之地,隻有蜀中和關中算是好地方,並州都有著天然的不足。


    但比起荊州的四麵受敵,揚州的偏安一方,並州還是相當有優勢的,隻是腹背受敵,隻要掃清了北麵的鮮卑人,那就算是小一號的關中了。


    “賈先生高見,小子受教了!”


    呂布連忙起身對著賈詡行禮,這算是賈詡給呂布的“隆中對”了,在呂布看來,賈詡這分析比諸葛亮的還要好,賈詡將荊州的不足都說了出來,這也是諸葛亮沒有對劉備說的,四麵受敵的地方貿然起兵攻伐中原,這是取死之道,關羽的失敗完美的證明了這一點。


    賈詡微笑著受了呂布這一禮,這個想法是他多年苦思所得,本以為隻是個虛妄的夢,但在呂布身上,他看見了希望,也許他的夢可以實現了。


    以賈詡謹慎惜命的性格,換做一般主公,他絕對不會說出這些話來,一來怕過分暴露才華招致忌憚而,人身族滅;二來也是不覺得會有人值得他獻出這一計。


    但呂布不同,這位年輕的公子有心胸,有手段,也有魄力,如今更是有了一份不俗的實力,是能成大事之人。


    “賈先生,您認為益州和揚州怎麽樣?”


    呂布施禮請教賈詡,剛剛賈詡已經把關中、荊州、並州的優缺點說得很清楚了,隻剩下益州和揚州沒有說,呂布很想知道賈詡的看法。


    “益州自古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四麵環山,江河繁多,平原廣袤,確實是自成一國的好地方,但缺點也就在這,偏居西南,四麵環山,交通閉塞更甚於關中,不利於對外用兵。”


    “西南之地又多有蠻夷,不服教化,叛亂是常事,西南多山林,毒蟲瘴氣之下,很難平叛,北方更是有漢中這個咽喉位置,要得益州必得漢中,無漢中則無益州。”


    “但即使有了漢中,益州想進取中原也太過於麻煩,前往荊州路程太遠,益州兵卒又不似荊州士卒揚州士卒那麽善舟楫,即使取了益州、荊州,想北伐中原也隻是虛妄,南方不產馬,長江流域水脈充足,河流湖泊縱橫交錯,騎兵被完全限製住了,南方人善舟楫,可不懼北方騎兵,可想繼續向北用兵可就不容易了,一旦過了襄陽、淮河一線,千裏平原,步兵幾乎不可能是騎兵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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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中唯一的出路就是北取關中,再圖涼州,得到西涼養馬之地,效仿先秦出關中以圖天下,但秦嶺古道艱險難行,兵馬糧草運輸不易,想出蜀中攻略關中絕非易事。”


    賈詡給呂布介紹著益州的地形,賈詡是涼州人,對於關中和益州的地形那是非常了解。


    “秦嶺古道雖然難行,但也不是不能走過,韓信不就用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偷襲得手關中了嗎?”


    呂布這幾天看漢代兵書,那可是把韓信吹得天花亂墜,隻是一招就轉弱為強,得天下大勢。


    “公子,韓信的成功有他得原因,項羽分封關中,直接把關中三分,零散的關中這才會被韓信偷襲得手,如果關中分封給一人,那想從蜀中攻取關中就沒這麽容易了。”


    “關中之地,兵員充足,派少量兵馬守著秦嶺古道,大軍駐紮在城池中,在南方清野,即使蜀中大軍進了關中,也會因為沒有足夠的後勤補給而被困死在關中。”


    “如果天下將亂,如果能有十七八路諸侯並存,獨占益州自然是好事,閉門發展,以圖關中,可如果隻是三四家諸侯並存,並且北方勢力較大,雍涼一體,那蜀中這塊地方就隻能固守,沒有進取的優勢。”


    賈詡搖了搖頭,說出了和呂布從書上看到的完全不同的理解。


    “那揚州呢?”


    呂布繼續問道,益州的優缺點賈詡已經說得非常明了了,自守有餘而進取不足,唯一的機會就是關中比較亂,才能趁機奪取關中,否則機會渺茫。


    難怪蜀漢集團會默認關羽起兵北伐,就是想關羽攪亂河南之地,吸引注意力,益州好借機攻取關中,可惜關羽還沒拿下襄陽就敗了,益州也就沒有機會了。


    “揚州比益州好不了多少,揚州水域比荊州更多,又有山川阻隔,騎兵很難發揮,但揚州比益州更不適合養馬,益州還能想辦法從涼州取馬,揚州就完全沒有取得戰馬的途徑,隻能靠水軍支撐,一旦北方平定,揚州自然會被攻破,時間長不了。”


    賈詡搖了搖頭,他對於揚州更加不看好。


    呂布搖頭晃腦的聽著賈詡的話,從賈詡的分析裏,呂布聽出了賈詡對於騎兵的看中,賈詡的話語裏,誰得到了北方,誰就得到了天下,也可以說得騎兵者的天下。


    步兵對抗騎兵確實沒有任何優勢,在熱兵器誕生之前,除了水戰和山地戰,騎兵一直統治著天下。


    “賈先生的分析果然精妙。”


    呂布拍著手說,天下大勢被賈詡這麽一說明了多了,既然賈詡已經有了戰略布局,而且也很不錯,那呂布就直接采納了。


    “那就按照賈先生的計策,先圖並州,不過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先得把這河套以南的兩郡之地給取了。”


    “賈先生,那聚攏北地之民的事可有對策了?”


    呂布又問起了前幾天和賈詡商議的事情,北地太大,人又分散,像朔方郡有的縣隻有三五千人,這樣的縣根本不可能派兵去防禦和管理。


    “公子放心,一個月後就會完成。”


    賈詡笑著說道。


    “哦,賈先生已經有妙計了?”


    呂布驚喜的看著賈詡,讓這些人離開家鄉可不容易,在官府離開之後還待在北地的人,那都是有著必死決心的人,為了家園他們敢直麵即將到來的鮮卑人,想讓這些人離開可不容易。


    “這妙計還是公子想出來的。”


    賈詡看著呂布說。


    “我?我什麽時候想出來的?”


    呂布有些糊塗,不知道賈詡的意思。


    “公子不是讓士卒們分批回家麽?我已經特意讓那些家比較遠的士卒帶著賞賜先回家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公子大勝的消息就會傳遍北地,我已經吩咐那些士卒回去傳達消息了,讓各地之人向州郡治所遷移,公子會對他們收取輕薄的徭役和賦稅,北地之人不可能拒絕。”


    賈詡笑著說著,對於這些人淩之以危沒什麽效果,連命都不要的人,還會怕什麽?隻有加之以威,誘之利才能讓這些人動搖,隻遷移到郡所附近,又輕薄徭役賦稅,這種事沒有人會拒絕。


    “賈先生果然厲害。”


    呂布大笑著,賈詡果然有辦法,這些北地的“釘子戶”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自覺的遷移到各郡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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