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階靈皇,這胖子不怕死,還真什麽都敢叫。”有個瘦竹竿似的弟子遮著嘴低聲與旁邊的人議論,均以為又是來挑釁的。


    正待一群人麵露戲謔準備看他出洋相時,無形防禦陣露出一人高的門戶,雅居正門應聲而開。


    “什麽來頭,居然開門了。”


    上清仙宗弟子眾多,每一屆開門納新出風頭的也就那兩三個,容玄、葉天陽等不必多說,至於吳大仁平日裏藏著掖著,對他有點印象的也隻有聖殿學員了。


    “這人叫吳大仁,人品不怎麽樣,但恰恰好和容玄有那麽點交情。我看各位還是散了吧,那句話怎麽說來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


    吳大仁大搖大擺地進了屋,但見院子裏一片狼藉。樹木折斷,似乎重新翻新了一遍,花草全部移了位,空氣中殘留的血腥之氣還沒散去,能看出先前戰鬥慘烈。


    “從今往後,這地方大爺也能橫著走了。”


    吳大仁得意洋洋,麵帶陰鬱,眉心有些不自然的黑芒閃過。他輕車熟路般穿過坑坑窪窪的地麵,來到大堂。


    “嘖嘖,知道的了解這兒是雅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角鬥場。”


    “突破了靈皇而已,別把鼻孔衝上天了。”容玄端坐著,掃了胖子一眼,神情淡淡。


    出乎葉天陽的意外,師父竟然沒多生氣。


    剛一進屋,吳大仁瀟灑得很,毫不客氣地端起茶杯往嘴裏灌,清了清嗓子:“幸不辱命,還有件大事,都過來,有什麽隱秘的地方,咱們細細說。就是先前跟你說的還記得吧。”


    看來**不離十,應該是找到莊林在何處了,容玄點頭,帶路:“跟我來。”剛走兩步,容玄停下,回頭看了眼葉天陽,才對吳大仁道:“你先去把外麵的人趕走,必要時直接殺,不用客氣。有身份的等人去登門,沒能耐的就隻會在外頭嚷嚷。”


    “沒問題,夠爽快雖說大爺名聲不好,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反正寧樞已經在找新副峰落腳,以後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福獨享,有難同當,不過先說好,做絕了可別怪大爺。”吳大仁底氣十足,大開殺戒一直是他喜歡的,能借著容玄的名做壞事,又不擔責任,多難得的機會,豈能放過。


    “無妨,你自稱是我仆從都可以。”容玄道。吳大仁的心思,實在不難看出來。名聲這東西,容玄早就不介意了,因為惡人不需要什麽好名聲,也無所謂褒貶。現在這狀況卻讓容玄有些始料未及,諷刺得很。


    他毀了一地出氣,再投機取巧置身事外,不用承擔責任,實在稱不上做了什麽好事,就讓那麽多人對他印象改觀,這就忘了他是個什麽人


    “哈哈,這可是你說的,大爺一般不讓人占便宜。”


    “等等,師父。”葉天陽道,攔住胖子,“這樣太招人仇恨,雖然師父並不把這些人看在眼裏,但也正因為並不是高層親自前來,所以派來的弟子受了氣回去後胡亂稟告,以後找麻煩的太多,耽誤修煉。師父本就沒多少閑暇,難道還要花心思在看不上眼的勢力身上”


    “你師父會是鴻老記名弟子,連五行峰主都不怕。”吳大仁駁斥他。


    容玄皺眉:“為師結下的仇還少麽,但凡慕名而來結交的弟子都會空手而歸,與其一波一波前來再被堵回去,不如一次性解決個夠。免得再有人不長記性”記恨在心的肯定有,真找上門來他當然嫌麻煩,但也隻能這樣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完美無缺,差不多見好就收。


    “還是我去吧。”葉天陽歎了口氣,“師父放心,其實應該有辦法讓人對師父退避三舍,也不心生怨恨。我去試試。”


    容玄露出懷疑之色,冷哼了聲:“隨你。”他隻是嫌吵而已,其實什麽時候趕走門外那些人都不遲。眼下容玄有興趣的隻是吳大仁帶來的消息。


    “做不到就回來把院子恢複原樣。”


    留下葉天陽,容玄帶著胖子到雅居深處密地。這裏陣紋遍布,隔音隔絕神識,地方很寬闊,四壁鑲嵌有魂晶,靈紋相輔,散著柔亮的光,映照得裏頭如同白晝。


    “這地方不錯,夠大。”


    “莊林在哪裏”剛到地方,容玄立刻問道。


    “啊,大爺怎麽可能知道。大爺這次來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掃平五行峰怎麽樣”吳大仁脫口而出。


    “你找死”容玄麵色一僵,起身就往外走,莫名波動若隱若現。這屋裏若是陣法全開,就算是靈皇也不能全身而退。吳大仁有種不詳的預感,一把將他按下。


    “別衝動,小心大爺放大招了。莊林要麽回了五行峰,要麽去了副峰甚至外圍,其他主峰不會要他。哎呀,這事跟他沒關係,你聽大爺說。”


    容玄一臉不耐煩:“什麽事。”


    吳大仁神秘兮兮地賊笑:“大爺走桃花運了。”


