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正好處於一塊大石頭後麵的背光處,如果不彎下腰近距離細看,根本就沒法看清楚,這時候我腦子裏全是阡陌和古瑤兩個女人的影子,所以心情可想而知。


    可能是屍體貼近體麵的緣故,頭發顯得有點潮濕,成縷成縷的緊緊貼在女屍臉部,有的地方還透著光亮的水珠,此時我已經有點六神無主了,心知這個時候一定要穩住心神,有一萬個理由能說服自己,心裏卻有一個坎過不去,如果確認這具屍體是阡陌的,她的死和我又脫不開的關係,我將拿什麽來告慰阡陌的在天之靈?


    我的手因為心情的緣故有點控製不住的發抖,手心裏麵全是汗,然後屏住呼吸,用慣用的中指和食指向女屍頭部披散下來的頭發撩去,就在我的中指和食指已經觸碰到了那潮濕的頭發的時候,忽然一側的臉涼颼颼一下,感覺有股子冷風側著臉皮子吹了過去,出於本能我用眼角往來風的一側斜了一眼,什麽都沒看到,隻看到不遠處站著三個人,他們正伸長脖子往我這邊看。


    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我忽然感覺指頭上冰冷了一下,好像碰到了一塊冰,然後低眼一看發現一張綠色的人臉,這是怎麽回事,我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我清楚的記得手指還沒有碰到女屍的頭發呢,怎麽頭發就自動向腦袋兩側分開了,莫非是被那股子風吹開的,有這麽巧的事嗎?這陣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蹲下身子準備撩開死人的頭發時突然來了,一時間心裏有點不安起來,該不會要屍變吧,據說這種暴屍荒野的屍體最容易屍變了,不過為了盡快確認出死者的身份,我隻能先把心中的不安壓了下去。


    女屍原本散亂的頭發已經向兩側披開了,像一堆雜草一樣蓋在腦袋兩側的石塊上,可能是屍體已經水腫的緣故這張臉顯得很大,饒是我心裏早就有了準備,但還是有些不舒服,能通過兩根指頭感覺到隻有死人身上才有的那種特殊溫度,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兩根手指不偏不斜的正好戳中了女屍的一隻眼睛,結果瞪大眼睛一看屍體的兩隻眼睛全部是睜開的,整顆眼球都是烏黑的,沒有一絲光澤,近距離看著就像是腦袋上的兩個洞*眼,看著有些瘮人,以我的經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死不瞑目的情況,所以,全身的神經瞬間就繃緊了,因為屍體的麵部已經發綠變相,導致我第一眼沒能辨認出是不是阡陌和古瑤,便馬上換了個角度去看,結果還是沒有看出來。


    女屍不光是眼睛眼皮吊上去了,嘴也以一種特殊的角度張的很大,給我的感覺她生前肯定受到了某種驚嚇,這簡直就是虐殺,不敢想象她生前受到了什麽樣的虐待,就在感到痛心疾首的時候忽然發現屍體的嘴巴內沒有舌頭,連牙都隻剩下幾顆了,滿嘴的汙血讓人作嘔,貌似舌頭是被連根拔除了,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法辨認身份,看著鼻子有點像阡陌,但再看眉頭和臉型又有點像古瑤和古弈她們,我越發的有點不死心了,想試著把死者的眼睛合上看能不能看出點眉目來,便用手在死者的眼睛上自上而下摸了一把,結果發現這招根本就不管用,心裏開始有點急躁了起來,剛想再換個角度看看,這時候突然想到阡陌一條胳膊上有傷,古瑤的胸口上還有七星砂,心裏一激動便轉過頭往屍體的身上瞅去,結果彎腰低頭一看,發現屍體胸口的位置有四條血槽,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我感覺這傷口看起來還有新鮮,像是上一秒才留下的,血跡還沒有凝固,深的位置能看到內髒和胸骨,淺的位置也是血肉都翻出來了,一直從屍體的一側肩頭貫穿到肚臍的地方,這很可能就是致死的致命傷,除此之外,屍體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十幾處,上半身幾乎就沒有完好的皮膚,想辨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這麽多的外傷第一眼看上去我還以為什麽特製的利器造成的,隻是多看了幾眼後就覺得完全不是這回事了,以我的經驗判斷這四條血槽不可能是利器造成的,因為傷口周圍還有撕裂的痕跡,倒像是被爪子抓傷,想到這點後我感覺又有一股子涼風吹了過來,讓人感覺後背都涼颼颼的,我幾乎是本能的站起了身,三步並作兩步的向大嘴他們走了過去。


    大嘴他們見我過來都不約而同的圍了過來,然後小野第一個說道:“怎麽樣?看到那傷口了吧,我懷疑這些傷口是蛾人留下的。”


    我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屍體,一想到那些長著翅膀的黑影心裏是又恨又痛心,它一連殺了我們兩人,如果算上阡陌和古瑤的話就是四人,雖然那具屍體沒能辨認出死者身份,但十有八九是她們兩人中的某位了,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蛾人一連殺了我們四人,尤其是夏玲還是慘死的,被活生生的攔腰撕開了,所以我強行控製在內心的不舒服對小野說道:“從傷口的力度和形狀來看基本可以確認是蛾人留下的,除非這裏還有其他帶爪子的東西,不管怎麽樣此地不適合逗留了,咱們的趕快想辦法離開,越快越好,我懷疑咱們一進入如神殿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


    小野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臉謹慎的往左右身後看了看,然後才說道:“不光是進入神殿裏麵,我是擔心咱們一路上都被跟蹤著,隻是敵人在暗處又熟悉這裏的環境,所以才沒有被發現。”


    “有這種可能,我讚同。”老餘頭帶著沒有血色的臉站了出來,強行壓著咳嗽說道:“我剛才把咱們進入冥間後的前前後後都捋了一邊,隻是有一點我想不通,如果海上的那群人真是一路上跟著咱們,那他們為什麽一直不下手呢,從咱們離開海冥族的庇護那刻起,他們完全有能力把咱們幾人弄死,這是為什麽?”


