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聖治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笑道,“原來左兄是恨他不告而行,故意不出手搭救啊,可是這兒子你舍得棄了,可我家閨女何辜,難道就要在你家裏作孀婦不成?”


    維明笑著搖搖頭,“我哪裏知他消息,眾位怎麽說得倒似我冷心冷麵有意不救他們一般。(.)”


    老黃脾氣急,大叫道,“老左莫要裝腔作勢,你的性子大家哪有不知的,快快出了主意,不然今日我們就不走了!”


    維明促狹笑道,“老黃怎麽變了心腸,你不是恨小杜為人輕浮,胡作情詩,不願意認這女婿麽,如今他丟了,豈不是遂了你意,還尋他做甚?”


    廳中眾人氣氛本來是很焦急的,被他這一說,想到黃杜結親,倒都是微微而笑。


    老黃老臉一紅,哽了一小會說不出話來,半響才道,“老左莫再說了,就是不看在是我老黃女婿上,也當看在是杜兄兒子上,賜教個主意吧。”


    旁邊眾人紛紛幫腔,維明這才做無奈狀,道,“我也未便知他確切下落,隻是揣摩出個大致的情形,且說給各位仁兄,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眾人都急道,“快說快說!”


    維明示意廳中伺候的下人們都退了出去,才娓娓道來。


    “聽說客氏在京城東南角處,修了個園子,名為集芳園,此時園內百花盛開,開放給遊人賞玩。當時我就有些生疑,昨日入朝,正遇見內總管王安,便跟他打聽了些客氏家事,原來那客氏有三女一兒,那兒子且不必說,那三個女兒卻是自誇才貌驚豔絕倫,且都還待字閨中,雖然客氏得勢,想攀附的不少。但凡有求婚者,客氏三個女兒都要親自相看。相看得中才肯許親事,因此高低肥瘦,挑挑撿撿,到如今年紀老大,也未曾出嫁。”


    老黃納悶道。[]“這又與他們三個何幹?他們可是已成了親的。”


    維明微微一笑道,“這客氏有三女未嫁,自然著急,說不準那集芳園便是專門開放了。用來招女婿的。永正他們三個失蹤那天,聽說集芳園隻開了一兩個時辰,便閉了園。昨日竟然不再開放。想來說不準是他們三個去園中看花,結果反被花看中,扣留下來要成親,我本想著他們三人定然平安無事,因他們不告而行。有心讓他們多受番折磨,所以昨日並未動手。”


    這幾人聽維明這麽一說,倒是都放了一半的心,若隻是被人瞧中了想招為女婿,倒沒有性命之憂。隻是黃趙和致德卻有些揪心,這萬一女婿們頂不住。往家裏領回個貴妾來,也是讓女兒鬧心啊!何況這貴妾還是客氏之女,想想都怪惡心的。


    老黃糾結道,“那,那今日,…”


    總不能就放著不管了吧?


    維明看了眾人一眼,道,“今日我下朝回來,特意繞路而行,路過那集芳園,卻見園子又開放了。”


    杜宏仁心裏打了個突,“這,又開放了是何意?”


    桓應征才放下的心又提起來,語帶微顫,“園子再開,想是婚事沒成,又要再選新婿?”


    這下可糟了!


    定然是這三個不肯答應娶那客氏女,客氏便放棄了他們,要另謀人選,他們三個性命可不就堪憂?客氏哪裏會讓他們三個活著出來,好給自己落下個私自扣押當朝翰林的罪名?


    維明道,“正如恒兄所說,這回怕是事情有變,但他既然敢扣著人,想必是園中有什麽機關暗室可以藏人,不然官兵也不會搜不到了,還須著人進去打探個實信,才好搭救。各位也不必過於驚慌,今日便著人進去打探,你們切莫要自家驚擾,露了口風,打草驚蛇。[]”


    眾人聽了各自歎服,點頭道,“就全仰仗左兄神機妙算了。”


    心下雖都有擔憂,也不敢露於表麵讓人看出端倪,各自回府去等消息。


    見這些家長們都走了,維明便叫小廝去請兩位姑爺過來。


    少時兩人到了,維明屏了仆人,親自與兩個姑爺說了集芳園之事,“如今不知他們在園中何處,又無實據,隻能請兩位賢婿前往一探,不知你們可敢去麽?”


