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家的人比起來,還是秀貞這個親女兒更重要些,周氏想明白過這個勁兒來,也就不再吵鬧,倒是連催著左家兄弟兩個去刑部審那紅雲。[.超多好看小說]


    周氏倒也想跟著去,不過刑部重地,卻是不好帶著她,而且周氏又是個拎不清的,說不定就會爆出些什麽意想不到的事來,丟了左家的顏麵。


    致德道,“你隻說說秀貞身上可有什麽胎記之類便是。我們去了一樣能認出來。”


    周氏忙道,“秀貞背後左肩上有一顆紅痣,那紅雲的右胳膊上有片銅錢大小的青印,旁的都一般無二。”


    當時秀貞和紅雲情同姐妹,還時不常地去周氏房中玩鬧,穿了一模一樣的衣裙讓周氏認著玩,當時還開開玩笑說若不是身上有印記不同,旁人再難辨的。


    聽了周氏這話,致德惡狠狠剜了這蠢婦一眼,都不希得說她什麽了。


    直接就跟著維明出了門。


    紅雲若是禍胎,周氏就是個更大的禍胎!要不是看見順貞的麵上,自己就休了這蠢婦。


    維明致德到了刑部,命人將假秀貞提了出來,尋了間安靜的屋子,找了婆子去驗看。


    果然這女子左肩無痣,右臂有青印,正是秀貞的貼身大丫環紅雲。


    紅雲出來看見左家二位老爺高坐堂上,麵罩寒霜,冷森森地盯著自己,兩邊候著的也是左家的家將。


    她倒也精明。見了這般陣勢,也知道自己這假秀貞終是漏了底兒。卻是把心一橫,大喇喇地站在堂下。


    維明冷哼了聲。“堂下犯婦何人,為何不跪?”


    紅雲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大伯,爹爹在上,女兒有禮了。”


    卻是衝著二人盈盈行了個福禮。


    致德心中已是把這紅雲恨得要死,秀貞被冤枉與周大有染。(.好看的小說)複又被拐失蹤,接著紅雲又冒名給老賊當妾,當什麽秀妃,這些惡心倒灶的事都特麽的是這賤婢所為。如今都驗明身份了,還敢來裝秀貞,真是無恥之尤!


    “賤婢還敢再冒充秀貞,給本官先掌嘴二十!”


    維明聽了也沒說什麽,這賤婢所為一樁一件,哪樣也夠得上死罪了,左家這幾年也不知走了什麽背運,盡出這些黑心奴仆,紅雲這般下賤無恥又膽大的,倒確實該先打幾下殺殺她的狗膽。


    旁邊家將應聲。就上來按住紅雲,另一人就掄圓了胳膊準備動手。


    紅雲卻是尖叫一聲,“爹,紅雲確實是你親生的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如今是想打死女兒麽?”


    致德聽得勃然大怒,“放屁!老子什麽時候生過你這個賤婢,滿口胡柴,給我狠狠打!”


    “爹爹難道忘記了江都縣的彤煙麽…啊!”


    紅雲扭著身子左躲右閃。高聲喊叫著,臉上還是挨了結結實實的一下。


    “…我就是彤煙的女兒!”


    致德卻是聽了如受一擊,張大了嘴,一時瞠目結舌起來。


    維明心中格登一跳,江都縣的彤煙貌似他好象在哪裏聽過,遂揮退家將,沉聲問道,“你且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句話說完,他也想起來彤煙是什麽人了。那還是當年二弟一家初回襄陽,周氏千方百計要害死順貞,非說她是彤煙生的調換了周氏的兒子去,後來致德當眾發誓,絕無調換之事,周氏這才罷休,不過這些年對順貞也隻是麵上情罷了,最疼惜的還是秀貞。


    致德卻是目光驚駭地死死瞧著紅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來還以為秀貞是賤婢假冒,可以洗清左家居然有女兒做了鄭賊姬妾的汙名,沒想到這個紅雲賤婢居然是彤煙之女,那,那豈非兜兜轉轉,最終無恥下賤的那個,還是他左致德的種?


    紅雲從懷中摸出一塊碧綠玉佩,雙手捧著跪在致德麵前,杏眼中淚水漣漣,順著微微紅腫的桃腮邊緩緩流下,淒美哀怨地顫聲傾訴著。(.好看的小說)


    “爹爹,這是當年你送給娘的定情信物,娘一直留著,臨死前叫我拿著玉佩來尋親,爹,我也是你的女兒啊,這些年來,雖然是姐妹,可秀貞順貞是千金小姐,我卻是下賤的丫環,女兒心裏好苦啊!”


    致德就跟見鬼一般地瞧著紅雲唱作俱佳的表演,心頭陣陣發寒,哪裏有半分初聞親生女的喜悅?


    不錯,那玉佩的確是他送給彤煙的,當年彤煙失蹤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最後一次收到她的書信,內中隻有兩句話:君誤我終身,我壞爾門風,


    這個紅雲就是專門來討債的啊,潛伏在左家數十年,一直隱忍不發,到了關鍵時候才出來做下各種驚人惡事。原來卻是彤煙之女,難怪難怪!


