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紅遲疑了一下,貼近李鈴的耳朵小聲說道:“我曾聽得歡子講過,這個人不叫張北山,而叫楊廣傑,真正的張北山,就是現在的那個,總是來咱家看你的楊澤輝啊!


    不是我提醒你,這楊澤輝,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啊!你一定要小心啊!”


    李鈴聽她這樣說,真是嚇了一跳,雙眼突然就能看清麵前的一切了,她急忙俯身去看,見張北山嘴巴不停在動著,卻已經聽不到什麽聲音了,就急忙貼過自己的耳去,隱隱還能聽到他在反複說著:“救張林……張北山……”


    等她再要出聲去細問時,那張北山頭一歪就咽了氣。


    阿姨一見他再沒有了任何氣息,立刻放聲大哭起來,守在門外的獄警急忙推門進來,隨後跟進來的獄醫仔細檢查了一番,直起身來對著房中眾人搖了搖頭。


    李鈴等人不由得心中大慟,看著此時直挺挺躺在病床之上,已是毫無生氣的張北山,感到人生的變化莫測:無論這個人生前如何愛過、恨過,怎樣被人愛過,或者恨過,現在都已經隨著他生命的逝去,全部化為了一片煙雲,流入再無痕跡可尋的一片空無之中去了!


    李鈴和章紅返回時,她默默的在心裏反複問著自己:“你現在還能不能放下對張林的恨意?真的要應張伯伯的要求,趕去救這個雖然真的很愛你,但卻也是讓你曾經生不如死的一個人?”


    她思考了許久,內心在不停爭鬥著,最後回轉頭對章紅說道:“媽媽,我們現在就去省二監見張林!”


    章紅聽她這樣說,驚得目瞪口呆,遲疑著問道:“你,真的想通了?要去救這個禽獸?”


    李鈴點了點頭,眼中泛淚,輕聲說道:“無論他之前對我如何不好。現在他已經被關進監獄去了,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出來了!現在,搞不好他真的有什麽生命危險,我又怎麽能見死不救呢?”


    章紅歎息著緊緊拉住她的手。(.好看的小說)不再說什麽了。


    當李鈴坐在探監室裏,還沒有多久,就見房門打開了。


    張林穿著一聲青色獄服,遲遲疑疑的走了進來。


    李鈴此時眼前異常清晰,看到這個此時朝著自己走過來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原先的他曾是多麽的飛揚跋扈和得意非凡啊,現而今,他的臉上滿是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一邊走,一邊彎腰警惕的四顧看著。看到了正呆呆的望著自己的李鈴,他立刻眼中流出淚來,緊走了幾步,來到桌前坐下,卻不敢抬頭去看李鈴。


    李鈴心中莫名的一痛。無論如何,這個男人曾經在年少時狂熱而又單純的愛過自己,曾經是自己的丈夫,還,曾經是自己兒子的父親!


    她眼中立時湧出淚水來,哽咽著問道:“你,現在身體可好?”


    張林聞聲快速抬眼去看她。又閃電般低下了頭去,小小聲說道:“我,還好。”


    李鈴朝著他無意間放在桌子上卻不停在發著抖的手伸過去,輕輕的握住了它,鼓足了勇氣說道:“我今天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你一地要仔細聽我說啊!”


    張林被李鈴雙手握住右手,不禁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急忙抽出來了自己的手,點頭說道:“我不配你來看望我!不過,還是很高興你能來!我會好好聽你所說的話的!”


    李鈴歎息著,一時之間反而不知該如何說,才能將今日的事情向他說明白。思考了片刻就說道:“張伯伯,今天在監獄裏去世了!你……你不要太過悲傷啊!他……他讓我轉告你,千萬要注意安全!還說是張北山……要害你!


    說實話,我以為他是否是因為意識不清了才這樣說,但,但好像張伯伯的真名是叫楊廣傑,而真正的張北山好像就是楊澤輝!


    我也不知究竟是不是這樣的,但是,他就是這樣告訴我的,讓我來救你,大意就是那張北山好像要來害你!”


    李鈴說完之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她還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到過說一句話會這樣艱難!真是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啊?”


    張林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停了一下,他才領悟出來了李鈴話裏的含義,驚愕的瞪大了雙眼,臉色發青。(.好看的小說)


    “你,千萬不要傷心!”


    李鈴感到自己此時的安慰之詞,蒼白無力。這世上哪裏有為人子女者,在聽到了自己父親亡故的消息之後還能不傷心的?


