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想吃什麽,跟雷蒙德說一下,他會去取。”伊說道,一邊站起身,輕輕向屋子裏走去。


    靈菲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雷蒙德淡淡地說道:“隨便即可。”就起身去梳洗了。


    一頓早餐,靈菲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她有一肚子的問想要知道,比如昨天晚上她被弄昏以後到底生了些什麽事,比如為什麽要把自己送到這裏來。


    伊蘭宓放下手中的餐刀,輕輕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瞄了一下心不在焉的靈菲,柔和地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為什麽不問我呢?”


    靈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想說,自然會說,又何必等我問呢?”


    “嗬,”伊蘭宓聞言輕笑一聲,有些自嘲地說道:“是啊,我真是自討沒趣。”頓了一下,他又抬頭緊緊地盯著靈菲,問道:“你――恨他嗎?”


    靈菲插向煎蛋的叉子頓住了,手輕輕擱在餐桌上,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心裏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心酸?還是難過?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知道嗎?”伊蘭宓喃喃自語道,輕輕站起身,走到窗邊,扶著窗欄,目光幽幽地盯著窗外的草地。“你看到那片沒有任何修剪的草地了嗎?”


    靈菲把煎蛋放進嘴裏,細心地咀嚼完,又喝了一口茶,才平靜地回答道:“這正是我地疑問之一。”


    “嗬嗬,你第一次進北院就已經有這個問了吧。它們是誰種的?為什麽會在這裏?跟這位從未見過麵的表哥又是什麽關係?”伊蘭宓輕輕勾起一個微笑,轉身看著靈菲,柔和的聲音裏有著無盡的哀傷:“它們不是任何人種的,而是心。”


    “心?”靈菲不禁奇怪地看著他。


    “不錯。看著外麵地景色。有草、有花兒。你有什麽感覺?”伊蘭宓再次看向窗外。


    靈菲也不禁站起身走過來。跟他並排站立。[.超多好看小說]外麵地景色。跟自己在別院後院看到地景色真地非常相似。可是。卻怎麽都感覺有些不對勁。哪裏不同呢?帝都別院地後院讓自己感覺生機勃勃。一派地自然景象。可是這裏。卻出奇地讓人感覺非常壓抑。為什麽?


    “梅拉爾德。他把心留在了這裏。”伊蘭宓輕輕地說道。“我不喜歡這樣。所以雷蒙德總會把他們統統除掉。可是。他一來。就又變成這樣了。”


    “為什麽?”靈菲直直地盯著他。不自覺地問出口。


    “因為……他要做地事不需要心。所以。他沒有愛。沒有恨。沒有喜。沒有怒。沒有任何生命該有地感情。


    即使有了,也必須立刻甩掉,於是,就有了這裏。”伊蘭宓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有人在哭一樣。


    靈菲突然覺得心裏非常地壓抑,非常痛苦,她甩了甩頭,有些生氣地對伊蘭宓冷聲道:“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胡話,聽不懂!”說完,就準備結束這讓人不舒服的談話,離開。


    伊蘭宓卻絲毫不理會她地怒氣,徑自對已經走到門邊的靈菲輕輕地問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痛苦嗎?背叛?利用?”


    靈菲倏地站住了腳,猛地轉身看著他,聲音中有一絲抖:“你到底想說什麽?”


    “嗬嗬,”伊蘭宓輕輕笑著,轉過身來,用柔和地眼神看著她,“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


    靈菲咬了咬牙,“你說!”


    伊蘭宓輕輕坐下,緩緩地開口了:“從前,有隻非常膽小的小兔子,從一生下來,就一直呆在自己的窩裏,從來沒有出去過。有一天,兔爸爸和兔媽媽出去尋找食物,直到很晚都還沒有回來。饑腸轆轆的小兔子終於忍不住走出了家門,可是走了一會兒,它就現自己迷路了。”


    呷了一口茶,伊蘭宓繼續說道:“膽小的它更加驚慌失措了,可是,禍不單行,突然間,狂風大作,轉眼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超多好看小說]狂風割裂了它的皮膚,暴雨打得它身上生疼,小兔子哆哆嗦嗦、哀哀泣泣地躲在一個樹洞下,直到兔爸爸和兔媽媽找到了它。於是,它覺得: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風吹雨打。沒有一隻兔子比它更痛苦、更不幸了。”


    說到這裏,伊蘭宓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靈菲,輕輕地說道:“人,永遠都覺得自己才是會受傷、會痛苦的一方,永遠不會記得自己也會成為傷害別人、讓別人痛苦地一方。”


    靈菲的心神狂震不已,不僅僅為他的話,更為他的眼神,那雙飽含了極端的痛苦和絕望的眼神讓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猛地轉身,靈菲逃也似的離開了北院,他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這些?他是在說自己就是故事裏的兔子嗎?他是在告訴自己世界上還有比“背叛”和“利用”更加令人痛苦的事嗎?他到底經曆過什麽?背負著什麽?真地是因為伊絲莉和默克修亞的事嗎?


