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聽到了這話,容玄身後倒坍的洞府內一切動靜消失無蹤,外頭金豐等二人看著容玄,重重點頭。


    有什麽辦法能讓屠神族在短短兩日間對他態度大變,而火煉峰之人要麽對他避之如蛇蠍,容玄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但卻沒有肯定的答複,副峰弟子幾乎都對此一無所知,隻當火煉峰眾人起了內訌,他也無法確定。


    無風不起浪,除了火煉峰內對他突然出現占了重要位置,甚至還提前得了峰主許諾的厚禮感到嫉妒與不甘的火煉峰內部弟子,或許會千方百計栽贓嫁禍之外,最大可能之一是有人懷疑他是姬皇族。


    若是屠神族以為他是隱匿的姬皇族,那麽死活不告知名諱,助他們扭轉局麵就有了解釋,暮鈺的所作所為疑似試探,亦或是屠神族的考驗,這才讓兩個對此一無所知的族人跟著他。


    容玄靠著這兩人,屠神族敢動他也得掂量掂量,同樣,一旦他無端對這二人下手,或許就坐實了罪名,容玄想想不禁發毛。


    奇怪的是謝宇策放出好幾個姬皇族的消息來混淆視聽,屠神族很多人都衝著那些人去了,某種程度上講,謝宇策的做法還算是幫了他,但這隻是立場不同的巧合,不必介懷,讓容玄詫異的是謝宇策並沒有供出葉天陽。


    “這麽說謝宇策隻是抓了龍雲磐,害慘了你們,你們與他有不解的大仇。而我隻是被傳出是姬皇族的消息,又莫名其妙被火煉峰眾勢力拒之門外,該憎恨的是火煉峰才對。算起來謝宇策並沒有招惹我……”容玄作勢猶豫了下,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金豐心頭一喜,麵帶憤恨:“前輩會落到這個下場是峰內有人以訛傳訛,都怪火煉峰之人忘恩負義!我等與前輩遭遇相近,痛心疾首,若是前輩打算向火煉峰報仇,我等自願聽前輩吩咐!然而想救出龍大師,隻能以合談的方式,謝宇策心思縝密,實在不好對付,但求前輩能代我們出麵了。”


    說到這裏,金豐麵露希冀,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容玄漫不經心地答非所問:“不如何。其實也並不算以訛傳訛。”


    金豐眸光一閃,不解道:“前輩何出此言?”


    “不瞞你說,我的確是姬皇族。”容玄沉吟片刻,緩緩道,“沒想到我隱藏得這麽深,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金豐:“……”


    四目相對時,有那麽一瞬間隻覺來自血脈的威壓震人心魂,金豐瞬間回神,竭力表現出剛聽到這一重磅消息的強烈震驚與惶恐,嘴角卻是忍不住抽搐道:“大衍神朝姬氏皇族?傳聞中隱匿極深的帝位繼承者!前輩,前輩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古怪而扭曲的表情卻恰恰好把備受折磨的內心表現得淋漓盡致,不顯違和。


    容玄神情倨傲,拿眼角掃了掃的兩人,無形的威壓縈繞其身:“你說呢。我姓姬,所以不方便透露名諱,之所以幫火煉峰,也是為了會會謝宇策。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暴露了自己,以至處境艱難,寸步難行,就算這樣,你還願意幫我嗎?”


    “當、當然願意,願意……”還是不願意啊!金豐完全蒙了,願意就是與雙方不死不休,不願意要怎麽把話題引到關鍵點上?!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人竟會是這樣的反應,絲毫不按常理出牌,殿下事先的準備排不上用場,以至於他倆完全不知如何回應,才能繼續下去。


    糊弄人是門很深的學問,其中大有門道,金豐心裏萬馬奔騰,快要撐不下去了,明知真相卻還得配合震驚,簡直快被自己雷翻了。


    就在兩人完全撐不下去,打算使出強硬手段破釜沉舟之時,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雙方的談話。


    轟!


