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突然住了口,蘇桐漸漸聽出些端倪,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難道他對她有男女之情,蘇桐一句話哽在喉間,“我隻當你是哥哥?”,可是看著他的眼神她竟有些說不出口,她是太後姨奶奶的孫兒,他們同樣是表兄妹,這和她拒絕蔣玉菡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蘇小姐,殿下該用膳了?”宮女推開門提醒道,蘇桐點點頭,便有太監在床邊布膳,宮女盛了飯準備來喂蕭逸塵,蘇桐一個人坐在餐桌邊想著怎麽跟蕭逸塵開口。


    “蘇小姐?”宮女行了禮,福下身子。


    蘇桐抬頭,看蕭逸塵氣鼓鼓的扭過頭,不肯吃宮女喂的飯?


    “平時是誰伺候三殿下用膳的?”蘇桐想著這個男人還真難伺候,喂飯還挑人。


    “伺候三殿下的四大婢女,春兒、夏兒、秋兒、冬兒此時就在三殿下宮外的別院裏,這壽康宮並沒有人伺候過三殿下用膳?”那宮女小心翼翼得答道,不時瞟一眼蕭逸塵的眼色,深怕說錯了話,惹他發怒。


    “不要他們,你來?”蕭逸塵嘟著嘴說道,蘇桐安慰自己道好歹這廝救過自己,喂個飯沒啥,她從宮女手中接過碗,一勺一勺喂進蕭逸塵的嘴裏。


    當蘇桐第八次把蜜汁紅棗送到蕭逸塵嘴邊時,蕭逸塵不滿的眼珠子滴流滴流轉,小聲嘟囔著:“已經吃了八顆棗了?”一副不願再吃的語氣。


    “讓你吃,你就吃?哪那麽多話,紅棗補血?”蘇桐一時間想不到拒絕蕭逸塵的辦法,心裏急得慌,怕他越陷越深,這種感覺跟他當時拒絕蔣玉菡完全不一樣。


    “凶巴巴的?”蕭逸塵委屈的控訴蘇桐的暴行,蘇桐心裏一橫,又把紅棗送到他嘴邊,哪裏就不好吃了,平常人家一年也不上一次這樣天價的紅棗,你還挑三練四。


    蕭逸塵隻能斂了眸子,老實的吃下蘇桐喂的紅棗,直至一整盤都進了他肚子。


    “蔥花熗排骨?”蕭逸塵終於忍不住要求了一下自己想吃的菜。


    蘇桐皺眉道,“那菜火氣大,不能吃?”說罷自顧自盛了半碗鴿湯又要喂他。


    蕭逸塵不配合的扭過頭,蘇桐怒得將勺子重重的扔回湯碗裏,“你有外傷,不能吃太過葷腥的東西,怎麽就是不聽話?”十足訓小孩子的語氣。


    蕭逸塵微微愣了片刻,眼角有些笑意,緩緩說道,“你這麽關心我喲?”語氣裏掩飾不住的得意。


    “你--”蘇桐語結,連塞了兩塊鴿肉在蕭逸塵嘴裏,大聲說道,“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嗎?”


    蕭逸塵不說話,把嘴裏的肉片嚼了嚼悉數咽下,又乖乖吃了蘇桐喂的菠菜,筍片等等富含鐵和維生素的東西,這些蕭逸塵自然不懂,但是蘇桐卻知道這樣的膳食搭配有助於他複原。


    蕭逸塵咽下一顆鵪鶉蛋後,甜甜得道,“這個好吃,你也嚐嚐?”


    蘇桐見他難得的好脾氣,當即配合得夾了一顆放進自己的嘴裏,蕭逸塵滿意得道,“我還要吃?”


    蘇桐又夾了一顆放進蕭逸塵嘴裏,忽然發現這人嚼東西的時候嘴角都是上揚的,眼角裏也不再是孩子似的笑意,而是那種--痞痞的壞笑,對,就是壞笑?


    他在壞笑什麽呢?蘇桐夾了一塊筍片自己吃了,沉思著,一不留神,牙齒咯在筷子上,頓時反應過來,他們竟然,竟然共用了一雙筷子進食?


    這?難怪這廝讓她吃菜的時候眼角的笑甜得膩人,分明為了迷惑她,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著了他的道,他們吃了對方的口水,不是間接接吻嗎?


