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明瞧著這二女婿,原本想著好歹是世交之子,又知書識禮的,沒想到卻是這麽個東西,瞧那眼中的狡賴之色,這分明就是得了偏宜還賣乖,本要告狀就痛快的告,還要拿捏做作一番,真真是可惱,跟大女婿比起來,還真是頗有不如。


    禮乾扭捏著,猶猶豫豫道,“這,這事說起來小婿也有錯處,如何敢說?”


    維明快沒耐心了,不悅道,“既然不敢說,又為何題詩在我家牆上?想是王公子嫌棄我家門庭,故意題詩要來敗壞我左門名聲不成?若這般說來,倒要去令尊跟前理論,看令尊有何說法?”


    禮乾心知老左不好惹,當下也不再做作,開口把昨夜之事說了一遍。


    這一番話說出來,倒把廳中維明氣得麵似玄壇,內室桓夫人聽了,也氣個倒仰。


    王禮乾說的也不算離奇,不過是坊間流傳的才子佳人月下相會的俗爛劇情,據他的描述,故事是這般的:


    王禮乾同永正楚卿幾個傍晚敘過話之後,各回各院。


    將近角門時,暗處忽然聽見一聲嬌滴滴地喚聲,“王郎!”


    王禮乾納了一悶。


    這聲音嬌軟得能嫩出水來啊!


    不由得精神一振,回頭尋找,“是誰?”


    他在外書房住著,伺候的都是婆子和小廝,連個略平頭正臉點的丫環都沒有,這日子真是淡出鳥來了。因此忽聞嬌喚。登時如聆仙音,渾身充滿了能量。


    隻見牆下暗影處。俏然立著一個娉婷身影,隱約可見上身穿著墨色比甲。下身著件白羅裙,雖是看不清模樣,但以他流連花叢的豐富經驗來看,這姿容怎麽地也是中上之姿。


    那牆下倩影幽幽開口道,“王郎莫要高聲,我。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子。”


    王禮乾聽了又是驚喜又是狐疑,“原來是二小姐,隻是,小姐為何在此處藏著?”


    說著不由得心中得意。(.)“莫非是來偷看未來夫婿生得如何麽?”


    一邊微微而笑,自信地將胸挺了挺,手中折扇呼地打開,在麵前扇得幾下。


    隻聽小姐低聲軟語,“聽說王郎在此居住,想著與王郎乃是未來夫妻,心中記掛,特意來看看王郎,王郎這此住得可好?”


    小姐邊說著關懷的話兒,一雙小手嫩白如玉。拿了柄團扇半遮玉麵,隻露出一雙秀目,雖在昏暗中,瞧著也閃閃動人。


    王禮乾色心大起,又有些不信,調笑道,“姑娘說是二小姐,小生卻是不信的,待讓小生好好看看才是。”


    一邊將那小手捏在手心。隻覺得溫軟如綿,柔若無骨,心道也隻有大家小姐才能養得這般,又見那小手上的團扇,雖看不清材質,但卻能看出扇下的玉吊墜價值不菲。


    “王郎可是信了麽?”


    那二小姐發出低聲嬌笑,因二人離得近,禮乾鼻端嗅到了那陣陣的女兒幽香,不由得意亂心迷,笑道,“信是信了,小姐來一次不容易,不如尋個地方坐下細說吧。”


    小姐扭捏道,“此時天色不算太晚,外頭人來人往,萬一被發覺了,可是不好。不如等一會兒天黑透了,我自去尋郎君相會,郎君在房中等候便是。隻是莫要讓那院中人見了妾身才好。”


    王禮乾笑道,“小姐放心,小生自然把院裏都安排好了。”


    見小姐要走,禮乾趁勢將那團扇接在手裏,又捏了一把玉腕,“這個權作信物,讓小生聊寄相思。”


    那小姐遮遮掩掩地去了。


    王禮乾隻覺得天上掉大餅,忽然遇豔福!


    今夜可以不用孤衾獨臥了啊!王禮乾回到自己院裏,興奮不已,想到半夜就有佳人仿效紅拂文君,樂得在地上走來走去。(.無彈窗廣告)


    又擔心佳人來時遇到人不便,把自己的小廝們都指使回房去,說要在書房中安靜寫詩,讓他們都不要來打擾。


    眼看著夜將深,王禮乾又出去看了一回院子裏的角門,特意留了道縫,生怕小姐進院無門。


    一切具備,隻欠東風,王禮乾回房坐在燈下,將那把團扇拿出來細細賞玩,


    但見這扇子精致非常,瓷青絹麵,上麵繡著一樹梨花,柄是湘妃竹的,下頭用絲絛係著一隻陽綠翡翠鏤空雕的小花藍,隻看著就是一泓綠意,碧色沁涼。


    這扇兒拿在手中略作扇動,隻覺香風浮動,倒似真個的花開滿樹香迎風了一般。


    這般物件,也價值數百金了,若不是千金小姐,也用不起,想來必是二小姐無疑。


    王禮乾手捧香扇,滿心相待,卻是等了又等,隻是全無動靜。


    王禮乾又出去看了一回,但見夜深沉沉,萬簌俱寂,天上昏月殘星,不甚分明。


    心想,難道是二小姐故意耍人不成?


