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你太太上次來檢查身體,我忘了告訴你,她的身孕怎麽看都至少應該有四個多月了!”


    “什麽,不可能?”張林立時瞪圓了雙眼,眼中透出驚愕之色。(.)臉上一陣發青,又一陣發白,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啊,是我的疏忽,應該當時就告訴你的。現在也晚了,我們通過電視新聞也知道了你太太的不幸遭遇,太可憐了,被壞人糟蹋了,現在竟然連孩子也沒有了!”她搖著頭,拍了拍張林的肩頭便徑自走開了。


    張林如木頭人一樣,轉過身,機械的一步步走向李鈴的病房。


    章紅正看著躺在床上此刻沉沉睡去的李鈴,心如刀絞。


    剛才李鈴情緒極其不穩定,醫生不得不給她注射了一針鎮定劑。現在她終於睡著了,但不知一會兒再醒過來的她,又該如何承受這常人難以承受的一切?


    章紅心裏暗自對李鈴說:“孩子,為了你,媽媽也做出了選擇。放棄安全逃離而繼續偽裝守護在你的身旁!如果以後有一天,當你知道了這一切事實的真相後,不知是否能原諒媽媽的所作所為?”


    她正暗自傷心時,卻冷不防看見張林沒聲沒息的就走了進來。


    “警察怎麽說?能抓到凶手嗎?”她關切的問張林。


    張林卻理也不理她,徑直朝著李鈴的病床走去。章紅看他神情不對勁,忙緊張的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卻驚恐的看見張林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掐住李鈴的脖子。


    章紅嚇得急忙撲過去,死命拉住張林的手,大聲製止他說:“張先生,你這是怎麽了?太太還在昏迷之中,你怎麽能這樣對她!”


    “可是你知道嗎?她竟然早就懷了別人的野種!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竟然敢欺騙我,竟然敢給我張林戴這麽大的一頂綠帽子?婚前**的舊賬我還沒有和她算清呢,現在可好,她……”張林越說越覺得李鈴的可憎至極,自己的可憐透頂。他拚命掙紮著要掙脫開章紅的束縛,眼看著就又要撲過去掐李鈴的脖子。


    章紅心裏一驚,卻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冤枉李鈴,忙亂之間也來不及多想,便大聲對他說:“張先生,你可千萬不要失去了理智。太太目前是案件唯一的當事人,也就是唯一能幫你找回家中被竊物品的唯一線索啊。你可不要因為這一時的衝動,就此失去追回失物的可能性啊!”


    應聲而來的幾位護士、醫生見狀也嚇得不輕,眾人手忙腳亂,將陷入瘋狂境地的張林從李鈴的病床前拉開。一時之間,病房裏亂成一片。


    張林口中雖然仍不停咒罵,手腳仍不停踢抓,但耳中聽到章紅剛才所說的話,也覺得她確實說道有道理,便漸漸強迫自己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醫院這一層之中,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間吵鬧不堪的病房所吸引,許多病人和家屬紛紛跑過來一看究竟,房門外、甚至整個走廊這時都擠滿了好奇的人們。


    這時,剛才在張林耳邊低語的婦科醫生卻悄悄避開眾人來到樓梯轉角處。


    曾可欣正等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她走了過來便急忙從陰影處走出來迎向她。“怎麽樣?”她四顧無人忙急急的詢問。


    “我都按照你吩咐的去說了,他應該是深信不疑了。看現在鬧得這場大動靜,你就知道事情辦得究竟怎麽樣了!”


    曾可欣欣喜不已,急忙從手提包中抽出厚厚一疊美鈔來。“謝謝了,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啊!”


    “放心吧,聽那女人身邊的特別護理說,那女人懷的孩子也已經沒有了。我想,再沒有人會再去過問這件事了!”


    聽她這樣一說,曾可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夜色越發陰沉了,厚厚的雲層將剛剛還朗照宇空的月亮遮住,隻留一片壓抑陰森給還無法睡去的人們。


    “我一定會查出他是誰的!到時我一定會要你好好看著,我是如何將他給予我的痛苦千倍、萬倍的返回給他的!”看到李鈴醒過來了,張林將自己凶神惡煞般的臉逼近李鈴,惡狠狠在她耳邊低語,口中不時噴濺出唾液來。


    李鈴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心中暗自發誓:“今生今生,即使再也不能和歡子相見,我也絕對不能讓張林知道自己對歡子的真情,也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渴望而將歡子暴露在這個魔鬼的麵前!也許,這也就是我今生還能為歡子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了吧!”


    第二天,章紅利用回家去為李鈴取換洗衣物的時間,偷偷來到沒人處,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你為什麽會這樣對待那個女孩子?那天,你可不是這樣答應我的!對不起,我現在絕對不能將東西交給你!””


