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美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柳局長,我也不瞞你。事情是這樣的,上個禮拜我們酒店組織員工在縣人民醫院進行體檢,常瑤被檢查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經過調查,確認是她男朋友的孩子,我們酒店正協商處理這件事。”


    見柳寧有些不解,齊美萍又詳細解釋道,按照江城市衛生局衛生防疫站下達的有關衛生防疫規定,海天賓館每年都會組織底下員工到二甲以上醫院去詳細作一次身體檢查,而女員工比男員工多出一項檢查內容:婦科。


    一般的婦科病隻要不是傳染性的,基本不會影響女員工在賓館的正常工作,但若是被檢查出未婚先孕,則後果十分嚴重。特別是能到頂樓工作的服務員,基本都是未婚的,甚至有男朋友的都少,可想而知這次檢查結果給賓館帶來的影響有多惡劣,所以公司已經作出決定將常瑤開除,以儆效尤。


    柳寧品著茶,也不說話。


    齊美萍的這一番話半真半假,語氣嚴厲中透著惋惜,感染力極強。但柳寧卻能猜出個大概,瑤瑤的突然懷孕,不管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其實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做人流或者幹脆辭掉工作將孩子生下來都可以。


    但錯就錯在她是當著眾人麵,被醫院給體檢出來的,這樣一來自然會有很多流言蜚語傳出。


    從李婷略顯反常的表現看,小姑娘竟能鼓起勇氣來找自己訴說,一來說明她和瑤瑤肯定是特別要好的朋友,二來則很有可能這裏麵牽涉到某位背景極深的大領導。


    搞不好弄大瑤瑤肚子的,就是剛他看到的那位副縣長‘地中海’也說不定。


    但這種事,處於柳寧的地位,反倒不好直接插手其中。


    找人私下調查?就算知道了結果又能怎樣,難道她還指望自己充當現代包青天嗎?


    現在的柳寧,看問題已經不像原來那樣單純和片麵了,官場,從來就是個充滿爭鬥與妥協的地方。


    自己不是‘小強’,也沒有九條命,渾身正義感的‘憤青’是做不得的。


    柳寧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囑咐道:“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不要草率作出結論。”


    頓了頓,又接著道:“年輕人,思想上還不太成熟,做事情容易衝動。依我看,對瑤瑤的懲罰應以教育為主,不能一棒子打死,最好能再給她一次重新改過的機會。”


    “放心吧柳局長,我知道怎麽處理地。”齊美萍嬌笑一聲,道:“


    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攪你休息了。”


    看著李婷有些失魂落魄地跟著齊美萍走出門後,柳寧慢慢蹙起了眉頭,他有種預感,這件事情絕不會就這麽輕易過去。


    濃厚的黑雲從下午就遮住了天空,翻滾著,一場暴雨似乎近在眉睫,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是一路小跑,盡力躲避著成為落湯雞地命運。


    夜幕降臨,黑漆漆的夜空顯得更加深邃。南陵縣郊外黑乎乎地密林所籠罩的一條小路上,停著一輛看不出什麽牌子的麵包車,一名戴著墨鏡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漢正對著在地上抱頭鼠竄的一個被黑布蒙著眼睛的年輕男子拳打腳踢,一時間哼哼聲不絕於耳。


    “先停一下吧。”從麵包車的駕駛位上又走出一個同樣戴著墨鏡的黑衣男子,“啪”一聲,打火機點燃了嘴裏的香煙,火光跳動,可以看到蜷曲在地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但長相猥瑣的胖子,此時已經是鼻青臉腫,嘴角隱隱有幾絲血痕。


    黑衣男子上前兩步,蹲在了胖子麵前,將胖子紮在眼上的黑布扯開,手從後腰就摸出了一把鋥亮的匕首,煙頭一明一暗地光芒中,匕首顯得寒氣森森。


    “大,大哥饒命,饒命啊!”胖子嚇得臉都白了,冷汗從他額頭上不停冒出。又不敢大聲喊叫,隻能壓低聲音拚命求饒。


    男子將匕首在他臉上輕輕滑動,森森的寒氣使得胖子全身汗毛直豎,張著嘴驚恐地看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移動的利刃。


    男子鄙夷的看了眼胖子,手裏的匕首慢慢滑到他的耳根處,冷笑道:“周海濤是吧。你小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連包爺的女人都敢上。你就不怕自己的耳朵突然不見了,變成聾子?”