    蘇桐一扭頭,屋子裏隻有他們兩人,宮女不知何時出去了,好在沒人知道,蘇桐端起茶杯,咕嚕咕嚕漱口,然後狠狠瞪了蕭逸塵一眼,要不是看他受傷,她肯定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蕭逸塵不滿的看著她漱口,敢嫌棄他,哼,他都沒有嫌棄她好不好,醜姑娘一個?


    “小塵?”太後娘娘推門進來,蕭天越也跟在身後,太後對蘇桐說道,“我過來看看他吃飯了沒?一生病吃飯就鬧脾氣?”


    嘎?鬧脾氣?蘇桐徹底無語,蕭逸塵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一會孩子氣,一會兒精明的緊,哪一麵才是真實的你。


    “蘇家妹妹喂我吃飯了?”蕭逸塵甜甜得道。


    “難得他竟然聽你的話,平時裏他生病、宮女喂飯,但凡有個不如意的,他必鬧得天翻地覆?”太後握著蘇桐的手道,“今晚要吃年夜飯,總不好不放你回去?隻是你身子單薄,哀家遣了嬤嬤一路照顧你?”


    蘇桐大舒了一口氣,總算能回家,這件事之後她總感覺她和蕭逸塵有些不一樣,這種感覺讓她害怕,她還是趕快避開這廝比較好。“那桐兒告辭?”


    沒她時來。“不行?”本來乖乖躺著一言不發的蕭逸塵突然大聲說道,蕭天越嘴角一絲笑意,他這兒子黏起來人的本事可不是蓋的。


    “我要蘇家妹妹陪著我?”蕭逸塵大聲說了一句後,扯到了傷口,馬上眼圈紅紅,水霧蒙蒙的,委屈得道,“你們都不要小塵了,蘇家妹妹也不陪我了,不如讓我死了算了?”說罷就要扯身上的繃帶。


    蘇桐心裏一急,深怕他又弄壞了傷口,直接衝過去,抓住他亂動的右手,太後也急得罵道,“好端端的,不準發脾氣,仔細皇奶奶惱了你?”


    蕭天越在一邊抿嘴不語,此時他隻要保持沉默,看著兒子耍賴就好,目前看來他兒子拴住心上人的本事比他當年強了十萬八千裏。


    太後一臉祈求得看著蘇桐,小塵一出生就命途多舛,簡直是她的心頭肉,此刻更是心疼不已。“桐兒,你看這……”


    蘇桐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蕭逸塵握著她的手便不再鬆開,蕭天越在一邊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顯然也是沒辦法。


    蘇桐又見他掌心塗了藥的傷口,此刻又滲出血來,又想到他在崖底為了他倆能得救,撕開自己的傷口,放任血流出來的場景,一時間心裏歎息,自己終究是欠了他,其餘的等他傷好了再說?


    “桐兒留下便是,隻是勞煩姨奶奶派人到將軍府通傳一聲,免得爹爹掛念,另外焱兒他和我一起守歲慣了的,也把他接進宮來才好?”蘇桐輕輕地說到。


    “那是,傳旨的太監已經在路上了,焱兒晚飯前就能進宮的?”蕭天越這才說了一句話,朝床上的兒子投去一抹讚許之色。


    蘇桐聽著又覺得自己被算計了,淡淡的對蕭逸塵說道:“我不走,你放手呀?”


    “我的,不放?”蕭逸塵攥得更緊,繼續不講理的。


    蕭逸塵又喝了藥,睡了一覺,醒來蘇桐已不再身邊,他記得握著她的手睡著的,沒想到睡得這麽沉,竟然連她離開都不知道。他不耐的轉動著眼珠子,等著蘇桐回來,左等右等都不見蘇桐過來,便煩躁得想要撐著起來親自去捉了她過來。


    蘇桐進來的時候就瞧見蕭逸塵意欲起床的樣子,頓時怒道,“怎麽?想起來?給我躺好?”