    維明雖是斷案無數,各種離奇古怪的案件都見識過,但如這般狗血駭然的情節發生在自家二弟家中,也難免心驚動魄,一時無語以對。


    紅雲見自己這一番話將這兩位都震住了,心中暗自以為得計,哼,親娘留給自己的這個身份果然好用,就不信他們能放著自己這個左家血脈不管,少不得也要將自己救了出去。


    當下淚眼汪汪,從彤煙當年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把自己養到五歲,後來生病將逝,便將她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又將紅雲賣進了左府,直說得身世可憐,催人淚下,兩邊聽著的家將都有點動容了。


    維明卻是麵色愈冷,固然二弟不該去招惹那青樓女子,但那個彤煙卻絕不似紅雲所說的那般無辜可憐,明明可以派人通知左致德將紅雲接回左家,即使不能認下,至少也能放在莊子上養活著,衣食無憂,不用變成奴籍,而彤煙卻是是處心積慮地讓紅雲進左家當奴才,這種心腸,倒象是和左家有深仇大恨一般。


    致德隻覺得渾身僵硬,嘴唇直打顫,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維明在心中來回思量了番,才開口道,“紅雲,原來你也是我左家血脈,難怪你與秀貞生得如此相似。”


    紅雲心中一喜,看來左維明是願意認下自己了,有了左家當家做主的人承認,那自己豈不是可以逃過一命了?


    “大伯父。”


    飽含熱淚深情真摯喚的這一聲,令維明差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虧得他定力好,強自鎮定著,聲音也緩和許多。


    “當日你和刁氏翁大帶著秀貞去周府,後來你被賣進鄭家,那秀貞卻在什麽地方?”


    紅雲淚落得更急,“秀貞妹妹當時就傷重氣絕而亡了,刁氏翁大就是瞧著秀貞妹妹已死,怕引得老爺動怒,這才逃往京郊,將秀貞妹妹的屍體草草埋在了京城東三十裏的亂葬崗上了。那墳頭兩邊有兩棵大槐樹。”


    這倒已經喊起秀貞妹妹了,維明心中冷笑。


    聽到秀貞已死的消息,維明倒是鬆了一口氣,其實這倒也不難預料,若不是真的秀貞已死,刁氏翁大又怎麽會把紅雲以假亂真地賣進鄭府?


    瞧著紅雲那悲悲切切的帶淚麵龐,雖然與秀貞一般無二的長相,維明卻是忍不住地湧起陣陣嫌惡,連多看這女子一眼都不願意了。


    “二弟,事情已明,我們便先暫且回去吧。”


    維明一拉仍然在扮石像的致德,當下便起了身。


    紅雲急忙上前想拉住親大伯與親爹,這二位可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希望,可不能就此放過啊。


    “大伯父,爹爹,我好悔啊,求你們救救我出去吧。”


    紅雲哀求著連連磕著響頭。


    維明沉吟道,“既然是左家血脈,自然不會讓你葬身法場的,你且放心。再耐心多等幾日,一有機會,自然有解脫之法。”


    說完便拖著傻愣著的致德出門而去。


    一路上維明麵沉如水,左致德魂不守舍。


    回了左府,維明先命人去京城東郊尋秀貞屍骨,與左致德二人關起門來,也不知商議了些什麽,待出來時,致德好象老了好幾歲,精魂盡失般,維明也是麵色沉鬱,悶悶不樂。


    紅雲給關在牢裏,自見過維明與致德之後,每天送來的飯菜就比以前好了許多,隻當是自己身份曝光,維明與致德念在自己身為左家血脈給的特殊照顧,自己說不定便能早日出去了。心裏還有些後悔為何當初怕周氏凶悍,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若早早說出,自己也是左家千金小姐,有大伯父庇護著,周氏也不敢真的動手加害。


    何至於要為了出頭,去勾引那周大,弄得身懷有孕,怕事情敗露,這才偷了秀貞各種物件,就是想讓他們的私情早些暴露,好讓周大娶秀貞過門,自己也能早些陪嫁過去。


    想起在丁大桂香家裏吃了藥小產的那個孩子來,已經四五個月都有了人形了,就那般活生生地落了胎,若是生下來,那也是周家的長子,可恨那周大,一些舊情也不念,那麽快地便娶了新人,倒把自己拋在了腦後。


    不過如今周家也倒了黴,倒也算得報應了。


    而自己年紀還輕,這回若是出去了,雖未必能正式被承認,總是一副嫁妝少不了的吧?怎麽也能嫁個小鄉紳做正頭奶奶的吧?


    牢中的紅雲就這樣做著種種美夢,某天早上,獄卒婆子來送飯時,發現這名犯人已經沒氣了,臉上還保持著那詭異的笑容…


    /*紅雲終於領了盒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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