    是啊,按理來說路上下手的機會多的是,為什麽一直到現在還不動手呢,我也有點頭大了。


    這個問題一下子難倒了所有的人,就在眾人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滿意的答案後,正打算去把最後兩尊巨石像查看完的時候,我忽然靈光一閃把眾人喊停了下來。


    “還不死心啊,基本已經能確認是阡陌她們的屍體了,夥計,節哀順變吧。”大嘴用手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不是這個。”我把大嘴的手推開後,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猛的睜開說道:“我操,咱們很可能是被利用了!”


    “這話這麽說?”老餘頭登時就瞪大了眼睛。


    “很有可能他們也在找這座神殿,所以就把咱們當成了馬前卒,犧牲品,為的就是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可能咱們以前的推測全部都是錯的,不是這個法陣到了開啟的時間,而是那些人自己要開啟,當然有一點咱們分析的應該是對的,就是這個法陣開啟時需要很多人塞那個洞*眼,一個蘿卜一個坑,每個洞*眼要求的人選應該要進行篩選才行,這也就是他們事先神不知鬼不覺抓走古瑤和阡陌的真正原因,多一個人多一份選擇。”我對眾人分析道。


    就在我剛剛說完之後,老餘頭一改病怏怏的神色,登時就說道:“行啊老弟,看來當初阮波濤還真沒看走眼,他說咱們中國都是天生的倒鬥料子,他當初找上我也是出於這個目的,隻是可惜了,那死鬼終究沒能等上崔老弟發揮聰明才智的一天。”


    “過獎了,過獎了,我承認自己懂的一些風水方麵的東西,但不代表中國人都懂這個,他們大部分都是勤勤懇懇的農民,靠天吃飯,老實本分,壓根和盜墓沾不上邊。”


    “我可不這麽認為,我們國家某些文化已經像遺傳一樣深入了人心……”


    “我操,我說你們兩個還沒完了是不?”就在我和老餘頭說的還在興頭上的時候,大嘴馬上就拉了臉子,伸出一根手指猛戳我的腦袋說道:“你犯得著和他說這些嗎?”


    大嘴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忘了老餘頭的身份了嗎?這話我當然聽出來了,然後大嘴又扭過臉看著老餘頭說道:“倒是你,一大把年紀不好好安度晚年,到處亂跑什麽?”


    大嘴一句話登時把老餘頭嗆的臉色灰白起來。


    幾人再沒了說話的興致,開始加快速度向著剩下的兩尊石像走去,半道上我忽然想起一事,便著急問小野道:“那具屍體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我操,你不提醒我就忘了這事呢。”小野登時就認真了起來,看了眼老餘頭說道:“當時我和這老家夥剛剛查看完一尊石像已經走出挺遠的了,忽然感覺到一股子風吹了過來,我就問老家夥是不是起風了,當時他說不可能起風的,這裏可是地下的洞穴,哪來的風,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身後有響動,便拉著老餘頭一起過去查看,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最後隻看到一具女屍。”


    小野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剛才那個動靜有點蹊蹺,我對大日本的天皇起誓肯定不會聽錯的,老崔,你說那個動靜會不會是丟下屍體造成的。”


    “很有可能,應該是殺人滅口後過來拋屍了。”我對小野認真的說道:“很可能那些人已經先我們一步上了法陣,然後根據洞*眼開始布置人數,結果發現有人不適合,又擔心萬一放走了會把事情傳揚出去,這才選擇殺人滅口了。”


    “照你說來,還真就是怎麽回事,當時那聲響動絕對是蛾人飛下來拋屍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情不自禁抬起頭往高空看了幾眼,而就是這時,我忽然聽到咚的一聲響,聽聲音像是高空墜物一般,聲音應該離我們不遠,大嘴和老餘頭兩人應該也聽到了,齊刷刷的停了下來,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和小野兩人,看表情他們可能以為聲音是我和小野弄出來的。


    “又是拋屍?”小野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就在四人往回看的時候,忽然一道黑影衝天而起。


    “我操,蛾人!”大嘴對著黑影飛走的方向失聲喊了出來,然後臉色馬上就陰了起來,可能是突然想起了夏玲的死,不管不顧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起了槍:“娘的,老子幹死*你個乖兒子。”


    “爺呀,千萬不能開槍啊,這些東西咱們可惹不起。”老餘頭突然出手想製止大嘴,他的速度哪能攆的上大嘴,就在老餘頭抓住槍杆的瞬間,三發子彈已經帶著火藥味對準蛾人飛走的方向噴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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