    容玄黑了臉。


    “是真的上回跟你說大爺得了天大的機緣,能認主的亡魂至少也有萬年修為,那女子不止戰力超然,相貌簡直美若天仙,無人能及,跟她一比任何人都是庸脂俗粉,那什麽慕容嫣然還是什麽,差了十萬八千裏,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吳大仁眉飛色舞,麵帶狂熱,如陷魔怔:“怎麽,求大爺給你看看你可別嫉妒。”


    容玄一招手,數道劍芒從四麵八方穿來,吳大仁驚得左閃右閃,哇哇直叫,趕緊拿出黑幡來硬撼。


    “你再這樣,大爺動真格了哎呀不打了大爺的寶貝”


    這沒拿出來還好,一拿出來吳大仁嚇了一跳,這異寶溫養多年,每次出現必定伴有刺骨陰風,無孔不入震人心魂。而現在黑幡殘破,露出殘破的杆體,活像沙漠裏即將枯死的細草,隻剩一點死氣苦苦支撐,防禦力近乎於無。旗杆碰上劍芒發出怪異的嘭音,如同斷折一般。


    以往濃鬱的死氣消失無蹤,隻剩零零星星的幾縷殘魂飄逸。


    “老子苦苦積累的九千魂魄哪去了給老子滾出來”吳大仁目似銅鈴,頭頂冒出黑煙,印堂青黑色消失無蹤,徹底從花癡狀態蘇醒,憤怒地咆哮出聲。最後一句話衝著手中至寶,並不是對容玄說的。


    下一刹那,寥寥白煙從黑幡上升起,幾乎籠罩了整間密室。


    果然有鬼。幾乎是見到的第一眼,容玄就覺得有些違和,看到脫體而出的黑氣,這才有了些明悟,頓時警惕萬分。


    刹那間,陣紋發光,封鎖天地氣機,魂魄無法破牆出。


    容玄抬頭上望,驀然屏住呼吸。


    眼前出現了一位絕色麗人,銀色長發泛著雪色流光,瞳孔是妖嬈的暗金色,露出蔑視蒼生的傲然,卻有種蠱惑人心的意味,一舉一動說不出的妖嬈。真正的仙姿佚貌,蠱惑人心。


    美人展顏,低回婉轉的聲音若隱若現,似乎在說些什麽。


    容玄稍稍恍惚,迅速回神,露出一抹譏誚:“夠了。這點小伎倆還是收好了。”


    容玄麵色如常,心底卻不平靜,如果是在戰場上與人對決,就晃神的那麽一刹那,足以死上百次。就連他被煉魂多年的神魂都幾乎不穩,更何況其他人,吳大仁是被認主的一方,無意識之中受了影響,自己卻不知道。


    難怪一向明哲保身的胖子,一來就敢說毀了五行峰的話,明顯不正常,那麽說真正和五行峰有仇的,應該是這個人才對


    絕美的人微微皺眉,撤離魅術,似有些忌憚:“無情之人,難怪不受魅術所惑。既然見著了,多謝你毀了蝕骨柱,我才能重見天日。”嗓音雌雄莫辯,再配上那張完美無缺的臉,衝擊力無法用語言形容。氣勢收放自如,相當難得。


    應該是魂體受創未愈,再加上五行蝕骨柱被毀,不逃出來估計就得灰飛煙滅了,否則不會在那時候任半步靈皇的吳大仁為主。


    吳胖子大手一揮,擋在兩人間:“容玄,這是大爺的家務事,你不用插手。”


    容玄這才注意到那人背後有條雪白尾巴微微擺動,皮毛柔軟而冰涼,他微微皺眉。


    “狐族”


    狐族分多種,以天狐為尊,千年才化形得天獨厚,不止修行過人,窺視人心的天賦與生俱來,以蠱惑魅術驚世。這魅術可不像尋常靈法粗製濫造以幻境迷惑人,真正的天狐族渾身上下都是媚幻術,據說一根頭發絲都有奇效。狐族一人能號令萬獸,戰場上無所不破,但不知是什麽原因,天狐族在在萬年前就在五洲絕跡了。


    煉魂數萬年不滅,這靈狐魂魄絕不可小覷莫非是純血


    不過純血狐族,好像很少有女的


    “吸了多少魂,竟然都能實形化了。少說廢話,把大爺的九千陰魂吐出來”吳大仁一把扯住美人的尾巴拖下來,抱住腰身欺壓而上,扭打在一起。


    “沒了,是你說我想要什麽你都會給我的。那麽點不夠我複原。”


    吳胖子雙目通紅,恨不得勞心勞肺,比起美色還是寶貝法器重要,他惡狠狠地卡著美人脖子,另一手抓住衣襟猛地一拽:“別以為你是女人,大爺就不敢動手打你,既然認了主,就該知道大爺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就能弄死你,既然跟了大爺,有大爺罩著就夠了,法器哪是你能”


    不知什麽材質的衣袍刺啦一聲被撕開,嗓音戛然而止。衣袍下,露出柔軟的皮膚,真正的玉骨冰肌,仿佛吹彈可破。吳大仁伸進衣服裏摸了一把,又不甘心地摸了摸。


    平的,不軟。


    吳大仁不受控製地把手伸向下邊,被一隻冰涼的玉手按住,吳大仁一抬頭,正對上一雙泫然欲泣的暗金色瞳眸,此刻他正坐在狐族身上,那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比胖子還要高半個頭的天狐躺倒在他身下,銀色長發鋪了滿地,衣衫半解,一舉一動一顰一簇皆是媚態,逆來順受的樣子,毫無反抗之意。


    “主人”


    那聲主人徹底讓胖子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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