    周海濤嚇得魂飛魄散,嘶聲哀嚎道:“不要,大爺,各位大爺我錯了。我不該貪慕嫂子的美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可以給你們很多的錢……啊……”耳根一痛,已經被人割破,鮮血唰一下淌落。


    麵包車的副駕駛位上,柳寧輕輕吸著煙,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暴力摧殘的一幕,來之前他已經讓人核查過周海濤的身份背景,並從中發現了一條有趣的信息。


    這廝最近新泡上的一個妞,竟然是包得財以前的一個情婦。


    柳寧心中一曬,嘿,這下好了,本來還愁收拾這小子找不到好的借口,現在問題一下就迎刃而解。至於以後嘛,就讓他們倆相互之間狗咬狗好了。


    我操,老子今天真他媽倒了八輩子黴了,怎麽什麽禍事都往老子身上栽呢?周海濤顯然誤會了柳寧一幫人地身份,還以為他們是包得財震怒下,特意派過來找場子的。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後悔自己幹嘛鬼迷心竅非得去上包得財以前的女人不可。


    這時,柳寧身上的手機響了。


    “柳大哥,你還沒睡嗎?我有些擔心……”電話是蔡莎打來的,兩人卿卿我我的聊了足足有十來分鍾,小丫頭才依依不舍的向他道了聲晚安。


    ……………………


    第二天早上八點,秋日的太陽從海平線上緩緩升起,南陵城已經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中。


    黑色奧迪車剛剛減慢速度,準備拐進公安局大院,旁邊突然躥出一條人影,張開雙臂攔在車前,還好老趙反應及時,一個急刹車,柳寧身子跟著向前一傾,額角撞到了前排座位上,雖不是很疼,但也有些惱火。


    “柳局長,你沒事吧?”老趙嚇了一跳,忙回頭問道。


    柳寧揉了揉額頭,擺手笑道:“沒事沒事,看來以後你你得提醒注意係好安全帶。”


    老趙車開的很穩,柳寧就不喜歡係安全帶,係上後,總感覺被繩子綁著似的,心裏有些堵得慌。


    老趙笑了一下,解開安全帶下車,對著迎麵攔車的人吼道:“你這樣攔車,難道是不想活了嗎?”


    攔車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老人,臉上滿是深深地皺眉,目光有些呆滯,一看就是操勞了半輩子地莊稼人。


    見有人下車,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冤枉!冤枉啊!”


    門衛室站崗的兩個警察見到有人攔住自己局長的車,急忙跑了過來,見老頭跪下更是都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拉著老人的胳膊向旁邊拖。


    柳寧皺了皺眉,推開車門走下車,對老人家和顏悅色道:“大爺,你先起來,有什麽話咱到裏麵慢慢說,成不?”


    “老趙,你辛苦一下。帶老人到二樓的休息室去問問具體情況,給老人家泡杯茶,先壓壓驚。”說完拎著公文包走進了大院。


    兩名警衛尷尬的停了手,心說完了,等下又要被隊長罵了,媽的,這都什麽事兒啊,這瘋老頭也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地。


    柳寧的辦公桌上已經堆了一摞厚厚地文件,最上麵一份是由局黨委會下發地《關於推薦公安局科級後備幹部人選的報告》。


    柳寧品口茶,拿起文件,剛剛翻到第一頁,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是老趙打來地。


    他放下手中文件,拿著話筒在椅子上一靠,詢問道:“老人家究竟受了什麽樣的委屈?為什麽會跑到我們這來告狀?”


    老趙歎口氣,道:“老人說他姓常,三章鎮油麻村人,今年56歲,他說他是為了他的女兒才來申冤的。”


    柳寧皺皺眉:“老人家情緒還算穩定吧?”


    老趙道:“恩。我給他暫時安穩住了。”


    柳寧道:“那成,你再去陪他說說話,開導開導他,爭取掌握更多情況,有什麽問題就給我打電話。”老趙應了一聲,他自然知道柳寧不會親自出麵招待,如果有啥委屈不按程序走,都跑到公安局門口找領導磕頭喊冤,領導就拉著喊冤者一件件解決,基層的同誌還怎麽開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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