    “還沒過門呢,就管起相公來了?”蕭逸塵見她回來就樂了,又言語上捉弄她。


    蘇桐正要惱,突然想到這廝就是存心想看她的窘態,當即定神回擊,“胡說什麽?我看你的樣子,怕是就要康複了,我回家去了。”說罷轉身就要出門去。


    蕭逸塵急得一邊大叫,“不許走,不許走?”一邊就真要撐著起來拉她,胸口的劇痛又讓他重重摔倒在榻上。蘇桐本就是嚇嚇他,怕他又傷著自己,連忙回頭,三步並兩步走到床邊,安撫她躺好。


    蕭逸塵握著她的手道,“從現在起,你就待在我身邊,寸步不離。”說著胳膊就抬起來想要擁她上床。


    蘇桐一急就要推開他,又怕扯了他傷口,一時間竟半歪在了床上,倒在他懷裏。


    “別動,再動我的傷口就又要裂開了。”蕭逸塵吸了一口,沉沉得在她耳邊說道。


    她知道他一向執拗,若她執意要起來,他必冒著把傷口撕裂的危險也要抓她回來,當即她沒敢再動,保持著依偎在他懷裏的姿勢,卻不敢貼近,刻意保持著一點點距離。


    蕭逸塵當然知道,也不逼她,一手放在她的腰間道,“睡一會兒?”


    “我不困?”蘇桐答道,“你放我下來好不好,被人撞見不好?”


    “黑影,給爺在門口看著,一隻蚊子都不準飛進來?”蕭逸塵吩咐道,又低聲在蘇桐耳邊道,“都成熊貓眼了還說不困,快睡,聽話?”


    蘇桐隻覺得他的聲音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她確實累得緊,剛剛又去看了被接進宮的焱兒,昨天她也受了寒,隻是一直撐著,現在身旁源源不斷的熱源傳來,她竟快要抵擋不住睡意,又瞧著蕭逸塵隻是虛攬著她,不曾碰到她半寸肌膚,當即安心的閉上了眼。


    蕭逸塵看著沉沉睡去的她,心裏笑得開心,又想道那想要致她於死地的牧羊人,心裏又琢磨不透誰要殺她,而她總是逞強,什麽事都一個人扛著,從今往後他要和她一起,麵對一切,包括她的家,她的夢想,她的喜怒哀樂?


    蘇桐是被新年到來的鍾聲喚醒的,宮裏角樓上的大鍾悠長得敲響了十二點的鍾聲,窗外的爆竹聲震天想起幾乎連成一片,夜空在一瞬間被劃破,緊接著漫天都是絢爛的煙花飛舞。


    她掙開眼睛的一瞬間入目便是如此耀眼的美景,吵鬧的時刻,蘇桐清楚得聽到身後的蕭逸塵在她耳邊低喃“願歲歲今朝有你?”


    蘇桐詫異的看著他,他是在告訴她他的願望是要和她一起迎接每一個新年嗎?“許個願?”蕭逸塵嘴角噙著笑,眼睛看著蘇桐。


    “願歲月靜好?”蘇桐看著蕭逸塵靜靜地道,她還未看過他的臉,但他們卻共同經曆生死,可是這份感情在她的價值觀念裏是不被接受的?


    “大姐,大姐,你在裏麵嗎?”是蘇焱的聲音,他被黑影擋在了門外?蘇桐起身安置好蕭逸塵打開門,蘇焱一下子撲了過來道,“大姐,你看多美呀?”


    “嗯,”蘇桐拉著焱兒的手笑著點頭,煙花散去,天空隱隱有下雪的跡象。


    “姐姐,焱兒要在雪裏為你舞劍?”說罷拉著蘇桐朝壽康宮後麵的梅園跑去。


    蘇桐剛到梅園,便有宮女上來提醒道,“蘇小姐,三殿下吩咐奴婢給你加件暖裘。”說罷那宮女便把暖裘裹在蘇桐的身上。


    蘇桐一回頭便見黑影推著他家主子正走到門口,蘇桐馬上走過去道,“焱兒是小孩子要在大雪裏舞劍,你怎麽也跑出來了,還傷著?”


    蕭逸塵不語,黑影把他推到蘇焱跟前,他口頭指點這蘇焱的劍招,偶爾讓黑影示範幾招,蘇焱揮舞幾下頓時有模有樣起來,一時間他佩服的蕭逸塵五體投地?


    蘇桐看著這一幕,歲月靜好,便是如此,可惜他貴為皇子,裝瘋賣傻,忍辱負重,他心中的抱負又豈能因一個女人而牽絆,她追求的是無拘無束,痛快自在的生活,與他恐怕是永久的奢望?


    蘇桐和蘇焱在皇宮度過了十幾天,直至元宵將近,蘇桐才借口孫雲錦不日將赴南方上任她得回去送別父親,蕭逸塵傷在蘇桐的精心調養之下已好了大半,這才放蘇桐姐弟回家。


    蘇桐一進門,李姨娘便迎了上來,冷嘲熱諷道,“大姑娘為了攀高枝,大過年家都不回了,這還沒嫁呢,就忘了娘家人?”