    又等了一回,還不見人,便自進了房中,抱著被子假寐,隻倒底還存著希望,將房門留出一線隙縫。


    依稀到了三更,忽聽門邊輕輕響動,一人影閃身進來,身段妖嬈,心裏登時活了過來,忙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卻見那人影疾走到桌邊,一口將孤燈吹滅,房中登時一片暗沉。


    王禮乾坐起細看那人,借著窗中透出的微微月光,但見來人身姿綽約,香風隱隱,心想必是小姐來了。便開口低聲問道,“是二小姐麽?為何吹燈?”


    本來還想好生看看二小姐的花容月貌的。


    黑暗中小姐已經是走到床前,含羞低聲道,“半夜私會,有燈光更覺得不好意思見王郎了。”


    王禮乾心裏暗笑,人都來了,還有甚不好意思的。真是假正經!


    卻一手拉過佳人,溫香軟玉摟個滿懷,笑道,“既是不好意思相見,那便叫我摸摸如何?”


    隨即上下其手,寬衣解帶,那小姐卻是半推半就,同王禮乾成其好事。


    王禮乾吃幹抹淨,心中得意,這小姐倒是溫柔好性,床第間毫無羞澀,倒是偏宜了我王禮乾!


    聽得四更鼓響,小姐忙起身著衣,王禮乾有些不舍,還待再留,小姐道,“王郎莫急,來日方長,妾身須得早些回去,否則房裏的丫環發現妾身不在,恐走了風聲。”


    王禮乾自手上脫了個戒指下來,給小姐戴上,“既是這般,送個信物給小姐,時時惦念,莫要忘記今日情分,若是日後尋不到機會,便莫要再來了,等上三兩月,佳期時再與小姐相見。”


    等小姐去了,王禮乾躺在床上,先得意了一回,想著這可是忽然來的豔福。


    想著想著,卻又不對味,這若是旁個美人兒,未成婚卻先教我占盡了偏宜,也算得豔福,隻是這二小姐,本來就是我未來的娘子,現下占了偏宜,也是占得我自家偏宜,有什麽可高興的?


    而且這二小姐,先前隻聽說左家家風嚴謹,閨中女子教養極好,怎麽卻是這等春心難耐之女?論風騷入骨,就比之施施,也不遑多讓?


    日後若是娶進王家,還是這等作派,豈不是要給我送上幾頂綠頭巾?


    王禮乾越想越鬱悶,忽然腦中靈光一現,未婚失節,有了這等把柄,他左家女有何顏麵嫁入我家?不如鬧將出來,退婚了事。就算退不了婚,也能借了這事,壓老左一頭,日後我想娶二房就娶二房,想逛花樓就逛花樓,他左家人須管不得我,誰讓他左家自己身不正,有什麽臉來說別人?


    王禮乾打定了主意,到了早晨就尋了借口回王家,把要昨夜約會和要退婚的事跟王正芳夫婦添油加醋地說了,凜然道,“這等失德敗行之女,兒子是萬萬不娶的。”


    王家夫婦都聽傻了,你眼看我眼,心下駭然。


    左維明赫赫丞相之尊,家法森嚴,二小姐居然會是這樣的人!連幾個月都忍不得,非要婚前私會,這也太春心萌動了吧。


    不過想到兩家交情,王正芳還是道,“休胡說,許是旁人假冒二小姐名頭的呢?”


    “爹看這信物,若非千金小姐,怎麽用得起這種扇子?而且那小姐生得身嬌體弱溫香軟玉的,也不可能是下人之流假冒。”


    禮乾把那扇子給二人看。二人看了都是一陣無語。


    嗯,說起來,那嬌人兒的身體還真是勾人,可惜身為左家女,要不是老左嚴厲,哥不想當了他女婿終身被管著,說不定哥就捏著鼻子娶了。


    王正芳看禮乾那洋洋自得的樣兒,想明白過來,自己這兒子是故意的占了偏宜還賣乖啊,指著他罵道,“孽子!既然知道這事不對,你當時就不該開門納進人來,既然圓了房,也是你自己的妻子,還退什麽婚!再胡說退親打斷你狗腿!”


    王禮乾無賴一笑,道,“不退婚也行,這媳婦娶回來,爹娘可要看好了,莫讓我家傳出醜聞,兒子自當多納幾個賢良妾室進門。”


    說罷竟然甩手回自己院裏去,左府啊,哥是再也不去受那個拘束了啊!


    不過他剛在自己院裏坐了沒一會,跟他的伺候丫環才說笑了沒幾句,就被左府派來的人叫去了。心裏洋洋得意,這回可算是拿住了他家的把柄,看他們怎麽個說法?


    /*左家人:關門,放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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