    不遠處矮山被破開,一道赤紅烈焰破空而出,直襲容玄背心。


    “原來這才是真相,我錯看你了!受死!”


    容玄側身輕易躲過,他右手握拳徑直將刺眼的紅光粉碎成虛無,凜冽勁風橫掃四方,容玄腳跟點地,身體後仰貼近地麵瞬息劃過一道弧度,聖骨脫手而出,血色五指抓住對方,將襲殺而來的年輕人攔腰掀飛!


    唐澈撞斷了粗壯樹幹,身體陷入山體三寸內,五髒俱損,渾身鮮血淋漓。


    容玄走過去,打入幾道禁製封住手足,這才捏住他的咽喉,提了起來。


    唐澈看向他身後,眸光一閃,但說話已經晚了。


    小蒼從塵土中走出,隻是彎腰咳嗽了幾身,顯得格外瘦小,他就站在容玄背後卻沒有動手的意思,雙眸一淺一深的色澤還未散去,視線在容玄和唐澈間來回,最後落在前者身上,歪著頭很單純地開口:“你們在做什麽呀?”


    唐澈簡直絕倒,好死不死怎麽偏偏這時候恢複平常模樣,若是換成暴躁時候的小蒼,隻要見血必死人。這人不抵抗,自然輕而易舉被容玄拿下,同樣封了手腳,甚至很乖巧地看著容玄,毫無怨言。


    “連小蒼也不放過,你是認真的!”唐澈簡直難以置信,他早就覺得屠神族對此人態度奇怪,但既然是暮鈺親口同意了,一路上隻是佩服此人計謀高明,卻完全沒想到這人竟會是屠神族的死敵,姬氏皇族,甚至也是帝位繼承者。


    “既然你沉不住氣,那我也不用手下留情。”容玄回答。


    唐澈口角溢血,眼裏帶著憤恨和無奈:“我不想對你下殺手,可道不同不相為謀,沒想到你竟是居心叵測,既然你承認了,那你逃脫不了。”


    “這位是?”小鬼傻得可以,金豐看到突然現身的唐澈,同樣起了殺心。


    “他是你們追殺的萬獸峰某位的血親弟弟,不過不同峰。”容玄沒提唐澈外族身份,對金豐道,“留著他倆的命,可當做與火煉峰談判的籌碼,能保住我們的命。”


    雖是在介紹他,反而說出了對方的身份,唐澈聽出門道,心情簡直難以言喻,這人為了安身,竟然拿他們去要挾天煥他們。


    容玄道:“帶我去火煉峰與炬赤峰對峙的主戰場,最好火煉峰外族與謝宇策謝峰主全都在場,既然這些人全都如此聰明,戳穿了我的身份,算計我至此,不去打個招呼,都對不起我這麽高貴的身份。”


    主戰場便是必爭之地的爭奪,距離此地並不算遠,兩峰主力均在那裏,場麵極其龐大。這下子把金豐嚇得夠嗆,他說服不了最多以戰力挾製,卻沒想到這位靈紋師膽子夠大,究竟哪來的底氣說出這番話讓他很好奇:“您是想與兩方為敵麽,去了主戰場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怎麽,不敢了?”容玄眯了下眼睛,“其實我倒是以為我的身份是謝宇策傳出去的可能性更大,這樣既能除掉軍師,瓦解對方戰力,還能攪亂戰場,火煉峰之人做起來損人不利己,說來謝峰主獲利最大。火煉峰背後插刀在先,而謝峰主的所作所為是在像我拋橄欖枝,我對他有好感,或許還能和他暫時結盟,共同對付火煉峰也不一定。”


    容玄平靜地說出這番話,意思明確,一氣嗬成。


    金豐驚出一身冷汗,此人很可能是與殿下同一級別的謀戰高手,這都能猜到!


