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難道不樂意幫忙?”這雜役人很老實,說不上來容玄哪裏不對勁,更不知道後者跟他已經是雲泥之別。否則,就算給小雜役百個膽子也不敢用這種口氣跟五階靈者說話。


    容玄沒打算再客氣,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拖著往石林走去。


    明明是走路,速度卻極快。


    “你帶我去哪,我是好心來告訴你,別不識好歹。你該知道羅元師兄向來與你不合,這次你再不去,他肯定不會讓你好過。”雜役隻覺得手臂骨頭都要裂開,力氣太大怎麽也掙脫不開。這人什麽時候有這種力氣!


    漆黑的岩石,容玄運轉崩地決,把拳頭貼上去隻是用了三成氣力,沒有聲音,石體肉眼可見地向內凹陷,這落在那雜役眼裏簡直不能用驚悚來形容——僅僅觸碰了下,竟然和葉皓然三階靈者時留下的拳印深淺相差無幾!


    那雜役砰然色變,渾身僵硬,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二階靈者遠不能做到,唯有天賦過人的三階靈者,傾盡全力一擊才能留下印記,而容玄竟然也可以!


    “看清楚,以後少來煩我。”


    想到葉皓然這名字,容玄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他抓住雜役的後腦貼近頑石,強忍下把手中的頭顱捏爆的衝動,對著黑石狠狠撞了兩下。


    “記住,我以前說過的話,全都不算數。”


    頑石堅硬有棱角,撞得頭破血流,鬆手的刹那滔天殺氣消弭於無形,那雜役渾身冷冷汗如瀑,虛脫般跌落在地,等回過神來,容玄已經走了。


    兩眼空洞地抬頭上望,凹陷的拳印觸目驚心。


    從鬼門關逃過一劫,那弟子抹了把額頭滿手的鮮血,呼吸急促眼前發黑,又差點背過氣去。


    **


    “這麽說,容玄已經是靈者三階了?竟然還學會了崩地決。”羅元摩挲著那個拳印,就在葉皓然三階靈者時留下的掌印旁邊,深淺竟然差不多!


    崩地決,黃階中品法決,要能融會貫通可不是易事。


    他身邊的幾位小弟子倒吸一口涼氣。


    三階靈者,那不是和羅元一樣了!短短半年內連越兩階,第三代弟子果然名不虛傳,方才被打的雜役心底的怨恨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嚇蒙了。


    王四抱著羅元的腳痛哭流涕,鮮血順著頭顱流下,猙獰地很,他是羅元收的第四位雜役弟子,如果不是門派規定不準自相殘殺,稍微重那麽一些,保不準他的命就沒了。


    有弟子不禁膽寒:“容玄竟有那個本事在短短半年內突破三階,還不分青紅皂白地對王四下手,可見他骨子裏殘暴得很,平日裏的溫雅都是裝的,其實不滿都記在心底,日後肯定會報複回來。”


    羅元麵目陰沉:“那又如何,我已經觸到四階壁壘,他才剛突破三階,豈會是我的對手。看來上回他還沒嚐到教訓,不過是個走後門的喪家犬而已。既然是隻沒牙的狗,那就有點狗的樣子,該趴下的時候就得老老實實趴著!”


    有人附和道:“師兄說的對,容玄性子溫軟素來不爭,就連突破這種大事也不聲張,估計也不敢和師兄你作對。”


    王四吐出一口血,容玄的話他不敢原封不動地告訴羅元,嗓音沙啞繼續道:“先下手為強!”


    羅元本在氣頭上,這下簡直忍無可忍。


    “那已經不是原來的容玄了,他很可怕,他什麽都做的出來,上次……”突然一道低啞的聲音響起,突兀地打斷幾人談話。


    張理算是比較老資曆的雜役弟子,一直以來深得羅元歡心。可從上回回來,就沒再靠近容玄住的院子一步,這幾個月就跟個透明人似的,馬屁拍得也不如以前順溜。


    他不說話羅元差點忘了還有這麽個人存在。


    果然,羅元立刻板起臉:“容玄懦弱怕事的本性是生在骨子裏的,就不信短短半年就能抹個幹淨。連破兩階的確非凡,但他也隻是靈者三階,算得了什麽。不過出了點風頭,當真以為自己無法無天了,我倒要讓他看看什麽叫天外有天,識相的話就該趕緊從那個位置滾下來。”


    王四頓覺有戲,哭嚎道:“容玄威脅我還差點殺了我,羅師兄打算親自出手了麽?師兄要為我報仇!”


    羅元眸光陰鷙,小雜役弟子的話他自然不會當回事,他一直以來對容玄恨之入骨,與後者是真善還是偽善無關。


    這人初來咋到就搶了本該屬於他的第三代弟子的位置,而且厚著臉皮一占就是這麽多年,這賬早該算個清楚。以前怎麽找茬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現在至少會反擊了才有好戲。


    “我出手當然還不夠。”羅元笑得陰冷,“容玄該感謝我。”


    既然要打壓,就該在初始時連苗頭就給硬生生掐斷,讓他仰視讓他望而卻步,一旦萬念俱灰道途晦暗,修為將徹底止步淪為廢人!


