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位於濱江路的酒吧,名字隻有一個字――夜。雖然隻有短短一個字,卻包含了多種意思。曖昧、**、寂寞,不同心情的人可以從這個名字中體會到不同的感受。酒吧老板在取這個名字的時候真可謂是別具匠心。而這夜酒吧,正是楊丹晚上帶楚凡來喝酒的地方。


    楊丹似乎是這家酒吧的熟客,剛踏進門,一位站在吧台裏麵,正用心擦拭著玻璃酒杯的長發帥哥便向她微笑著點頭示意。在看到緊隨楊丹進來的楚凡後,這位帥哥則流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


    楊丹也向那帥哥輕點了一下頭,然後便徑直走上靠裏拐角處的一個旋轉樓梯,隨後在一個正對著下麵應該是用於表演的舞台的位置上坐下。而楚凡也緊隨其後地在她側麵坐下。


    坐下後,楚凡環顧四周,打量起這家看上去非常有情調的夜酒吧。夜酒吧的麵積不算大,大概二百平方左右,進門左手邊不遠處便是長長的吧台,而吧台的左邊則是一個半圓形的舞台,舞台正好對著酒吧入口。除了舞台的上方,酒吧在其他三麵大概兩米高處隔了一圈看上去像是走廊的“凹”字形空間作為第二層,而中間則是空的,隻有下麵一層。底層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大概十五六張玻璃圓桌,而第二層也差不多有十個位置,隻是每個位置之間用不透明的磨砂玻璃板隔開。


    酒吧四麵的牆是仿磚形的設計風格,能夠清晰地看到暗紅色的方磚和磚與磚之間那一道道淡黑色的合縫,用手貼在上麵還有凹凸不平的觸感,整體上給人一種十分懷舊的感覺。牆上掛著一些畫,既有類似於凡高向日葵這樣的印象派作品,又有看上去像是舊上海時期的女人肖像。而楚凡所坐位置靠著的牆上掛的居然是一幅張國榮45度側麵臉部肖像油畫,那微微昂起的頭,濕漉漉微卷的短發,憂鬱而不羈的眼神,輕輕吐出的淡淡煙霧,簡直讓人感覺就是張國榮再世,非常傳神。


    燈光幽暗而迷離,讓每個人臉上都似罩著一層朦朧的薄紗,曖昧而充滿了窺探欲。由於此時還不到八點,酒吧裏人還很少,隻是稀稀拉拉地坐著不到十個客人,也沒有歌手唱歌,隻有音響裏放著一些抒情到極點的爵士樂。


    “環境還可以吧?”看著楚凡坐下後就一直在到處張望,楊丹像是詢問又不像是詢問地問道。


    “嗯。挺不錯的。”楚凡由衷地讚歎。


    “以前經常泡吧嗎?”


    “很少。隻在讀大學的時候泡過幾次。”楚凡的生活一向都比較單調,平時回家幾乎就不怎麽出門,更別說泡吧了。唯一的幾次泡吧經曆都是讀書時候和室友一同去體驗生活,而且都是學校附近的小酒吧,環境完全不能與夜酒吧相提並論。


    “一點都不像你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楊丹輕輕一笑。


    “嗬嗬。”楚凡不知道說什麽,隻好裝傻扮笑代之。


    這時一個酒吧服務生走了過來。看到楊丹,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顯然是認識她的。“怎麽今天這麽早?”


    “嗯。”楊丹嘴角略微上揚,淺笑一下,輕聲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還是老規矩,一杯特製雞尾酒嗎?”服務生問道。


    楊丹擺了擺手,說道:“不。給我一瓶伏特加。”


    “一瓶伏特加?”服務生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詢問了一遍。


    “是的。一瓶伏特加,兩隻杯子,再來些冰塊。”楊丹語氣肯定地說道。


    “噢,好的。您稍等。”說罷,服務生看了楚凡一眼,然後帶一種疑惑的表情走下樓去。


    楚凡也被楊丹嚇了一跳,本來他以為最多不過陪她喝幾瓶啤酒的,誰知一來就是一瓶伏特加,他隱約感到今天晚上恐怕沒那麽容易回家了。


    幾分鍾後,酒便送了上來。楊丹一邊動手往兩隻杯子裏倒酒,一邊問道:“你酒量如何?”


    “一般吧。我平時不怎麽喝酒的。”楚凡說的是實話。他喝酒的曆史不長,從大四才開始喝的,因為吃散夥飯。


    “反正今天我們至少把這瓶喝完。”楊丹又加了幾塊冰塊到酒杯裏,然後遞給楚凡一隻。


    楚凡接過酒杯,心裏暗自咋舌。至少把這瓶喝完?不知道喝完這瓶後,我還能不能爬回去哦。


    “來。先幹一杯。”楊丹揚起手中的杯子,示意楚凡幹杯。


    楚凡無奈,隻得舉起杯子,仰頭一幹而盡。


    幹完後,楊丹又隨即給兩人各到上小半杯。然後拿起自己的杯子,也沒叫楚凡喝,自己再次一飲而盡。楚凡看得目瞪口呆,這素以烈性著稱的伏特加,楊丹卻像喝水一樣,想不到她看起來嬌滴滴的一個大美女,喝酒居然如此生猛。


    “楊姐,喝慢點兒。”心裏雖然佩服楊丹的酒量,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嗬,怎麽?怕我喝醉啊?”楊丹露出一絲戲謔的笑看著楚凡,“不是說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嗎?男人不都是希望女人喝醉啊。”