    “表小姐


    這裏,太好了。夫人――表小姐在這裏!”小侍女靈菲,開心地叫道。


    弗瑞拉很快領著一些仆人跑了過來,看到靈菲無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靈菲,你怎麽樣?沒事吧?”弗瑞拉輕輕拉著靈菲上下打量了一番,“昨天晚上到底生什麽事了?”


    靈菲此時已經回神,隻是有些提起精神,“沒事兒,姨母。


    我想回房休息了,行嗎?”


    弗瑞拉仔細看了靈菲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也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淡淡地點了下頭,靈菲微低著頭,徑自朝東院走去。


    靈菲走後,弗瑞拉身邊一個護衛小聲對她說道:“夫人,表小姐好像是從北院出來地,您看,我們要不要――”


    “不需要!”弗瑞拉想也不想就否定道:“靈菲不會傷害伊蘭宓的,也沒有這個必要。”


    “可是夫人,萬一默克修亞城主大人有什麽不測,那伊蘭宓少爺就是唯一的城主人選了。不得不防啊!”那個護衛又開口了,其他幾人也都跟著點點頭。


    弗瑞拉轉頭打量一下眾人,目光中略帶了一絲深意,沒有說話,徑直往城主府地大門走去。


    留下一眾護衛麵麵相覷。


    “主人,你的實力都恢複了,好快啊!”小芽兒歡欣地說道。


    “嗯,可惜狐兒還沒有醒地跡象。”靈菲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唉,狐兒不在,好像有點寂寞。


    “放心吧,主人,狐兒一定沒事的。芽兒先陪著主人,隻是芽兒好沒用啊。”


    “好了,什麽有用沒用地,隻是分工不同而已,你別放在心上了。”


    靈菲躺在床上,撫著額頭,心裏覺得非常壓抑,伊蘭宓的話不斷地在她腦海中盤旋。


    “主人,你要打起精神,明天還有重要地事情要做呢。”


    猛地睜開眼睛,是啊,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現在地精神狀態可不行啊。使勁甩了甩頭,靈菲坐起身,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當務之急是要平靜、平靜……


    “芽兒,我們出去逛逛吧。”靈菲極力放鬆地說道。


    “好哇好哇。去散散心。”小家夥馬上舉雙芽讚同。


    “二十個銅幣,少一個子兒也不賣。”小販仰著臉堅持道。


    “二十個銅幣?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貨色?你看,這上麵的凹痕,你還真敢要價啊?”平民打扮中年婦女,毫不客氣地指著手中的鍋鏟,義正嚴詞地反駁道。


    “什麽凹痕?那是特殊設計!”


    “特殊設計?你虎誰啊?當老娘是三歲小孩嗎?”


    ……


    靈菲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兩人為一把價值二十個銅幣的鍋鏟唇槍舌劍,討價還價個不亦樂乎,心裏居然覺得出奇地平靜。


    恐怕對他們而言,每天唯一關心的就是一家人吃得飽穿得暖了吧,不需要去考慮什麽,也不需要去守護什麽靈人族,更加不需要去擔心什麽背叛不背叛、算計不算計的事。


    原來平凡地生活竟然可以讓人感覺這樣平靜,以前怎麽都沒覺得呢?反而還覺得很無趣,很無聊。現在想想,前世的生活,沒有,沒有這麽多秘密,沒有人天天想著殺你,而且自己衣食無憂,也許可以不必那樣辛苦的。


    “主人,主人――”


    “嗯?”


    “不是說好出來散心的嗎?”小家夥明顯感到靈菲的情緒有些沉重。


    “哦,對啊,散心散心!”靈菲甩了甩頭,讓自己輕鬆一下,打起精神,“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去吃糕點,怎麽樣?”


    “好――不過,主人,我能吃嗎?”


    “呃,那你就‘看’好了。”靈菲很不人道地下了決定。


    “哦――”小家夥有些委屈地應了一聲。


    走到糕點小店前,靈菲剛要進去,小芽兒突然“咦”了一聲,止住了她的步伐。


    “怎麽了?”


    “主人,是那個精靈,我感覺到氣息了。”


    “雪克萊爾?你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靈菲狐地問道。


    “不是啦,是他的附身植物的氣息啦。”


    “附身植物?你是說,他也是有附身植物的?”這會兒靈菲是真地有些吃驚了。


    “是啊,咦,上次我沒說嗎?”


    “沒!”靈菲沒好氣地瞥了它一眼,這麽重要的事情它居然忘記匯報,“他在哪兒?”


    “那邊!”


    靈菲隨著小芽兒的指點七拐八拐地走過去,酒館?


    看著眼前的破舊小酒館,實在很難想像優雅自然的精靈居然會在這裏。


    一腳踏進去,靈菲掃視了一圈,赫然現雪克萊爾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對麵坐著一個――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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