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南不如常人一般見到自己畏懼,反而是借著抬頭的機會朝著自己偷瞄了一下,太後心中竟是一喜,對著沈南的目光更是柔和。


    “阿南是吧,都長這麽大了,記得小的時候見到的時候你還這麽小。”太後說著,眉眼含笑,竟是讓沈南一陣失神。


    看著沈南失神,老夫人忙回到:“阿南這是第一次進宮見著太後尊駕,竟是嚇得有些癡傻,還望太後莫怪。”被老夫人這一句話給驚醒,太後也是神色微斂,才擺出了太後尊貴的儀態。


    “不礙事的,哀家就是喜歡阿南這種真性子的樣子。今天阿南第一次進宮,哀家也沒什麽好賞的,就把這紫玉鐲子賞給她吧。”說完對著旁邊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隨即宮女便是會意的,將盛有紫玉鐲子的托盤端到沈南麵前。


    望著太後恢複高高在上的模樣,沈南還沒來的及感歎,生活在深宮中的壓抑和累,就被這莫名的賞賜給嚇了一跳。依著自己以前的了解,人家求個賞賜都是要付出血的代價,而自己確實平白無故就得了賞賜,讓沈南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好在她反應還是快的,當即跪下謝恩。


    謝完恩太後又隨便問了幾句,便被宮女給帶了出去,讓她在外麵候著,太後和老夫人還有話要說。沈南自然恭敬的退下,太後在此要跟老夫人說話,哪裏還有她留下的餘地,再說她也真心不想留下。


    就是這麽短短的時間,就讓她心裏倍感壓抑,不由對太後生起了一絲憐憫之心。她隻是待了這麽一會,便覺得壓抑的受不了,太後當初還是少女的時候,便入宮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中為自己求得如此一個境地。當初麵對的種種,醜醜單單是在心中想一下都覺得心寒。


    出了坤寧宮,宮女並未將她帶回命婦之間,而是在坤寧宮旁邊的一座暖閣中。(.)“沈大小姐還請在此稍後片刻。”


    聞言沈南自然是笑著謝過:“謝謝姐姐。”當下便不再言語,在一邊做好。宮女們進進出出給沈南上了茶點,一切安頓妥當這才安靜下來。


    沈南端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心卻留在坤寧宮裏。


    憑借著極其靈敏的感官。雖然中間隔著兩堵牆,沈南卻還是能將坤寧宮內的情形了解的一清二楚。


    就在沈南前腳剛離開,看著沈南離開的背影,太後隱於帷幔之後的身子,微不可見的抖了抖。隨著宮女和沈南全數出去,太後終是忍不住。撲在老夫人的懷著哭了起來。


    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被皇家的利欲改變成這般模樣,老夫人心也是一陣揪痛。


    “娘,真的是阿南。真的是我的阿南,她和他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說著聲音竟是帶著些抽噎。


    老夫人見此除了偷偷抹淚,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第一次見到沈南的時候,她就認出來了。沈南的模樣雖然和沈家人並不相像,但是和那個人卻是很像的,所以當初見到沈南的畫像,毫不遲疑的就讓人去蘇州將她接了回來。


    “好了雲煙。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一切都過去了,什麽都過去了啊...”強自平複下心裏的情緒,輕撫了下她的後背,滿是安慰的說。


    太後卻是沒能止住抽噎,像是壓抑了許久一般:“每次看見安兒,我的心都在絞痛,我將安兒照顧的那麽好,可是他們卻是怎麽對待我的女兒。當初聽到阿南走失的消息,我恨不得放棄一切,甚至不惜拚上沈家的命運,想去找她。可是我沒有,我這一切為的是什麽,難道她就不明白。”


    說到後麵竟連氣勢都淩厲起來,望著眼前氣勢突變的太後,老夫人嘴中發苦滿是愧疚之色。


    “當初也是為娘的沒看好,才讓阿南走失,沈家上上下下都對不起你...”說道最後竟是讓老夫人有些無顏麵對。


    望著老夫人一臉的愧意,太後臉上的淚珠終是緩了下來,撲在太後懷中哭道:“娘,不怪您,真的不怪您。”


    過了好半晌才將情緒完全收斂起來,老夫人也是收斂情緒,看著太後端坐會帷幔之內,用帕子擦拭了眼角的淚花,強忍著情緒說道:“太後,命婦都還在等著,太後還是趕緊過去吧。”


