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大朝會。


    群臣都低頭不語,皇宮裏從來就沒什麽秘密,前幾天皇帝陛下大發雷霆,直接斥責了一直寵信著的兩大宦官,這時候群臣躲都躲不及,誰會往上湊呢,一連數位大臣稱病告假。


    見那些大臣都沒有說話,張讓的心這才安定下來,他最怕的就是這時候有大臣出來攻訐他們。


    “陛下,臣有奏!”


    張讓率先出班說道。


    “嗯,張卿說吧。”


    見眾臣都不說話,劉宏也放心不少,他也怕大臣們說起鮮卑人慘敗的事,那他倒不好辦了。


    “陛下,西鮮卑使者要求見陛下。”


    張讓對著劉宏行禮說道。


    “可是陰山王的使者?傳他上殿吧。”


    劉宏點了點頭,他就等著這個鮮卑人上殿呢。


    “傳,鮮卑使者。”


    大殿門口,太監尖銳的聲音回蕩著。


    沒一會扶羅韓就被兩名甲士帶上了殿,一上殿,扶羅韓就對著皇帝跪趴在大殿之中,放聲大哭起來。


    這等失禮的行為讓眾大臣直皺眉,在心裏鄙夷著鮮卑人,真是荒野蠻族,不通教化,朝堂大殿之上竟然如此失禮。


    “你哭什麽呀,好好回話,朕又沒有拿你怎麽樣。”


    扶羅韓的行為也讓劉宏很意外,沒想到鮮卑使者會來這麽一出,不過這樣也好,有了鮮卑人的醜態,這朝堂上尷尬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


    “陛下要為我西鮮卑做主啊,我們步度根單於是真心效忠陛下的,如今被封為陰山王,更是為陛下去平定叛亂,誰知那狡猾的賊人竟然設下圈套,殺我族人,陛下要為我們西鮮卑做主啊。”


    扶羅韓聲淚俱下的哭嚎著,那樣子十足的像是受盡淩辱的可憐人。


    “裝得還真像,西鮮卑劫掠邊境的時候怎麽不說邊關的軍民可憐。”


    大臣可不是好糊弄的,這些年西鮮卑的所作所為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清楚的,現在倒是裝出一副可憐相,更有甚者直接暗啐一口。


    “活該!”


    “竟有此事?”


    劉宏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拍著龍椅大怒道。


    “陰山王的大軍竟然被打敗了!這些亂賊竟然敢不服王命,陰山王是朕親自冊封的,他們殺害陰山王的軍隊,那就是在於王師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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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懇請您下令,再讓我部去剿滅這些叛賊,這次我一定讓單於帶著部落中最精銳的騎士,為陛下掃清叛賊!”


    扶羅韓說完了就跪趴在地上,大有皇帝不同意他就不起來的架勢,但實際上扶羅韓心裏在滴血,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差點就暈倒了,紮赫這次帶出去的,都是部族裏最精銳的壯丁,這一下子全軍覆沒,恐怕部族裏已經亂了套了,他現在隻能先穩住皇帝,等會到草原在從長計議。


    “這個……這使者叫什麽來著?”


    劉宏看了看一旁的張讓問道,他不記得這使者的名字了,這家夥這次上殿也沒有自報姓名,直接就哭嚎起來,現在連怎麽稱呼名字都不知道。


    “西鮮卑使者扶羅韓。”


    張讓強忍著笑說著。


    “扶羅韓,不是朕不相信你們,但你們已經敗了,還敗得如此慘,朕看還是從並州派兵去平叛吧。”


    劉宏搖了搖頭看著跪趴在地的扶羅韓,他不能就這麽答應,直接答應顯得不莊重,有損皇帝的威嚴。


    “陛下,請一定要把這個機會賜給我們西鮮卑,單於受封陰山王,還未立寸功,河套之地又是單於的封地,請陛下一定要恩準。”


    扶羅韓大哭著趴在地上。


    扶羅韓的話讓大臣們麵色都有些異樣,聽著話的意思,西鮮卑對於河套之地還是勢在必得了,這儼然真的把河套當成他們的封地了。


    看著一再請求的扶羅韓,劉宏麵有難色,剛收服的陰山王這麽為皇帝著想,可謂是大忠臣,這等請求也不好駁回。


    “陛下,依臣看,這事可以交於陰山王自行處理,河套之地已經被封給了陰山王,河套的叛賊也就是陰山王管轄範圍內的事,平叛的事由陰山王負責合乎情理。”


    趙忠適時的走出來幫皇帝出謀劃策。


    有了趙忠的話,宦官勢力的官員紛紛附議。


    “此言也有理,本來就是陰山王的內政,由陰山王處理也沒什麽問題,這件事就交與陰山王了。”


    劉宏大度的擺了擺手下令道。


    “多謝陛下!”


    扶羅韓高聲呼喊著。


    殿中其他的大臣也沒有說什麽,河套之地封給西鮮卑,這事皇帝昭告天下了的,西鮮卑單於現在就是陰山王,東漢的異族王爺,處理河套的內政也沒什麽問題。


    至於呂布究竟是不是叛賊,這並不重要,西鮮卑是草原的狼,那就讓呂布去和這匹狼鬥就好了,無論誰贏,都會是損失慘重,這對於朝廷來說是絕對的好事。


    “哦,對了,朕的酒不夠喝了,洛陽的杜康仙酒已經喝完了,讓並州給朕打開商道,進些酒進來。”


    誰說完大事,劉宏就說起了小事來,這幾日杜康仙酒喝完了,出去才買的管事官員竟然說整個洛陽都沒有杜康仙酒了,隻有北地有,但是商道被封,運不進來。


    這怎麽行?杜康仙酒那可是劉宏每日少不了的享受,喝了之後這個人都會鬆快許多,飄飄欲仙。


    “可是陛下,那杜康仙酒是叛賊呂布所釀,一旦打開商道,那叛賊就能從並州獲得補給。”


    一名宦官勢力的官員出班說道,呂布和張讓趙忠結下了死仇,他們都是知道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北地那可是天子的領土,上麵的人民也是天子的子民,叛賊可惡,但平民無辜,這麽一直封著商道,讓北地之人怎麽生活?”


    見宦黨有人進言,黨人這邊馬上有人反駁道。


    “因噎廢食,不可取也,商道打開也有利於陛下對我王道進入北地,北地之人聽聞,誰還會反叛?”


    比起說話的藝術,黨人那是要高宦官幾個檔次,一下子就把概念給偷換了,把滋養叛賊說成了宣揚王道。


    黨人已經很久沒有在朝堂上正麵與宦黨交鋒,這次的目的很明顯,在他們看來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呂布在他們看來還是太過弱小,不足以和西鮮卑抗衡,需要想辦法助呂布強大一些,隻要再讓西鮮卑敗一回,那黨人勢力就能有借機再次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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