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音吹岔了,後頭的曲子就全亂了。


    評委們也就罷了,那些圍觀的王府眾下人卻有人小聲笑了出來。


    趙音無措地放了笛子,滿麵漲紅,淚水湧了出來。


    蘇嬤嬤心中暗歎一聲,這個趙音,這般上不了台盤!


    “趙音,還不向王爺王妃請罪!”


    吹個曲子也這般心不在焉的,這要是在宮裏頭攤上個性子暴的主兒,早就死了幾回了。


    趙音仿佛如夢初醒一般,忙跪下請罪。


    儀貞揮揮手,淡淡道,“起來吧。”


    心裏卻是直想笑,隻強忍著。


    “按方才的順序,輪著本王妃點評了,雖然趙音沒有奏完一曲,但是起頭還是不錯的,很有些靈氣,日後多努力吧。”


    趙音聽著王妃的話,沒想到王妃倒是為自己說了幾句還算不錯的話,忙行禮謝過,走下亭子,因在眾人麵前丟了大人,忙躲到了人群之後。


    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得了這個好機會,能近得王妃王爺身邊伺候呢,誰知…


    想到這裏,趙音又是淚流滿麵,還怕旁人看到,自己偷著擦去。


    後頭又有兩人輪流進亭中吹曲。


    這兩人的心理素質可比趙音強多了,雖然不是完美無缺,但好順利地奏完了一曲,還得了些許掌聲。


    今日參與的有五人,有一位名叫莫蘭的彈琴宮女順利過了初選,當下就得到了一隻鑲著明珠的金手鐲,還有資格進入複選。在眾多羨慕的目光中,這位宮女從蘇嬤嬤手裏接過獎品,激動的眼含熱淚,連聲謝過王府裏兩位大boss。當然,謝過大老板,也沒忘記了各位小boss們。


    圍觀眾在幾位小boss的示意下紛紛散去。


    蘇嬤嬤等人也衝著王爺王妃行禮告退。


    儀貞伸出玉指。戳戳靠在自己肩頭睡得正香的某人。


    小泓哥,你的大頭枕在本王妃的香肩上,也是很有份量的好伐?


    朱常泓這才抬起了頭,鳳眸半眯半睜,微怔忡了片刻,轉頭張望,不由得奇怪不已。


    “咦。人都去了哪兒?不是要比試樂曲麽?”


    方才還好些人圍著的,腫麽此時就自己和儀貞兩個了?


    儀貞無語地看著他,小泓哥這款的,絕對是那種一進音樂廳就睡得呼呼香的,嗯。還好,小泓哥不打呼嚕。


    若不是小泓哥還沒聽會子就靠在儀貞肩頭睡得噴香,那位叫趙音的美貌宮女,腫麽會突然吹錯了音,不就是因為看到期待中的王爺居然這般不給麵子才失態的麽?


    太傷妹紙的自尊了啊!


    儀貞綻開笑容,在仍然迷糊中的朱常泓臉上響亮的親了一下。


    真好,幸好姐也不會彈琴吹曲啊!


    王府裏的選秀活動極大地調動了王府眾下人的參與熱情,那些參加初選複選的就不用說了,就連好些婆子們做完了活計。也湊在一堆,眉飛色舞地評論哪個姑娘的水平最高,她們雖然不能上亭子裏頭比試,但那時候沒有活的下人們去圍觀,可是有投票權的哦。


    四天後,終於選出了兩位。一個是吹笛的高容,一個是彈琴的莫蘭。


    莫蘭是自京中跟來的宮女,高容卻是陸管家在本地買的丫頭,一直是在針線房幹活的,如今這兩個越眾而出,得了王妃青眼,一下子月銀翻了數倍,活也極為輕鬆。


    每天午後,到王妃王爺所居正院中的廂房內,各自吹奏一曲明快歡樂的曲子給王妃聽,據說未出世的小世子小郡主在娘胎裏頭也能聽見的,王妃說這叫胎教。


    至於王爺?


    別說笑了,任誰看過王爺在場場比試中睡得那個香甜勁兒,還能有妄想以樂曲打動王爺這想法的,大家夥兒都要集體懷疑他的心智了。


    蘇嬤嬤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老背晦,跟王妃提什麽侍妾之類的。


    雖然腰身日漸粗笨,王妃卻是每天麵容紅潤,色若春曉,隻要她在,王爺的眼珠子就不會落在旁的人身上。


    聽說王府屬官裏頭也有人打過主意,想把自家妹妹或女兒送到王府裏的,還沒提就被陸老管家或兩位長史給擋了回去。


    這時間一長,屬官們也都知道了王府裏真正當家做主的是誰,也就不再辦傻事了。


    而王府的選秀,居然就每月一次地辦了下去,回回都有不同的內容,像是比歌舞啦,比模仿啦,比文彩啦,就這樣選出了七八個年輕女子和太監(?),還有一個能說會道的婆子。本來大家夥兒還猜著,這些人是不是也和那兩人般,每日要去給王妃肚子裏日漸長大的小主子表演一段,結果大家都猜錯了。


    王妃居然讓這些人組成了一個類似戲班的,叫什麽劇團的,排演許多新戲。


    為什麽叫劇團呢?