    她手足無措的伸手緊緊的拉住張林不停顫抖的雙手。


    張林突然就“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身後的獄警急忙過來詢問、安慰他。


    張林翻轉手來,緊緊握住李鈴的手,眼中淚流不止,卻已經止住了悲聲,哽咽著對李鈴說道:“我謝謝你!因為是你前來告訴了我這些事情,我才能承受住!我不能讓我最愛的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


    你放心,我會保重自己的!那個……楊澤輝無法傷到我的半根頭發的!”


    當李鈴走出探監室時,最後回頭再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張林,心中更是打翻了各種調味瓶般難受,咬了一下嘴唇,狠下心腸,就推門出去了。


    張林機械的跟著獄警一邊往牢房走,一邊在腦中不斷回想著,方才李鈴對自己所說的話。


    剛剛跨過內門時,就聽見指導員大聲叫他。


    “張林,剛剛好,我正要派人去給你送去呢!這裏有一封你父親寄來的信!”


    張林一聽,心中突突直跳,急忙奔過去從他手中接過信來,粗眼一看,確實是父親那漂亮的楷書字跡。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快速返回自己的牢房,瞅著同房的那個獄友正躺在下鋪麵朝裏呼呼大睡,就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偷偷撕開信封,抽出來信紙,隻見寫得密密麻麻,有五六張之多。


    他急忙定睛去看。


    “我可憐的孩子,父親對不住你啊!”


    張林看到了第一行的話,立時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悲痛感,急忙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嘴,眼中嘩嘩不停落淚。


    他平息了一下傷痛的心情,接著往下看去。


    這不看則以,細細看下去之後,隻叫他越看越是心驚肉跳不已!


    原來這封書信之中,將過去那已然塵封了三十年之久的往事,細細講明,但是,不知為何,在這封書信之中,楊廣傑卻隻字未提張林的身世。


    張林看完之後,已是淚流滿麵了。


    “沒有想到,這個張北山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會幹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來!爸爸在信尾反複叮囑我,一定要小心他派來的殺手,不知在這監獄之中,是否真的會有他安插進來的人?”


    想到這裏,張林馬上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出來,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這位獄友,就是昨天才剛剛進來的。


    之前的那位獄友,在前一天,莫名其妙就食物中毒被緊急送去醫治,結果,後腳這位新獄友就住了進來。


    當時自己還很是納悶,似乎這樣快的就安排犯人入住,不合監獄裏的規定,但看他誰也不理,進來一天了,都還隻是睡大覺,就沒有多想。


    現在,父親突然就死去了,在提前就寄給自己的書信之中,明明白白就寫明了那張北山會派人來害自己!


    他急忙就翻過身去,想要看看下鋪的這位獄友是否還在沉睡。


    結果,剛翻過身來,卻一眼就對視上了,那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並且已經站立在他床頭冷眼瞧著自己的獄友的雙眼。


    張林不由得就嚇得一個哆嗦,急忙將手上的書信藏在身後,幹咳了幾聲問道:“你醒了!是我將你吵醒了嗎?”


    那獄友愣了一下,卻不理他,徑直坐回了自己的床鋪上,過了許久才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剛才是在哭嗎?”


    張林立時警覺起來,笑著說道:“我個大男人,怎麽會哭?你一定是聽錯了吧!”


    沒想到,這人就噌的一聲站起來,一把拽住張林的衣服,狠狠的說道:“他媽的,老子是誰,怎麽會聽錯?你是身上癢癢了吧!”


    張林沒想到他會這樣快就翻臉,心裏一涼,暗自揣摩道:“恐怕這個人就是那張北山特意安排進來算計我的人啊!”


    想到這裏,他看著這人,就越發覺得他可怕至極。卻滿臉堆笑的連聲說道:“實在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興的!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你他媽的,真是個娘娘腔啊!”


    這人鬆開了手,嘴裏罵罵咧咧著就又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張林緊張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心中卻亂成一團,開始思量著,如何去防範這個人了。


    下午吃飯的時間到了。


    聽到鈴聲響起,各個牢房裏的犯人就趕緊齊齊整整的,站立在自己的牢房裏,等待著獄警打開房門。


    張林和這個人,並排站在自己的牢房房門口,看到他雙眼時不時瞟一下自己,雙手還不停的在褲腰裏摸來摸去,不覺就提高了警惕性。


    當犯人們排著隊向餐廳走去時,張林更是裝作謙卑的樣子,特意讓他走在自己的前邊,看他還是時不時伸手去摸褲腰,就更是提高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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