    “娘,大姐不是哪樣的人,許是未來的表姐夫癱瘓在床,需要大姐貼身伺候?”蘇雪鑫幫腔道。


    “嘣,嘣?”兩個胡桃殼分別打在李姨娘和蘇雪鑫肩頭,蘇雪鑫一個不留神竟然直接被震得摔倒在地,灰頭土臉的爬起來便叫囂道,“誰暗算本小姐,是誰推了本小姐?”


    “石妞?”蘇焱看著蘇雪鑫輕蔑的解釋,指指樹上一身戎裝的胖女子。


    眾人抬頭朝門前的樹上望去,果然有位胖胖的女子,腰間佩著寶劍,正在悠然自得的剝核桃,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沒看見下麵的人。t7sh。


    “她是三殿下派給大姐的貼身女衛,要是不小心冒犯了二姐,二姐不妨到三殿下的別院去告狀,討個說法?”蘇焱得意的解釋道,剛剛那兩枚胡桃殼便是出自這石妞之手。


    李姨娘看出這回她們是要吃悶虧了,三殿下是何等尊貴,打狗還要看主人,那是她們絕對惹不起的主。


    倒是孫雲錦一聽說這石妞是三殿下指派給蘇桐的女衛,當即笑得合不攏嘴道,“桐兒到宮中看望太後她老人家是應該的,更何況三殿下是先皇後的嫡子,背景顯赫,桐兒應該與他多走動……”


    蘇桐最見不得孫雲錦一副賣女兒的嘴臉,當即陪笑著打斷道,“二妹,你剛剛叫李姨娘什麽?”


    “娘啊?”蘇雪鑫得意的答道。


    “哼?”蘇焱不岔得道,“皇上有令,不給姨娘平妻之位,二姐還開口叫姨娘為娘親,爹爹這次調離京城,全是拜這事兒所賜?”


    蘇桐看向蘇焱一陣,幾個月的時間,蘇焱進步了不少,這話直刺了李姨娘的死血,爹爹就算再寵她們母子恐怕也要氣惱。


    “馨兒以後注意些,今時不同往日,桐兒是太後娘娘跟前的紅人,家人隨時都有宮裏人來走動,若在傳到聖上耳中,龍顏大怒,爹爹又要倒黴了?”孫雲錦不悅的糾正蘇雪鑫道,李姨娘聽到這話臉色煞白,她就是不信她李婉這輩子就沒有那本事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叫自己一聲娘。


    “這也不能怪爹爹,爹爹也是感激李姨娘這些年為將軍府的‘付出’,隻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姨娘沒能為爹爹添一位男丁,著實違了主製?”蘇桐笑著緩緩說道。


    “是呀,”孫雲錦樂得蘇桐為自己解圍,這麽一說就不是他無情,而是李姨娘自己無能,怨不了任何人?“婉兒他日為我誕下男丁,我自會升你為平妻,就算聖上不允,大不了你不要品級,至少也是將軍府的正室?”


    李姨娘氣得甩袖子離去,嫣紅柳綠二人這才給蘇桐行了禮,蘇桐一把扶住二人道,“兩位已是姨娘,這禮使不得?”


    “大小姐此言差矣,大小姐將軍府正經的主子,姨娘隻是半主。更何況我們二人能有今天還是托大小姐的福氣,所以我們理應向大小姐行禮?”嫣紅盈盈拜了下去。


    “說得正是呢,大小姐是嫡女,比不旁的,自己端著架子在人前沒臉?”說話的柳綠,大家都聽得出來,她這是在暗諷蘇雪鑫隻是一個庶女,卻處處趾高氣揚。


    孫雲錦也聽出來了,這幾日嫣紅柳綠二人沒少吹枕邊風,說二小姐為了她娘沒升平妻,爹爹又親近兩位新姨娘,冷落了她親娘,處處拿她二人生氣,時時刻刻碰見都要求她們行大禮,還一跪半個多時辰?


    “馨兒,嫣紅柳綠是新姨娘,和李姨娘是一樣的?往後你切不可在目中無人,衝撞了長輩,多跟桐兒學學?”孫雲錦嚴厲的批評了蘇雪鑫,說道蘇桐的時候又是滿眼笑意,哪哪都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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