    是因為劇團裏頭不唱戲,隻演戲,演得都是新編出來的新戲,聽說是王妃想出來的構思,劇團裏文彩好的那位宮女動筆寫的。


    前幾日,王妃讓不當值的王府眾人都到宣德殿去看演出,劇團便給大家夥兒表演了幾個小段子,象什麽英雄親娘的一天啊,王老五相親啊,直把大家笑得前仰後合,臉皮肚皮都笑疼了。


    聽說還有整出的新戲,不過如今還在秘密地排練,沒有人知道內容。


    據王妃身邊的大丫環珍珠說,以後王妃還要在府裏辦各種選秀,隻要有一技之長,哪怕是力氣大,嗓門高的,都算一樣,隻如今到了年根兒,諸事繁忙,才暫且擱下,隻等來年開了春,小世子出生,大家夥兒盡管踴躍參加,每次的前幾名都有豐厚獎勵。更重要的是說不定還能換個更好的差事哩。


    因此這府裏眾人都卯足了勁兒,苦練自己的一技之長,準備到時候閃亮登場,一舉獲勝。


    就連原先那些愁眉苦臉的宮女太監們。也不再一門心思惦記著如何才能獲得王爺王妃的青眼,改為勤練各自的拿手本事了――據說劇團過了年,若是辦得好的話。還要再招新人呢。


    這頭一個回到湖北老家的年過得還算平順,年前王府的十來個莊子都把各種出產送過來,都是些米糧柴炭,幹鮮果菜,豬羊雞鴨,還有些不少野味,外帶賣掉出產後得來的銀子。


    幾個莊子送來的銀子加起來也有兩三萬兩銀子了。儀貞一手拿著單子,另一手拿著支筆,在白紙上劃來劃去。


    朱常泓從外頭進來,就見著儀貞坐在炕上,秀眉微蹙。目光發怔,也不知在沉思什麽。


    真兒這般模樣,難道是收成太少,正發愁麽?


    “真兒,”朱常泓也挨著儀貞坐下,“這些賬讓珍珠她們去看就是了,何必勞神,若是銀子不夠了,就用庫裏的便是。”


    當年潞王也給小兒子留了一筆銀子和產業。朱常泓都交給陸管家打理,積累到如今,也有不少,不過朱常泓不是那種精打細算的,有了收益也隻是看一眼就算。具體的有多少,他也不清楚。


    “如今這幾處莊子的收益。再加上王府每年的年金,加起來倒是剛好夠內府外府的開銷。”


    儀貞不知別的王府裏如何,反正在她做主的王府內府裏,除開侍衛,人數始終控製在一百人以內,衣食用度也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因此內府一年的開支,不會超過一萬兩。


    朱常泓摟著嬌妻,一手輕輕地貼在那鼓成大西瓜般的肚皮之上。


    “兒子,跟爹打個招呼。”


    自腹中這小東西有了胎動以來,這就是朱常泓最常做的事了。


    想來是營養跟得上,每日有音樂聽著,環境清幽,母體也健壯,腹中的小家夥十分活潑好動,聽到朱常泓的聲音,常常很給麵子的踢動兩下,直把朱常泓樂得直誇他兒子定然極聰明。


    感覺到那隔著一層肚皮的小人兒的回應,儀貞和朱常泓都是笑眼彎彎,心中流淌著滿滿的幸福。


    冬日的陽光從炕邊的明窗中照進來,照得人暖洋洋的。


    朱常泓取了靠枕放在炕頭,摟著媳婦半靠半躺著,兩個人都意態慵懶地曬著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泓哥哥,如今府裏的收入,若是維持現狀倒也盡夠了,隻是,咱兒子也快要出世了,我就是想多給他留些基業。”


    儀貞倒不是重男輕女,但如今這種世道,她還是盼著最好生個兒子。


    朱常泓難得地沉默了下,心裏在檢討著自己光顧著傻樂,每日大手大腳地撒錢,卻不像儀貞這般為孩子打算得長遠。


    “真兒,我,我以後也要開源省流,…少出去遊獵,賞人也要手緊些…”


    來了封地,他最喜歡的就是帶著一大幫侍衛到深山林子裏打個獵什麽的,最喜歡用的就是火銃,這火銃和彈藥可都是花大價錢才能補足的。


    貌似,自己亂花掉的銀子,比儀貞一年的脂粉衣服錢要多出不少來啊,朱常泓額上冒出幾滴汗來。


    儀貞微微一笑,“泓哥哥,不用節省這個,我還覺得你一年花在這上麵的,太少了呢,如今內府裏才不過一百名侍衛,陸原這個指揮使手下的兵衛也才五百,我就想著,等兒子出生了,咱們府裏怎麽也要配夠三千精良人馬出來,最好人手一支火銃。”


    連人帶裝備的,這都是燒錢的啊,就算加上儀貞的全部嫁妝也不夠。


    朱常泓一愣,坐起身來,瞧著儀貞,額角又冒出了汗,“要那麽多人馬做什麽?”


    按說藩王養活三五千兵不算什麽,但要弄成精兵,又人手一支火銃那確實是太過奢侈了。


    殊不知聽說有好些舊年的宗室藩王,因為子孫分支太多,連養活都養活不起了,哪裏還會弄這個燒錢又沒什麽用的私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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