    正待他準備按照謝宇策所說得順著這話接下去,耳邊傳來一言。


    容玄道:“既然我的血親誠意相邀,那便如他所願。”


    金豐感動得熱淚盈眶,瞬間已把龍雲磐拋之腦後,無論如何總算是說通了。


    據說太高傲的人被耍了就容易走極端,此人分明不是皇族卻硬要說自己是皇族,不惜要挾火煉峰弟子,徹底與屠神族決裂,心性比起殿下還是差了些。


    “叛徒!”唐澈咬緊牙關,蹦出一句,就被打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戰場硝煙遍布,波及極廣,原本沒參戰的勢力也被迫受到攻擊,不得不起來反抗,以至於戰場越來越大,參戰人數越來越多。


    空間波動蕩出,容玄扣著唐澈和小蒼的麵門,重臨戰場,金豐等人一前一後將兩人護住。


    “什麽人!”


    金豐眸光一凜,嗓音洪亮,傳遍四方:“大膽!大衍皇族親臨,豈容爾等放肆!”


    容玄皺眉。


    恐怖殺氣從四麵八方刺來,遠在一頭的屠神族均被驚動,天煥等人看到被挾持的小蒼和唐澈,紛紛沉下臉,瞬移般落在虛空之上,與容玄等五人對峙。


    “閣下當真是皇族?”一位屠神族老者自人群走出,森冷的眸光直視容玄道。


    容玄沒說話,神情倨傲,就當默認了。


    天煥瞳眸冷得可怕,靈皇三重天的威勢爆出,他手持滅日弓,拉得滿圓,對準容玄:“把你手裏的兩人放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容玄朝他勾了勾手指,淡淡道:“你過來,我就把他給你。”


    直到這時,又一道粗壯的白光從另一方向姍姍來遲。


    謝宇策等一行人露出身形,站在另一側,兩方勢力將容玄等人圍在中間。


    “諸位繼續,聽說出了又一位皇族,我來湊熱鬧而已。原本盟友一場,這麽快刀劍相向,多傷和氣。”


    “謝宇策!”屠神族勃然大怒。


    “通通肅靜!”老者厲喝,無形波動擋住了想要出手的年輕族人。


    那位老者對天煥點了點頭,後者收了聖弓,瞬移般出現在容玄身側,五指如勾直指唐澈和小蒼兩人。


    “給我!”


    “看好他,不準出手。”容玄把唐澈往金豐那邊一推,以左手卡主小蒼的脖子。


    容玄修為不足與三重天靈皇硬撼,天煥招招致命,不留退路:“我沒想到你竟是姬皇族,血仇在身,我不會留手,你認輸吧,看在之前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個幹脆。”


    “愚蠢!”容玄被惹煩了,直接以手中的人命抵上天煥的殺招,後者隻得臨時收斂,慘遭反噬。


    “果然是姬皇族,還說你是好心,卑鄙手段如出一轍。”


    什麽時候說過他是好心,簡直可笑。容玄冷笑道:“如果我是你們,我會先利用敵人的對手戰敗敵人之後,再把對手拿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利益一致暫時結盟又有何不可!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再者我若是僅僅是為了隱藏身份一個人入敵營,你何必打草驚蛇,什麽時候殺我都易如反掌。”


    這話清晰地落在全場眾人的耳中,謝宇策眸光大亮,興趣很濃。相反屠神族臉色很不好看,天煥愣了下,演化道法,手臂化騰龍之勢殺向容玄:“既然你所謂的幫助隻是別有意圖,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現在殺你也一樣。”


    容玄以聖骨相抗躲過一劫,喉間一抹腥甜,一來二去兩人竟然戰了個平局,打得難舍難分,還不忘嘲諷屠神族沒眼力。


    “兵不厭詐,你們隻知貪心不懂隱忍,鼠目寸光!沒有一網打盡的實力還妄想以一對二,最後一隻爬蟲都抓不到!”