    “你不要著急嗎,我這樣做自有我的目的!我們最好還是見上一麵再詳談這件事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


    “好!”放下電話,章紅的心裏憤怒至極。


    十幾分鍾後,章紅又走進了那家小咖啡店。在同樣的位置,她看見那個西裝男子坐在那裏,麵前還是隻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臉上戴著寬大的墨鏡,幾乎將自己的整個臉都遮住了。


    看她過來,墨鏡男子抬起頭平靜的看著情緒明顯有些不穩定的章紅說:“先坐下,我慢慢告訴你!”


    章紅也就坐下來,她倒要看看他能說些什麽。


    “那天你也並沒有遵守約定將文件帶來啊!”墨鏡男子輕輕啜了一口咖啡,抬起頭看著章紅。


    章紅被對方淩厲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慌,低下頭輕聲說:“我怎麽能輕易就將這麽重要的東西拿在手邊?萬一出現意外,豈不是從此就失去了複仇的唯一機會?”


    墨鏡男子聽她這樣說,倒也在情理之中,便點點頭,繼續說:“那天,我讓你呆在這裏,直到六點以後再回去,其實就是為了給你創造不在場的有力證據啊!”


    “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掩蓋我提早將文件拿走的事實。但是,你,你也不能假戲真做,讓他們將那個無辜的孩子……”章紅眼中流出淚來,想到李鈴所遭受的非人遭遇,就無法控製自己憤怒的情緒,狠狠的盯著對方。


    “你不要急嗎!你有沒有看到她被實施強暴的完整鏡頭?”墨鏡男子依然不緊不慢,此時臉上竟然露出微笑來。


    “呃……”章紅看他神色從容的樣子,仔細一想便都明白了。心裏剛才的痛楚頃刻之間全部消失不見了。她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還是你考慮的周到,不這樣做的話,張林遲早還是會對我產生疑心,從而追查到你!不過,這場戲演的確實太過逼真了,連我也信以為真了呢!”


    “不過,現在你既然已經知道實情了,也就該將文件交給我了吧!”墨鏡男子隔著厚厚鏡片後的雙眼依然炯炯放光。


    “你這人心機太重,萬一我將東西交給你,你立即翻臉不認賬,那我又該怎麽辦?東西交給你可以,除非你保證今後將全力保護李鈴的人身安全!盡力讓她遠離張林這個魔鬼!”


    “好,我答應你,但是等將來時機一到,你就必須將東西交出來!”墨鏡男子沉思片刻,點頭答應。


    章紅見他答應的這麽爽快,心裏一喜,一直為李鈴而揪著的心也就放下了許多。


    “但是,你回去後必須和李鈴通氣,讓她配合你繼續演一場戲。也許這場戲要耗費一定的時間!”墨鏡男子俯身過來,在章紅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為什麽非要讓她這樣做?”章紅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她會從張林的監控中完全脫離出來,也才能讓你也徹底的擺脫嫌疑啊,而且,你不也就此可以真正的守護在她的身邊嗎?你們就這樣耐心等著,聽說,國內已經開始重新啟動調查那件案子了。如果不出什麽意外,再用不了多少時日,將來等到案件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也就是你們真正獲得安全的時候!而真到了那個時候,不也就是你血仇得以申報的時候了嗎?”墨鏡男微笑著說道。


    章紅低頭思考了一會兒,似乎目前也隻能聽他這樣安排,否則,按照今天在醫院裏張林的異常舉動,遲早有一天他會將李鈴活活折磨死的。為了保護李鈴,看來也隻有這樣去做了。但是,隻是可憐了李鈴這個無辜的孩子!


    十幾分鍾後,章紅返回醫院。看到李鈴依然昏迷不醒,一時心中愧疚、痛楚、悔恨……種種情感紛紛湧上心頭,卻隻能硬下心來,強自將這些情緒全都壓製下去,打起精神盡心盡力的去照顧李鈴。


    幾天之後,張林就不得不將李鈴轉入了位於紐約市郊區的一所精神病院。因為從那一天開始,李鈴醒來後沒多久突然就對外界的一切失去了感知:不再說話,不再笑也不再哭。用醫生診斷後得出的結論來說:由於病人所遭受的刺激實在是太大、太多,她就本能的將自己所有感知外界的感官全部關掉了。現在的李鈴已經全然成了一個毫無感情的木頭人了。


    為了防止李鈴恢複過來,張林相方設法打通了各種渠道,終於得以順利的將章紅安插在了精神病院中,而且成為了李鈴貼身的特別護理。


    楊澤輝聞聽噩耗,心裏愧疚不已,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沒有作為,才導致了這場三角戀最終以悲劇收場。想到曾經明豔動人的李鈴此後將要在遠離世人的精神病院孤苦的度過一生,心裏更是難過不已。他隔三差五就來醫院探望李鈴。不過,自己每來一次,心裏的內疚之感就多上一份。


    “老天為什麽會這樣不公?讓這樣無辜的女人遭受這樣的痛苦!”幾乎每次他走出探視病房時,心裏都會如此感歎命運的不公正,眼中流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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