    能在頑石上留下印記,不得不相信容玄真有幾分本事,逞匹夫之勇可能適得其反,除非假他人之手……


    “聽說皓然師兄有意收個徒弟,現在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還是現成的。”


    羅元微微眯了下眼睛。容玄啊容玄,為了收徒煞費苦心修煉進階真是難為了,還望你的眼光不要差得太離譜。


    提起葉皓然,羅元也有些無力。


    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天生高人一等讓人望塵莫及,不用爭就能穩坐其位,比如葉皓然。日後若能進上清仙宗,前途不可限量。


    小弟子不明所以,卻還是附和道:“羅師兄英明!”


    “你們兩個!去給我盯著容玄,看看他在搞什麽名堂,一有異動立刻向我稟報。”上回當眾出醜,羅元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根本不是什麽天馬尿,靈氣比靈露還要濃鬱,回去閉關修為又有突破,那是好東西,關鍵是容玄是從哪裏得來的……


    容玄所在的院落靠近外門弟子居所,那片頑石地正好處在青山派重地到容玄院子之間,除了外門弟子和雜役當回事,真正的內門弟子甚至不會從那經過,他是什麽性子在旁人心裏已經根深蒂固,幾乎所有人都還以為他很好說話。


    不在眾目睽睽之下公開聲明,還不足以表明他的態度,不然總被雜七雜八的事叨擾,影響修煉。


    十多日後的青山派開門納新,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容玄打定主意,旋即回屋換了身不起眼的衣袍,背著行囊飛身下山,徑直去了鑒寶閣。


    鑒寶閣的金字招牌哪怕是這等偏遠小地方也一樣響亮,做不了大生意,和黑市魚龍混雜真假參半不同,這兒明碼標價至少不會有假。偶有被埋沒的秘寶流入流出,白日夜裏門庭若市。


    一枚黃階築基丹至少也要百枚下品靈晶,給徒弟的見麵禮算是大手筆了,在青山派除非莊通莊長老收徒會有這待遇,就連掌門也隻贈過一回。


    容玄拿著築基丹走出鑒寶閣的大門,全身就剩僅有的二十枚下品靈石,心念一動,戴上兜帽,拐去黑市轉了一圈。


    “快來買快來看啊,新鮮的十年份朱果,隻要一枚上品靈晶!”


    “荀珍鐵,紫晶砂……煉器布陣必不可少,可用妖獸內丹來換。或者一百枚中品靈石就能帶走。”


    黑市上攤位並不多,地麵上倒是琳琅滿目,有人大聲吆喝引人注意,有的則是一言不發。


    賣寶物的大多修為不凡,有的來曆不明,賣了假的立刻銷聲匿跡。這兒糾紛不少,惹是生非的大多是散修,有頭有臉的道修大多會隱匿身份,一般隻要別太過火,沒人敢直接在這裏鬧事。


    就算買到假的,心裏有氣也隻能自認倒黴。


    容玄正擺弄著一截短棍,上頭雕琢有繁複的紋路,是戰戟的一部分,不過靈紋已斷,成了廢銅爛鐵,可惜了。


    “閣下慧眼識珠果然了得,這是無上寶弓的配箭,箭身銘刻的紋路非凡,隨便拿一張弓來試試,定能例無虛發。”賣主眼珠一轉。


    容玄一聽冷笑了下,靈紋他雖然不精通,但還是看得懂一些,戰戟的尾部稍尖卻被說成了弓箭,純粹忽悠外行。


    這番話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圍過來,賣家信口胡謅越發來勁:“隻此一隻,再要可就沒了。這可是大羅金煉製而成,無缺的神箭,隻要一百二十枚中品靈石!”


    “這東西不錯,”一人背著長弓圍過來也盯上了容玄手上之物,輕蔑地呿了一聲:“閣下要是買不起那我可就要了。”


    “給你了。”容玄把東西往來人那邊一推,頭也不回地走了。


    “剛出土的古玉殘片,內藏無上寶法,一塊隻要五百上品靈石,一次性買賣,先到先得,概不退還。”對麵傳來一聲吆喝吸引了容玄的注意,那地方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


    “坑人的吧,哪有無上寶法五百上品靈石能買到的,還古玉殘片呢,黑不溜秋的,哪裏有玉的樣子。”


    “就算沒有寶法,這墨玉也是不錯的毛料,卻也是越大越值錢,這種殘塊,不說五百上品靈晶,就是一塊都不值。”話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有不少人心動了。這種殘塊真假參半,但隻要一出現,就會有人買,因為的確真有人得到過玄階法決!


    灰袍老者端坐著,麵前擺了上千塊灰黑色殘塊,還沾著泥土,大小不一,合起來卻是一張小半張練氣圖。


    目光順著殘塊遠遠掃過,落到角落處的一堆混著細小黑粒的泥塊上,隻覺有種異樣的波動。


    容玄眼皮跳了下,不動聲色地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塊玉。


    “墨玉成色不錯,這真是新出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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