    觀戰的屠神族黑了臉,此人何等戰力,竟然以靈皇二重天修為力拚三重天靈皇,強撐了半刻鍾至現在。


    “說得好!”謝宇策輕輕拍掌,對容玄道,“需要我幫忙麽?你是姬皇族也罷,若你願意暫時與我結盟,一致對外,我倒不介意幫你一把。前提是把這兩人交給我。”


    容玄沒理他,趁金豐二人不備,直接抓過唐澈,將他和小蒼一起狠狠推向屠神族一邊,竟是直接放了人,這點無論是謝宇策亦或是屠神族都始料未及。


    容玄空出雙手,瞬移出去與天煥的巨掌硬撼在一起,電弧劈啪作響,法光驚人。


    容玄不惜以傷換傷欺身上前,天煥的拳頭擊穿他的腹部,容玄右手穿透他的肩胛,兩人就著扭打的姿勢,鮮血四濺,破空聲震耳欲聾,刺眼的法光淹沒了兩人的軀體,唯有赤紅的血光一點點濺出來,如同血雨灑落。


    容玄卡主天煥的脖頸,左手指尖探出一抹青色火焰,顫抖著抵住天煥的脖頸,狠辣的眸光正對上天煥倏然瞪大的瞳孔,壓低聲音道:“知道我為什麽多管閑事救你們麽,這便是理由。”


    神火搖曳,隻一瞬便又收了回去,對此火原主人來說要認出來,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


    熟悉到骨子裏的靈力波動讓天煥渾身一顫。


    他的上古地心炎!


    “你是!——”天煥猛地看向容玄,久遠的記憶紛至遝來,直到這刻他才感受到對方的鮮血順著自己的手臂流下,灼熱得很,他渾身一顫,靈力在一瞬間收斂,刺穿那人腹部的手臂陡然一縮。


    他記得神火逃逸後,明明連同那位毀了容的小靈紋師一起灰飛煙滅了,怎麽會……


    容玄趁機一腳把他踹了出去,借力後退數步,落到謝宇策那邊。


    謝宇策遞上靈丹,笑道:“大師解氣了?”


    不等屠神族開口,容玄接過丹藥,以吞噬本源吸納,對謝宇策點頭道:“幫我,我跟你走。”


    謝宇策雖然不滿這命令的口氣,看了場大戰還算滿意,他禮貌地笑著,輕輕擁抱了下來人,其實隻是拍了拍容玄的肩,很開鬆開:“明智的選擇,歡迎之至。”


    動作碰到腹部的傷口,容玄疼得冷汗直冒,謝大峰主大悅,親自帶著容玄回去,留下近十人墊後,與屠神族對峙,不讓他們再追。


    “你站住!不許走!”天煥按住右肩,雙目充血,衝著一群人中顯目的高大背影喊道,甚至差點掙脫攙扶他的兩人衝了出去,與先前古井無波的樣子大相庭徑。


    “天煥你冷靜點,唐澈和小蒼都沒事。”譚陵拍拍他的肩,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天煥抿著唇,搖了搖頭,他把臉埋進雙手手掌中,嗓音沙啞:“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還活著。”


    錯了錯了,那人才不是什麽皇族,甚至也不是什麽前輩,或許他還認識。


    他記得那位傻得可以的小靈紋師,說自己長得見不得人而總低著頭,如今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氣質變了太多,也高了不少,聰明得讓人心服口服,以至於他沒認出來,原來這並不是第一次相見了。


    其實打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有想過要殺那兩位屠神族族人吧,說話的語氣更是恨鐵不成鋼,通通不失為妙計,是他們誤會在先,太感情用事,落了對方的圈套,失了一大助力。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麽?


    天煥隻說了一句話,而且嗓音低沉又模糊,譚陵沒聽清,剛低下頭像勸勸他,卻看到天煥拳頭緊握,猛地擊向虛空:“他不是姬皇族。”


    這句倒是清晰明了。


    “什麽?”譚陵道。以天煥在屠神族的威望,他的話讓人信服,其餘屠神族之人大驚。


    天煥抬眸看向對麵那夥人離開的方向,眸光帶著極致的憤恨。


    謝宇策!果然通通都是你搞的鬼!我屠神族看好的族人,你敢對他下狠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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