    “呃……”楚凡一時無語。不過他知道現在的楊丹肯定不是平常的她,也許被今天下午那個老色狼刺激到了。


    見楚凡沒有說話,楊丹又給自己倒上了第三杯酒,正準備一口氣喝掉,卻被楚凡伸手攔住了。


    “楊姐,別這樣。為今天那個衣冠禽獸偽君子生氣,傷了身體不值得。”楚凡終於鼓起勇氣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楊丹聞言,靜靜地注視著楚凡,過了足足有半分鍾,才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歎了一口氣,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子上,一臉黯然地說道:“我已經習慣了。”


    簡單一句“習慣了”,卻包含了楊丹長久以來的委屈、憤怒和無奈。楚凡不由得心中一動,他覺得此刻坐在麵前的不再是那個精明強幹的女強人,也不再是那個和藹可親,待自己如姐姐一般的溫柔女子,而隻是一個需要安慰,需要依靠的女人。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楊丹,一時對自己這不善於表達的性格感到惱怒。


    “以前我就遇到好幾次類似的情況。一個有些姿色的單身女人要在社會中闖蕩,總是不可避免地會遇上這樣的人和這樣的事。”楊丹並沒有介意楚凡的沉默,自己一個人幽幽地說著。


    “楊姐,我相信你會堅持住的。”楚凡知道楊丹現在非常需要安慰和鼓勵。


    “堅持?”楊丹看著楚凡,一陣苦笑。“再怎麽堅持,也總會有累的一天。到時候怎麽辦呢?向那些臭男人妥協,出賣自己?又或者不再考慮生活?”


    楚凡又一下語塞。他隱隱覺得楊丹的話並不完全正確,但又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裏。“楊姐,你已經比很多男人都做得好了,你不需要向誰妥協。”他隻得繼續安慰。


    “但還有很多男人比我更強啊,我需要他們和我簽合同,這樣我才能賺錢,才能比很多人強。否則,我就隻會越來越弱,最後隻能向所有人妥協。”


    “楊姐,你不用太苛求自己了。至少,你一直都會比我強啊。”楚凡實在沒有話來繼續寬慰楊丹了,隻好把自己用來做墊腳的。


    楊丹聽後,再次注視著楚凡,隨後露出一絲不知道是欣慰,還是感動的笑,說道:“雖然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但還是很謝謝你。來,楚凡。為了你這句話,我們幹一杯。”


    這次楚凡沒有再攔她,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又一幹而盡。


    隨後兩人都沒再繼續說話,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酒吧裏麵的客人也陸陸續續地多了起來,不少位置上都坐著人,大多都是兩三人一桌,也有少數一個人坐的,大家都隻是低聲地聊著天,沒有誰高談闊論或大聲喧嘩,因此整個酒吧並沒有因為人多起來,就比剛才喧鬧很多。


    駐唱的歌手及其伴奏的樂隊也從舞台後麵的休息室走了出來,正在台上調試著樂器,和擺弄麥克風。歌手是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頭發很長,及至腰際,柔順而沒有一絲束縛地隨意披散開來,像一道黑色的瀑布,與她身上那件黑色的連衣裙相互融合,渾然一體。由於燈光的關係,楚凡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也就無法猜測她的年齡。


    台上的女歌手在輕聲測試了一下麥克風和音響設備都無誤後,便拿起麥克風站在舞台中心,而舞台上也頓時出現一束不算強烈,如月光般皎潔的淡淡光柱照在她身上。而酒吧裏的客人也都暫時停下了交談,注視著這位女歌手。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我是歌手茗子,我身後的是我們的靈魂樂隊。”說完,這位叫茗子的女歌手稍微停頓了一下,側過身,手指向背後的樂隊成員,在空中水平劃過一道弧線以作介紹。同時,舞台的燈光也從幾位樂隊成員身上一掃而過,他們也隨意地撥弄了下手中的樂器。“今天晚上將由我們為大家進行現場表演,希望能帶給大家一個美好的夜晚。謝謝大家。”茗子的聲音很好聽,不是那種如黃鶯一般的甜美,而是柔和的,低沉的,帶著一點點沙啞,極具磁性和感染力。她的開場白很簡單,沒有煽情,也沒有嘩眾取寵,正如這夜酒吧和她本人的聲音,低調而內斂。


    全場響起一片掌聲,並不熱烈,卻很真誠。楚凡也隨之鼓掌。


    “她還是在讀大學生,今年研二。來這裏唱歌並不是為了賺錢,僅僅隻是喜歡。一個星期一般隻來一個晚上,最多兩個晚上。歌唱得很不錯。”楊丹看著舞台,淡淡地說道。像是在和楚凡說,卻又給人一種自言自語的感覺。


    說話間,舞台上的茗子已經開始了她今晚的第一首歌。那悠揚熟悉的旋律,美妙至極,像是直接飄進人心靈深處的一縷魔音,竟然是陳明最經典的一首《今夜的寂寞讓我如此美麗》。


    茗子唱得非常出色,她低沉的嗓音正好完美展現這首歌所蘊涵的平靜中又藏著暗湧的感覺,加上不俗的唱功,恰到好處的感情拿捏,完完全全地唱出了一個都市寂寞女性孤單彷徨的心聲。一曲唱罷,全場掌聲響起,較之剛才的真誠有餘,而熱烈不足,這次的掌聲要熱烈得多,持久得多。


    楚凡也聽得如癡如醉,更勾起了他的心事。雖然這首歌是以女性為視角,但並不妨礙他這個剛分手不久的單身男人產生共鳴。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單身生活,他下意識地摸出了一支香煙叼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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