    聞言太後也是完全恢複了一貫的神色,微微點頭應了聲,隨後便是差貼身宮女將老夫人和沈南先帶去宮宴那邊,自己也是淨臉,重新上狀才帶著一眾宮人朝著那邊行去。


    從她們談話剛結束的時候,沈南就是心中一驚,太後和老夫人的對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般在自己的腦子裏炸開。一時間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邵氏對自己那般不待見,真的如同自己猜測的,邵氏並非她的生母,隻是原本她以為自己是一個妾侍,或者沈世祥在外的私生女,卻是沒想到,自己的生世,竟是當今太後的女兒。


    對於這消息,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畢竟這不是隨便胡鬧的。若是真的那自己身後定是牽連著一大片人,否則堂堂的太後,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女兒交換給別人。


    從她的話裏不難聽出,安公主是邵氏真正的女兒,而自己卻是皇家後裔的身份。若是此事曝光,到時候真的是隻能聽天由命了。


    第一次對於原主賦予的一切,沈南是如此痛恨,她隻想有個清淨的生活,可是偏偏她們卻是不能讓自己如願。若是再牽連出生世的事情,隻怕自己要處處警惕,才能安然渡過些許時日。


    心念及此,沈南竟是不願在想下去,索性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將心裏的想法全數壓了下來。


    就在這時,原本引著沈南進來的宮女,輕聲的走了過來:“沈大小姐,太後讓您和沈老夫人先去宮宴,沈老夫人現在正在前院等您。”


    本宮女的話給驚醒,沈南當下回神看了宮女一眼,隨即故作鎮定的笑說道:“那就麻煩姐姐帶個路。”


    說完便隨著宮女和老夫人匯合,跟著宮女往宮宴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沈南都是偷偷注意著老夫人的情緒,卻是看不出一點反常來。不由在心底暗歎起來,從剛剛太後瞬間收斂心神開始,她就驚歎的很,這人臉色變得也實在是太快了。不過細想就是在沈府那樣的人家,都能將沈芸衣訓練成那般的人,在這深宮大院能謀到如此地位的太後,若是還沒有這點本事,早就被那些貴妃,娘娘給滅了,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一幕。


    所以見著老夫人如此,也隻是心中一驚,隨後便恢複如常。


    二人就這麽各懷心思走到宮宴的地方,此刻因為還沒有什麽貴人來,都是些命婦倒也沒那麽拘謹,遠遠的便聽見裏麵傳來女子的輕笑聲,讓沈南也不由的為之一鬆。


    卻是沒保持一會,便隨著一個身影的闖入再次被打破。


    剛要走到門口還未來得及進去,一身華服的安公主帶著一大幫人朝著這邊走來。


    見著安公主過來,就是老夫人也不得不躬身行禮,畢竟公主的品階可是要比她高上好幾個層次的。


    “拜見安公主。”


    “拜見安公主。”


    隨著老夫人的聲音響起,沈南也是頗為恭敬的說道。安公主向來蠻橫,再加上現在自己在她的地盤上,沈南也是不得不低頭,能不惹事當然是不惹事的好。若是自己如此忍讓,別人還要找上門,沈南也不會忍氣吞聲。


    安公主顯然就是那種沒事找事的,看著沈南拜下身子,隻顧著上前將老夫人扶起,並未搭理一邊的沈南,就要朝裏麵走去。一時間讓沈南在那起也不是,繼續跪拜也不是,竟是尷尬無比。


    老夫人見著安公主如此刁難沈南,心中微微不虞,卻是不能說,畢竟人家是公主,就算自己有意見又能奈何的了她什麽。


    見著安公主打算這麽給自己難堪,沈南堅持了一會,待她們要進去時,忙故作慌忙的起身朝著安公主追去。


    聽到後麵的聲響,安公主心中頓時一喜,她就等著沈南起身,自己好有理由去找她的麻煩,當下收斂情緒回頭看向沈南:“誰讓你起來的!”


    聞言沈南卻是故作疑惑的問:“難道公主沒讓阿南起身嗎?”


    嘴上雖然恭敬的問著,卻是直著身子一點再拜之意也無,倒是讓老夫人為其捏了一把冷汗。如此頂撞公主,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就算太後庇護也是難逃其責的。


    安公主也是沒想到沈南竟然這麽說,頓時臉色氣的微變,對著沈南就怒喝道:“那你還敢起來!難道就如此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沈南卻是擺出一臉委屈的樣子:“安公主明察,剛剛沈南看見公主,被公主的華貴的儀表給震住,一時間竟是失了神,直到看著公主和沈南祖母要進去的時候,才連忙趕上來,怕待會公主吩咐沈南有事,沒見到人,觸怒到公主可就不好了,絕無冒犯之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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