    若是派左家下人去,雖然也有生得俊俏的,但畢竟下人做久了,扮成貴公子氣質上差了點,倒不如讓這二位出馬,一個是傲驕王孫,一個是風流才子,完全的本色演出啊。


    朱常泓揚眉笑道,“嶽父放心,不過是個花園子,隻當去逛逛便是。”


    有小泓哥在前頭比著,王禮乾若是說不敢,可真心丟不起這個人,當下也不甘示弱,嗬嗬笑道,“這回逛花園子,隻嶽父不責我遊治無行就好。”


    維明瞧了瞧這兩個,雖然不算文滔武略,但是膽氣都還有些,遂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先回去換成尋常書生便服,收拾一番再過來,我這邊還有幾句話要交待賢婿。”


    這兩個接了任務,各自對視一眼,頗有些針鋒相對互飆演技的苗頭。


    朱常泓微微一笑,轉頭大步流星去了海棠軒。


    王禮乾自得地撇撇唇,邁著方步飄然回了韻花閣。


    儀貞聽說了小泓哥要去集芳園,忙帶著珍珠一起,火速尋出了幾件衣裳出來,給小泓哥收拾了一番,但見朱常泓一身寶藍色的潞綢長袍,腰係錦帶,白玉作扣,掛著塊同色的白玉佩,著月白色的撒花綾長褲,粉底烏黑厚靴,頭戴四方平定巾,更襯得人身形修長挺刮,麵目俊朗起來。


    儀貞上上下下直打量了小泓哥一番,直笑道,“好一個翩翩貴公子,大明高帥富,這一去集芳園,定然是肥羊入了狼窩,香花進了蜂巢,…唔唔,泓哥哥千萬莫失了身啊…”


    老爹倒真是會用人,居然想到讓兩個女婿當誘餌,也不怕女兒家裏多出些小妾姨娘回來。


    朱常泓先是很享受儀貞帶著欣賞的目光,不過聽了後頭的打趣就作勢撲來捏儀貞的臉蛋,儀貞忙躲了開去。


    朱常泓直拍胸脯,“真兒放心,有高統領護著,哥必不會失身的。”


    儀貞聽了格格地笑個不住,被朱常泓一把抓了個正著,在臉上狠狠啃了一口,這才出了門。


    這邊王禮乾也正顯擺著自己的新裝扮,頭上戴著新的方巾,方巾兩邊垂著長長的兩條魚肚白花綾淡海青的飄帶,一身石青色湖綢長袍,淡杏色的織紋長褲,一般地穿了粉底烏黑厚靴,手裏拿著檀香十八骨的梅花吐蕊畫扇,對著鏡子照著,畫扇在身前扇來扇去。


    “怎麽樣怎麽樣?像不像潘安再世,宋玉重生?”


    王禮乾對自己的外形滿意之極,這回是光明正大地出公差,那尤其地洋洋自得。


    德貞在一邊微微而笑,點頭道,“怎麽也有個七八分像了。”


    心裏暗自吐糟,娘親和姐姐都教我捧著他,可這人也太自大了些,這般捧著,他還當真了呢。唉,算了,反正他這回是為了救人。


    “夫人啊,這回本公子我這一去集芳園,那客氏女見我這風采翩翩的,那還不死乞白咧地要嫁我,若是相公我被招去當了東床客,夫人可莫要怪我哦,這可是嶽父教我去的哦~”


    王禮乾嬉皮笑臉的嚇唬著德貞,德貞已知他德性,見怪不怪道,“相公此去要當心,隻莫陷到風流陣中就好,能否察訪出我大哥的下落,就全靠相公的本事了。”


    說著盈盈斂衽一禮。


    知道小爺的本事了吧?


    王禮乾樂得笑嗬嗬,扶了德貞道,“娘子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說完昂首挺胸地去了大廳。


    二位連襟互相一見麵,朱常泓鳳眼微掃,心想這王禮乾打扮得跟隻孔雀似的,要不是嶽父有命,可真不想跟他同行啊!


    王禮乾卻是心中冷哼,這破落王爺模樣太黑了,跟鄉下人一般,且麵上不帶笑模樣,跟人欠他幾吊錢一般,客氏女能看得上麽?嗬,關鍵時候還得靠哥呀!


    維明卻把兩個女婿都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一個貴氣十足,英姿勇武,一個眉眼風流,能言會道,這兩款,必有一款被相中的。


    維明把兩隻流星起火箭一人給了一支,道,“兩位賢婿此去,若是他家留你們,那三個也多半是在他家了,可與他們虛言逶迤,抽空放出這支箭,自有左府家將在外接應。”


    又點了兩個家將遠遠跟著這兩隻,讓他們一看見這兩隻被客氏請進去,便飛速回來報信。


    計劃安排好,這兩個自左府後門出去,各帶了個隨從,走街過巷,因這兩個平時就不怎麽對付,因此雖然接了同一個任務又是同路,卻離得遠遠的,隻當路人一般。


    不多時到了集芳園,果然園門大開,任遊人隨意進出。


    這集芳園果然修得極為精致華麗,一進園便見到一架秀麗的兩人高的玲瓏山石,權作了影壁,這兩人互望一眼,仿佛有默契似的分路而行,一左一右,分別自山石邊上繞了進去。


    集芳園這名字倒也不是白叫的,未見群芳,那花香陣陣已然襲麵而來,沿著花徑一路而前,各色花卉爭奇鬥豔,吐蕊綻香,直令人目不暇接。


    朱常泓不過才走了半盞茶的工夫,就有一個青衣家丁上來,衝著朱常泓就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這位公子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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